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長鞭迅速撤開,隻剩魔和烏鴉留在陣中。


    那魔見狀,早有預料似的,竟然毫無逃跑的準備,笑得更加張狂了。


    這時,我看到自它背後脫離出一個淡金色的小東西,在這個距離我隻能看到細若遊絲的蹤跡,還是因為它在黑氣重重的陣中比較亮眼我才得以捕捉。


    而那不知名物體隻消一瞬便不見了蹤影,我再怎麽眯著眼睛找也看不到它,仿佛它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那東西的顏色和路央旗的法力十分相像,隻是比他的要黯淡一些,可是魔的身上怎麽可能出現法力呢?而且它消失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無異於一閃而過,我實在沒有辦法判斷這發現到底是真是幻。


    鎖魔陣並沒有因為魔物詭譎的笑有絲毫停頓,和上次煉怨魔一樣越縮越緊。


    鴉群在陣中四處衝撞,隨著鎖魔陣的收攏速度也逐漸減慢,最後隻能緩而無力地在陣中遊蕩。


    在鎖魔陣觸及之處,烏鴉身上的魔氣徹底被煉化,已然奄奄一息的烏鴉便被從陣中過濾出去,直直往下掉,頓時如同下起一場黑色的大雨。


    魔影漸漸也在裏麵把身體蜷縮起來,伴隨著聲聲顫吼。隨著魔影越來越淡薄,鎖魔陣金光卻更加閃耀,就算我身處數百米外的室內,也能感受到那浩然的正氣和精純的法力。


    熟悉的異香忽然取代魔氣腐臭的味道闖入鼻腔,我不禁心神一蕩,幸好鎖魔陣在我意識迷失之前把魔徹底煉化,陣內一顆滾圓黑丹懸浮其中,比怨魔的內丹還要黑亮。


    黑丹甫一形成,巴掌大的四方體法陣立馬往東邊下方飛去,我猜是路央旗正在對它回收。


    隨著魔物被煉化,黑霧密布的天空也重見光明。


    等到我徹底聞不到空中有半絲魔的氣味時,這才確定它已經徹底被降服,方才驚心動魄的場麵還沒在腦海平複,堵在胸口的一口氣卻舒了出來,我驚覺我的額上已是一層冷汗。


    四周的議論聲仍舊不絕於耳,冷靜下來後我留意他們的言辭,得知他們看到的都是鴉群的變化,魔物、路央旗或路雲的存在都無人知曉,我也就放下心來。


    我聽到有人戲稱剛才是道友在渡劫,還有人說放學要到附近探究烏鴉,保不準能發現奇聞異事,心想這些人真是勇氣可嘉。不過他們口中的渡劫不至於,但道友算是真的存在,一時竟也覺得好笑,揪著的心放鬆了不少。


    然而,我的輕鬆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一想到路央旗再次煉魔,範圍還明顯比怨魔大了數倍,雖然不知何故,卻還是擔心他又像上次那樣身體支撐不住,看一眼時間,算算他們大概的距離,料想他回來用時不會太久,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安靜等待。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教室外麵不見他身影,手機也沒有反應。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下節課已經過半,講師來了又走,他還是沒有消息。


    我有點按耐不住了。


    正當我拿上手機打算找個地方給他電話時,我終於看到他被金鈺勳攙扶著,出現在教室門口。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腳步虛浮,額頭上滲滿細細薄汗。


    我忙迎上去,方停在他身前,他抬頭看過來一眼,忽然身子一動,一大片陰影向我籠罩而來。


    好燙!


    身體瞬間被滾燙的氣息包圍,他手搭在我頭頂,額頭枕在手上麵,渾身熱浪般的氣息迎麵撲來,燙得我差點要往後退開幾步。


    他另一隻手抓著我的手臂,身上立時似有一股力量被他吸走,同時他虛弱沙啞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別動,一分鍾。”


    然後,溫和的氣流自我們之間冉冉而起。


    我當下明了:他果然又發作了!隻是聽路雲和器靈、包括他自己所言,他的發作時間間隔起碼兩三個月,這次竟然一個月內發作兩次,我一時也手足無措,隻知道他現在一定燥熱非常,也隻能放任他,以求可以讓他暫時緩和。


    教室裏又開始議論紛紛,我被擾得心神不寧。月茹趕到我們身邊,卻又忽然後退幾步:“天啊,你們這塊怎麽這麽熱?學長你沒事吧?”


    她方一問,金鈺勳馬上把她拉到旁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話,然後月茹不再說話,兩人緊張地站在旁邊死死盯著路央旗。


    路央旗自然沒有回答,一動不動倚在我身上。我能聽到他比平時粗重的喘息聲,他胸口的起伏也無時不在彰顯他所承受的痛苦,我心下著急,空出的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


    一分鍾過去,他胸口的起伏稍微緩了下來,呼吸也平穩了許多,但人還是一動不動。


    我又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毫無動靜,開始一陣心慌。正想問他怎麽樣了,他忽然頭抬起來一點,比之前清晰一點的聲音響起:“你忙完了嗎?可以走嗎?”


    這節課反正也是複習,翹課掛科都比不上他安全重要,我立馬回答他:“行。”


    他頭忽而又靠上來,數十秒過去,他才啞著聲音道:“那走吧。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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