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鎮的海灣一片銀白。


    到了之後,我才看到那裏已經搭起一個個遮陽的篷房,周圍還有人不斷走動,大部分是男生,那忙碌的身影顯然昭示著篷房就是他們一手搭建的。


    篷房下麵工工整整壓著透明的塑料薄膜,裏麵還擺放著燒烤架和一些野餐必備品,怪不得我們當時準備野餐用品時,輔導員強調隻需要準備食材即可,眼前那步步到位的設備著實讓我驚訝了一把,不禁感歎這學校果然很人性化。


    場所隨便選擇,月茹帶著我跑到海灘中間白色的篷房下麵,之後過來的有許君澤、兩個我不太熟悉的女孩子,還有李林和之前跟他一起去眠山的幾個兄弟。


    這個小團體是月茹組建起來的,我沒想到李林等人也在。當初黃曉曉出事後,江錦把錦囊送給李林等人,又過來找我,李林和他的兄弟便在某一天課後前來詢問江錦的信息,被我隨便扯了個謊言糊弄過去,之後便再也沒有溝通。


    這次他們過來挺熟絡地和我打了個招呼,一副多年好友的模樣,讓我一下子有些不適應,不過之後也熱情回應了一下。


    我對燒烤沒有興趣,也不適宜多吃,便提前準備了便當,還給月茹也做了一份,一邊吃一邊聽他們閑聊。


    通過他們的聊天內容,我這才了解到月安鎮如此聞名不僅因為風光秀麗,還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人們進入鎮裏,心情總會莫名愉悅起來,渾身舒暢,靈魂如同受到淨化。


    也正因為有此妙處,人們認為月安鎮裏住著神秘的仙人,來月安鎮虔誠祈禱可得福緣,遊客從此絡繹不絕。


    我自從戴上路央旗給的項鏈,先前的壓迫感已經沒那麽強烈,不過經過某些地方還是會感覺身體不適,呼吸不暢,根本沒有他們所說的痛快體驗。


    然而回想到當時跨過拱門後,我的狀態瞬間放鬆不少,料想與他們所說的奇事還是有所關聯的,心下也有點驚奇。


    我看篷房裏的幾人,甚至其他同學表現得還真挺亢奮的,一時也想不通個中緣由,也不知道和路央旗的委托是否有所關聯,便盡可能多打探一些信息,看看以後有沒有可能用到。


    在我們吃喝玩樂期間,路央旗、金鈺勳還有十來個學生會的成員可沒那麽輕鬆。


    我看他們多次忙忙碌碌來來往往,在這豔陽天下分分鍾汗流浹背,我看了都替他們辛苦。


    不過這些人的人氣也是真的高,路過哪裏都有人問候,送吃的送喝的搭把手幫忙的,因此大部分人也忙活得心甘情願,除了已經有月茹的金鈺勳和一貫不食人間煙火的路央旗,這兩人從頭到尾都是一臉陰鬱。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正在對麵吃燒烤的女生突然興奮地衝我身後喊了一聲:“會長!要不要來這邊吃點東西?”我一回頭,看到路央旗已經在身後了,一點也不客氣地走過來盤腿坐到旁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忙完了?”我看他額上已經是密集的汗珠,襯衫後背也浸濕了一片,順手抽了幾張紙給他。


    他點頭:“完了,飯呢?”


    我取出給他做的便當遞給他。


    他伸手就要接過,然而這時,我卻瞥見在他小臂上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我馬上把便當移開,指著他的手臂問:“手怎麽了?”


    他手臂微轉,看了一眼那傷口,輕描淡寫道:“劃到了。”


    他說得家常便飯一樣普通,然而我一看那殷紅的血肉裏麵,分明有點點黑氣附著其上,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劃傷。


    心裏忽然有些不痛快,我忍不住問:“哪劃的?不是普通東西吧?你怎麽可能隨便被這種東西劃到?”


    這時,月茹湊過來看了一眼:“怎麽啦小語?急得跟個小媳婦似的……”隨即低頭看到路央旗手上的傷:“哎呀,學長你受傷啦?!”


    她這麽一聲,把周圍人的目光也吸引過來,隨即開始關心他發生了什麽。大概不喜歡這種場景,路央旗把手收了回去。


    “沒事,沒注意而已。”


    “可是那上麵……”


    “一會兒就沒了。”他說著,把手再次伸過來,傷口正對著我。我仔細一看,果然裏麵的黑氣被金色法力一點點吞噬,呈現化解之勢。


    我忽然不解,也不放心:“那你怎麽……沒點防備?”意思是以他的條件,應該不會輕易被邪物侵犯才對。


    他忽而傾身過來,在身邊低聲道:“這不是人為的,篷房架子從地下再拔出來,帶了鬼氣,順帶又劃到了才這樣。不過我在這裏這麽久,居然沒感覺地下有鬼氣,這才是值得關注的地方。”


    “那是不是你把場收起來的緣故?”關於他的場,我也是回魂之後才知道,平時未免太過招搖,他的場都是處於封閉狀態,這樣別說靈體,就算在有道行的人眼裏,也不會發現他和常人有什麽不同。


    如果這次被帶鬼氣的物品劃傷,是因為沒有場的保護,這倒是說得通的。隻是他連鬼氣也感受不到,我不知道和場有沒有聯係。


    他馬上就回答我了:“不是,場的作用是隔絕,在不在也不妨礙我的感知。所以說這裏很古怪,你要小心,不要隨便碰這裏的東西,尤其是從地下出來的。”


    我聽罷,依然半知半解,不過還是應下來。這時,金鈺勳從遠處急匆匆趕來,放下一個小醫藥箱:“你在這了啊?正好,小語你會不會包紮?路央受傷了,我還要忙會兒,你給他上個藥。”


    “會的,我給他弄,你忙吧。”我連忙接過來,讓他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路央旗看了一眼那個醫藥箱,一副多此一舉的嫌棄模樣:“洗洗就行了,上什麽藥。”


    我從醫藥箱裏拿出酒精和鑷子棉球,向他伸出手:“怎麽可能?感染了怎麽辦?手伸過來。”


    他輕哼一聲,還是不情不願,我莫名心中有氣,瞪過去一眼,他才把手橫到我麵前。


    我看上麵鬼氣基本已經沒有蹤跡了,又和他確認了一下,這才開始進行消毒工作。


    消毒一遍,想想還是勸他找個醫生看看,他一口回絕,我隻能把該上的藥上完,拿紗布給他包紮。


    “你還真會啊?”大概看我動作挺麻利的,他表現得有點驚訝。


    我點點頭:“小時候受傷了不敢告訴媽媽,自己學著包了。”


    “你還真是多災多難。”他輕聲說了一句,我一聽,跟江錦一樣的說辭,不滿地抬頭看他,卻發現他此時正微低著頭看我,嘴角不知何時起嚼著淡淡的笑意,倒不是幸災樂禍,卻也不知道在開心些什麽。


    他的身子正好擋在陽光之前,麵容逆光之下略顯柔和。


    我一下子看恍了神,察覺到異樣,我連忙收回目光,迅速把紗布包紮好。


    “好了吧?可以吃飯沒?”我把紗布剪開後,他語氣輕飄飄地問。


    我一聽,沒好氣地把便當重新遞給他:“吃吃吃,瞧把你給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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