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迅速又緩慢地過去兩分半鍾,路央旗在莫語絞盡腦汁拚盡全力的爭取下,終於往後退了數步。


    然而,當場內計時員提醒還剩最後半分鍾時,路央旗突然扣住莫語直襲過去的手,往身前一拉,半警告半挑釁道:“小心了。”


    然後,知道他要反守為攻的莫語不由自主慌張起來,手腕翻轉掙脫開他的桎梏,馬上轉攻為守。


    路央旗迅速出掌、掃腿、發拳,直攻莫語死穴。他的力度霸道且直接,莫語的巧勁根本沒有辦法徹底化解,隻能邊擋邊退,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路央旗的每招每式都與以往對練截然不同,速度與力道迅捷猛狠,完全不是莫語所熟悉的那種,她急得眼睛都紅了:這人原來在放水,他以前根本沒有用全力對練!


    剛剛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空間迅速被收回,莫語隻好盡可能往兩旁躲,采用迂回的戰術拖延時間。


    眾人隻見一眨眼光景,那道高大疏冷的白色身影已然從右半場強勢壓至左半場,而原本氣勢洶洶連連強攻的黑色身影隻剩狼狽防守的餘地。


    最後隻剩五秒的時候,剛空翻躲過路央旗一招掃堂腿的莫語眨眼看到他又在眼前,臉上現出一抹冷笑。


    隨後,他手抬起,直掌灌入全力往她肩頭一推,腳還沒落地的莫語上半身受力,整個人猛然往界線外飛!


    四周群眾的驚呼在耳邊炸開,莫語急得瞳孔都擴散了——要輸了!


    邊界就在正前麵,她要改姓了!


    丟臉死了!


    一瞬間,貫穿骨子的倔強從她心底爆發出來,她察覺界線就在頂頭,不能讓身體越過半分的衝動迫使她把全身氣力匯聚到上半身,用盡一身柔勁在空中生生翻轉半個圈,上半身下壓的同時單手著地,正好壓在邊界前方。


    隨後她憑借收腿的慣性,一條腿用力一劃帶動整個身子以掌根為支點急旋數圈,最後靠著劈開的雙腿平衡身體、穩住身形,軟飄飄落回界線之內。


    眾人隻見那黑色身影連同墨色長發在空中連劃數道絢麗完美的圓,然後在他們眼裏過線無疑的莫語竟然靠著旋轉不斷調整自己的重心和平衡,最後兩腿直線般平直地打開,把身體穩下,一合一收,輕飄飄落回平台上。


    她落地的一瞬,場麵寂靜得落葉有聲。


    時間到的鬧鈴叮鈴鈴響著,卻沒有人反應。


    這時,路央旗看到莫語竟然把這兩個難度極高、單獨放也很少有人能做到的動作強行連貫起來把自己拉回界線,他已然顧不得勝負,心裏有奇異的興奮驀地被點燃,隨後迅速蔓延,如火燎原,勢不可擋。


    於是跌坐在地上昏頭轉向、驚魂未定的莫語看到路央旗走到自己跟前,俯瞰著自己,眼裏閃爍著滲人的妖冶的光。


    他說話的聲音都帶了絲顫抖,讓人分辨不出其中是什麽意味:


    “莫小語——”


    “跟我回家吧。”


    ……


    聽到身前的人讓自己跟他回家,莫語一臉茫然。


    跟他回家?為什麽?


    她沒改姓路吧?


    而且……她不是在他家了嗎?


    路央旗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補充道:“我們路家有一支煉武隊,專門負責路家人的武術鍛造,你這種天賦,進去三個月就能脫胎換骨了,屆時打贏我不是問題。”


    莫語一聽那是路家專用,武術訓練還用了“鍛造”一詞,再看路央旗現在這種強到變態的身手,心想能把他教成這樣,這支隊伍絕對比他還要變態不少。


    想想自己跟他訓練已是痛不欲生,要讓她跟著他的私人團隊學……不得死了才怪?


    她連連搖頭:“不了,我……還是跟你學學就好。”


    路央旗眼裏興奮的光卻絲毫未消:“還不想去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答應的。”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低沉卻清晰,一字一字傳到周圍人耳裏。


    旁邊的人又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起哄,莫語聽得頭都大了:這人說話能不能正常點?


    看莫語緩過勁了,路央旗向她伸出手,渾身還是無力的莫語借力從地上站起來,感覺依然頭昏腦漲。


    兩人走到場下,趙月茹馬上跑過去:“天啦小語,你厲害成這樣?!”然後拉著她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看了遍:“沒受傷吧?我看你們打得好激烈,學長你也不心疼心疼她!”


    路央旗無奈一笑:“我不讓著她了嗎?”


    趙月茹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也算讓?”


    他挑起眉頭:“你看她少塊皮沒有?”


    趙月茹仔仔細細看一遍,還真是,除了下午莫語自己撓傷的手,其他地方毫發無傷。


    那還可以,還是知道心疼人。趙月茹於是十分滿意地點頭。


    而在莫語心裏,這個人打架還能兼顧不傷人,意味著還是遊刃有餘,她不禁一陣絕望。


    看到莫語下台,許君澤從後方走上來,臉色有點冷。


    他是第一次看到那個在他心裏弱不禁風、需要人保護的莫語在台上大放異彩。


    他看到她和路央旗對打的時候,眼裏絲毫沒有以往的膽怯和疏離,那份專注,那份果決,那份自信,那份熱情,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而路央旗對上莫語,也完全不是向來那個孤冷寡情的樣子,那不經意間流露的讚賞和欣慰,那處處遷就的溫柔和從容,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放在莫語身上,專注的模樣和時不時帶笑的嘴角,總讓人有寵溺的感覺隱含其中。


    台上的莫語,無論狀態還是身手還是身材,都已經是光芒萬丈,讓他覺得遙不可及。


    而那個不知道從哪天起出現在她身邊就再也沒消失過的路央旗,也讓他覺得那麽礙眼,那麽紮心,那麽後悔當初讓他們認識。


    許君澤的指甲深陷到掌心,感覺還未開始就已輸得一敗塗地。


    眼看莫語又要跟著路央旗走,他情不自禁一步上前,拉住莫語手腕。


    “小語……”


    許君澤看到因為運動過後臉色紅潤的莫語回頭,又是失神一下。


    她的手軟且冰涼,傳入掌心一如傳入他心。


    察覺自己失態了,他牽著她的手卻又緊了緊,強扯出一抹微笑:“吃飯了嗎?晚會就要開始了,你一天沒在,該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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