一聽路央旗打算把巨蟒的靈體轉移到那把封印之劍上,莫語卻有點不確定起來:


    “兩個問題:一,我看到這把劍是晏嬰用鬼氣凝成的,這應該不是實物吧?怎麽充當容器?二,這把劍怎麽說也折磨了巨蟒幾百年,現在讓它化成靈體活在裏麵……?我感覺不大可能。”


    路央旗一一回答:“一,雖然劍由鬼氣所造,但鬼氣已經凝結成形,也就成為實體,可以作為容器。”


    “二,巨蟒被封印百年沒錯,但是對水水它們的感情不假,想要贖罪的願望也很強,化成靈體寄居劍上,一來可以留在月安鎮陪水水,二來可以倚靠自己的意念控製劍,可做的事情有很多,我認為它不一定拒絕。”


    “可是劍上的鬼氣對它靈體沒有傷害嗎?”


    “你也看到了,巨蟒的靈力可以充當鬼氣養分,證明兩者是能轉換的。我要做的是把劍上的封印破除,反封印鬼氣,抑製其散發的量和速度讓巨蟒吸收並轉化為自身靈力,這也是整個移靈過程中最難的步驟。”


    “也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做得到嗎?不危險吧?”


    “做得到。但也有危險。”


    莫語馬上抬起頭:“哪裏有危險?”


    路央旗回望她,眼裏看不出情緒:“晏嬰。”


    “晏嬰?!”


    這時路央旗轉過頭,看向客棧外的月安鎮。


    那裏看起來風平浪靜,一派祥和。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深沉,還帶點焦躁。


    “對,我不確定他死活。前天我動用了法力,要是他還活著恐怕已經被他察覺到,很有可能找上門來。


    而我破除封印、助巨蟒移靈都不能分心,期間要是發生意外,我受傷沒關係,你被他纏上麻煩就大了。”


    莫語緊緊蹙起眉頭:“什麽叫你受傷沒關係?不行,危險就別做了,你再想想別的辦法。”


    路央旗聽到她語氣裏帶著沉重的擔心,不禁淡然一笑,想逗逗她:“怎麽做都危險,要不然隻能不管它,我倆現在就回去,他就找不到我了。”


    沒想路央旗話音剛落,莫語焦急的表情忽然凝固。


    她漆黑的眼睛盯了他好一會兒,隨即謹慎地移到一旁焦點定住。


    路央旗一看她竟然真的考慮起這個可能,趕緊把她的頭轉回來:“行了行了,我騙你的,不危險,你保護好自己就行。”


    “你現在才是騙我。”


    莫語的眉頭蹙得更緊。


    “不許廢話,其他好說,這把劍我必須拿下。”


    莫語愣了一下,不解地問:“為什麽?”


    路央旗說:“如果能把巨蟒移靈到劍裏,它就是這把劍的劍靈。一把劍形成劍靈是異常艱難的事,一者需要上等的劍材,二者需要完美的鑄術,三者需要持劍者用自己功力日以繼日地灌輸以達人劍合一,四者還需要劍對主人認可,也就是所謂的認主,劍靈才會出來。


    現在,我們有一把純鬼氣凝練的劍,其材料和鑄術已經高出尋常劍不少,先天條件得天獨厚,如果能把巨蟒的靈體轉移到上麵,雖然不是劍本身化出的劍靈,但巨蟒有千年功力,也有自我意識,完全可以和大部分有劍靈的劍抗衡,我怎麽可以放過它。”


    “可是,你不是說把它留在月安鎮嗎?”


    “是啊。”


    “那就算你把它移到劍裏,讓它變成劍靈,又有什麽意義?”


    “靈劍是可以召喚的……再說這年頭也沒人隨身帶劍。”


    “哦……”莫語隨後一想,“就像青玉?”


    “對。”


    她終於明白,嘴巴張成一個小小的圓。


    路央旗看她把這件事理解得差不多了,便也不再浪費時間在客棧。


    這次他不打算讓金鈺勳跟著自己進山縫,而是交待他在自己移靈期間密切關注鎮上的情況,確保學生的安全。


    金鈺勳知道自己的能力過去也幫不上忙,留下來鎮守遊客和學生反而能讓路央旗專心辦事,便一口應下。


    路央旗把移靈過程中煉魂鼎可能發生的變化和鎮中可能遭遇的異變通通告訴金鈺勳,又一一教給他解決辦法,再三確認金鈺勳把所有要點記下來了,這才帶上莫語從幾無人煙的小道離開。


    兩人來到山縫入口時,水水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入口旁的一塊大石後麵等候。


    它今天天還沒亮就已經等在那裏了,好幾個小時後才聽到遠處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它馬上昂起頭來,確認來者是路央旗和莫語,興奮得狂掃著尾巴奔向他倆。


    “路哥哥!漂亮的小姐姐,你們來了,你們終於來了!”水水圍著兩人的腳步瘋狂地轉起圈來,地上因此被它揚起一層黃色的沙土。


    莫語見狀知道它開心且期待,也就沒有阻止它,隻告訴它自己的名字,讓它以後喊她名字就好。


    水水繞著兩人激動完了,開始急切地在前麵引路。


    這次路央旗和莫語進去沒有看到其他蛇的蹤影,莫語以為蛇群都躲起來了,不料到了封印巨蟒的小室,她才看到蛇群早已經聚集到裏麵,此時正心急火燎地等著他們。


    巨蟒在兩人靠近山縫入口的時候就已經從腳步聲知道他們回來了。


    這時看到兩人進來,它抬起沉重的頭顱,看著路央旗直奔主題:“水水說你要助我移靈?”


    路央旗在步入小室的同時張開一個小小的氣場,把莫語納在裏麵,隔絕掉地上密密麻麻的蛇。


    聽到巨蟒的疑問,他淡然點頭:“對。”


    巨蟒卻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表現出絲毫開心,從它黑溜溜的眼睛裏能看出它更多的是焦慮的心情。


    它的目光在路央旗身上掃視了好幾圈,這才不確定道:“移靈十分困難,消耗的法力也異常龐大,你既要破除封印,又要幫我移靈,同時還得保護月安鎮,之後還要破鼎,任務如此艱巨……以你的條件和我們萍水相逢的關係,何必?”


    路央旗看一眼莫語,回頭表情還是很冷清,眼裏卻多了一分籌計:“我自然不會無端幫助你,在你願意的前提下,我可以把你移靈到那把劍裏,條件是以後有必要,你得現身幫忙。”


    巨蟒看到他看莫語的動作,又知道身上的劍屬於陰邪之物,如果自己移靈到裏麵,便和那把劍融為一體,形成靈劍,屆時在場的人誰最適用它一目了然,便很快明白路央旗的意思。


    它盯了莫語好幾秒,看出她並不知道路央旗的意圖,同時也在心裏考量如果真有那一天,它願不願意為她所用。


    但巨蟒看到莫語和水水極其相似的眼神,心裏已然十分透徹,它便把目光收回,然後聽到路央旗問:“所以,經過昨天考慮,你的決定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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