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著一襲金色袍服的東方腥顯得格外的紮眼,他看著單膝跪地的獨孤若佳,半邊鷹形麵具下如同染了赤色口脂的嘴唇輕抿成一條直線,又似微微上揚,帶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獨孤若佳是他名下唯一的弟子,並且還是一個女弟子,可以說東方腥在獨孤若佳身上付出的心血也是良多,可縱使不在他的身邊長大,對於麵前這個徒弟,東方腥還是感到非常滿意跟自豪的。


    至少但凡他吩咐獨孤若佳要辦成的事情,獨孤若佳從未曾讓他失望過。


    這世上之人,於東方腥而言隻有兩種,一種是可以利用的,一種則是不可以利用的。


    能利用之人他不介意付出耐心,花費心血,但不能利用之人,也就等於是他的敵人,那是不管他有多麽的惜才都要幹淨利落斬草除根的。


    “起來吧!”寬大的金色袖口自獨孤若佳的臉上輕輕刮擦而過,明明東方腥的聲音聽起來極其溫柔,但獨孤若佳卻敏銳的感覺到一股懾人的寒意。


    聰明如獨孤若佳,她自是知曉東方腥因何心生不悅,早早就應該進行的計劃直到此時都還沒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拿出來,也不怪東方腥要惱怒。


    “謝師傅。”按照東方腥給她的傳信,明明他還有三天時間才會到浩瀚大陸,可即便此時東方腥出現在她的麵前,獨孤若佳除了最初的片刻詫異之外,她沉著應對的表現都還挺讓人滿意。


    “你不好奇為師此番親自前來的原因?”


    “師傅的心思若佳不敢胡亂猜測,若是師傅願意告訴若佳的,那必然是若佳應該知道的,若是師傅沒有告訴若佳的,那就說明那是不需要若佳知曉的,既是如此若佳就沒什麽可問的。”自她拜東方腥為師的第一天開始,獨孤若佳就很清楚她的定位,清楚的知道在東方腥的麵前,什麽可以問什麽不可以問。


    她能得東方腥的寵愛,也與她這般的性情有很大的關係,畢竟但凡上位者,幾乎都不太喜歡追根究底的人,而獨孤若佳在這方麵卻是將分寸拿捏得剛剛好之人。


    “這麽些年過去,你這性子倒是一點沒變。”


    “不是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麽,若佳自小就是這般性子,師傅還能不清楚麽。”


    “眼下為師還不宜露麵,你且找個清淨的地方讓為師住下即可。”東方腥既然選擇親自來浩瀚大陸走一趟,那他所為之事就必定簡單不了,隱身在暗處有利於他觀察敵人,同時也利於他觀察自己人,過早的暴露行蹤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也是東方腥不按照信上時間出現的重要原因之一,他提前過來就是想要看看他這手下之人,到底有沒有背著他陽奉陰為。


    尤其他很想看看東方雲虎是不是如他表現的那樣忠於東方一族,還有東方雲龍又是否甘願被打壓,要知道東方雲龍那個兒子在他這個老子的眼裏,可是從來都不知道要收斂自己鋒芒跟野心的。


    “是,師傅。”獨孤若佳雖然沒有去過羅浮山,也沒有跟羅浮山上陰鬼門的人有過接觸,但她對那些人的身份卻是一清二楚的,恭敬應聲之後她又輕聲問道:“若佳心中有兩處地方適合師傅暫時居住,不知師傅是想住在城內還是城外?”


    “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夢蘿國已亡,琉璃國跟北狼國都不用放在眼裏,要想收拾他們輕輕鬆鬆就能搞定,唯獨這金鳳國是塊難啃的骨頭。”


    “師傅所言甚是。”


    “金鳳國的楚宣王世子跟安平和樂郡主都還是個人物,你且就把住處安排在城內,也好讓為師找個機會看能否會一會他們。”


    “是,師傅。”


    “區區一個金鳳國的世子,郡主,在本門主的眼裏就連說話資格都不具備的,你告訴為師,他們明明在光武大陸有著那麽顯赫的身份跟地位,又是為何甘心護著這區區一個小國?”


    鬼域殿如今在光武大陸絕對是位於金字塔最頂端,俯看眾生的存在,赤焰神君之名更是令人聞風喪膽,沒有任何人膽敢挑釁他的權威。


    再說到宓妃,雖說光武大陸的人隻知她是赤焰神君的君王妃,可曾有幸見過宓妃出手的人,也絕對是用語言將宓妃推上了頂峰。


    一個能與赤焰神君並肩而立的女人,她是何等的強悍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但偏偏就是這麽兩個人,他們不好好的呆在光武大陸享受世人的尊敬,卻非得來護著金鳳國這麽一個小地方,東方腥惱怒的同時也不禁很好奇,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麽是值得他們守護的。


    “回師傅的話,雖說他們兩人在光武大陸身份地位更為尊貴不可侵犯,與光武大陸的淵源也極其深厚,但都不能否認金鳳國是他們的故鄉這一點。”


    “故鄉?”


    “說起來也許很可笑,但人不是都講究落葉歸根什麽的嗎?金鳳國是他們的故鄉,他們自幼生在這裏長在這裏,縱使以後可能無法長期居住在這裏,可若金鳳國有難,他們又怎會坐視不理。”


    當然,這也不過隻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至於另外一個原因,獨孤若佳即便不說,她相信東方腥的心裏比她還要更清楚。


    說起來她也是金鳳國土生土長的,即便她向往更高的地方,卻也還是喜歡著這個地方。


    她雖是幫東方腥做事,她也殺人不眨眼,可她卻從未想過要將這片大陸都變為死靈橫行的地方。


    顯然,夢蘿國被死靈所占領,這讓獨孤若佳的心裏也頗有些不是滋味。


    “越是如此,本門主就越是想要會一會他們,看看他們是不是都長著三頭六臂,自以為他們可以管盡天下事。”


    每當東方腥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獨孤若佳都會不由自主的心生一股寒意,哪怕她已經不似幼時那般弱小,卻也無法對東方腥生出反叛之心。


    “師傅都已經親自出馬,他們自當是要嚐嚐師傅厲害的。”


    “哈哈哈…你倒是對為師很有信心?”


    “在若佳的心裏師傅是最強的,不然若佳又豈能練得這樣一身好本事。”


    “近來你可有感覺到你的噬魂蠱有何異常?”當年東方腥看中的就是獨孤若佳的天賦,明明她不是東方一族的孩子也沒有特別精純的血脈,但她在巫蠱之術方麵的天賦就連東方腥都感到詫異跟震驚。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破例收了獨孤若佳為弟子,還教會了她隻有東方一族嫡係子孫方可修習的,東方一族的不傳之秘。


    “回師傅的話,噬魂蠱沒有任何的異常,若佳對它的感應跟召喚都非常的順利。”她與噬魂蠱幾乎是一體的,要是噬魂蠱出了一丁點的異樣,她自己的身體就會出現問題。


    這也是宓妃遲遲沒有動南寧縣主體內噬魂蠱的最主要的原因,同樣也是獨孤若佳評判宓妃等人有無發現南寧縣主異常的基礎。


    “既然那個女人很是有些不好對付,你對她的家人下手還得小心仔細一些。”


    “師傅說得不錯,這也是若佳遲遲沒有真正動手的原因。”


    “哦?那依你的看法,最近兩天可適合動手了?”


    “不瞞師傅,若佳原是打算明天向南寧縣主下手的,但現在師傅來了,為了更保險起見,若佳打算後日動手。”


    “為何?”


    “一旦若佳行事有紕漏的話,不還有師傅可以幫忙出手補救嗎?”有時候在東方腥的麵前不能太收斂自己的脾性,否則那樣反倒討不了好。


    “你倒是想借為師之手,膽子還真不小。”


    “師傅素來寵若佳,不然若佳可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也罷,為師正愁找不到機會試探他們,由你來開這個頭很不錯。”


    “多謝師傅。”


    “近來你可有與羅浮山上的人聯係?”


    “回師傅的話,若佳自拜入您的門下,還從未在陰鬼門露過麵,前段時間若非師傅有要求,若佳也不會與他們有書信往來,自收到師傅的來信,若佳就再沒與他們有過聯係。”


    “為師提前過來這事隻有你知曉,漆老他們也是不知情的,你且正式與他們碰碰麵,作為為師的眼睛到羅浮山看一看。”


    “是,師傅。”


    “為師一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你去了之後就好生替為師看看為師的那兩個兒子。”誰也不知東方腥在打什麽算盤,當年的誤會看似解開了,他對東方雲虎也生出了彌補之心,可他心裏真正想的是什麽卻無人能夠讀懂。


    “師傅是指大公子跟六公子?”


    “嗯。”


    “是,師傅。”聰明的人不會問為什麽要看東方雲虎跟東方雲龍,獨孤若佳隻是恭敬的應了聲。


    雖說她未曾去過陰鬼門,也未曾在陰鬼門中生活過一天,但對於東方腥的幾個兒子,獨孤若佳卻是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誰讓她的身份那麽特殊,而她在陰鬼門則是如同一個傳說般的神秘,隻因東方腥對她的保護不可謂不嚴密,哪怕就是族中不少的長老對她都是知之不詳的。


    ……


    相府·觀月樓


    “夫君你快別走來走去了,你轉得我頭昏眼花的。”隻見溫老爹在臥房裏走了足足一刻鍾了,溫夫人實在忍不住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就算夫君把地板都踩出幾個坑來,夢蘿國既已發生的事情也是無法挽回的,皇上跟寒王也都已經收到消息,他們自會心中有數,而夫君隻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就好。”


    溫夫人不善良嗎?


    她很善良。


    可發生在夢蘿國的事情卻不是她善良就能避免的,而她能為那些死去的人做的事情,左右也不過就是請大師為他們多頌念幾遍往生經罷了。


    “哎!”


    溫老爹歎了口氣還未來得及說話,門外便響起錢嬤嬤的聲音,“相爺,夫人,小姐過來請安。”


    一聽這話,溫老爹跟溫夫人默默對視一眼,宓妃這個時候來怎麽可能是來請安的,遂先放下心中想的事情,出聲道:“趕緊請小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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