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那次她跟陌殤在南邊兒峽穀的一座山峰上,算不得偶然遇見的公冶潤鈺,之前他們還不能肯定他對他們而言是敵還是友,倒是在聽過南門麗嬌跟太叔吉雅的話後,可以確定公冶潤鈺於他們而言是友非敵。


    他之所以出現在魑魅林的原因,也是為了尋找陌殤而來,不同的是他來是為了保護陌殤,為了護著陌殤平安的回到‘絕望深淵’,甚至是阻止南門長風和太叔清榮要殺陌殤的陰謀。


    可是怎麽才說得清楚宓妃在看到公冶潤鈺後的那種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出來的感覺呢?反正她就覺得吧,透過公冶潤鈺她不但感覺到了膈應惡心,還倍感自己的生命受了威脅,總之就是覺得在那個男人的身邊,有著讓她非常討厭的存在,不想去麵對。


    好像接近他,靠近他,與他之間產生某種聯係,就將害得她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什麽一樣。


    那種可以說是無厘頭的真實感,著實令宓妃抓狂,亦為之心生恐懼。


    “會有機會的。”


    “熙然,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莫名的,宓妃在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傻丫頭,你怎麽不想想自己。”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不許說那個字。”


    猛地被陌殤冷冰冰似要吃人的目光給盯著,宓妃怕怕的吞了吞口水,軟聲道:“呸呸呸,我呸掉它。”


    “永遠都別提那個字,我們都會好好的。”他還沒有娶她為妻,他還沒有給她盛世婚禮,他還沒有將她生生世世都綁在自己的身邊,她怎能對他說出那樣的話。


    上窮碧落下黃泉,誰也休想從他手裏搶走她。


    “嗯,我還等著熙然陪我一起回家呢。”


    “對,我們還要回家。”


    於他而言,有宓妃的地方就是他的家,於他的小女人而言,那個在分家之後,四處都洋溢著甜美溫馨氣息的地方才是她的家,也是他的家。


    “大家都停下。”


    陌殤話音一落,甭管是在前麵開路的還是在後麵斷後的都停下了腳步,一雙雙眼睛全都信任且恭敬的落到陌殤的臉上,靜待他的吩咐。


    “顧偉曄,拿紙筆過來。”


    “是,君主。”為了路上方便,他們在離開那個臨時駐地的時候,收拾出來帶在身上的東西並不多,但因為了解自家君主的習慣,筆墨紙硯這類東西還是帶有一些在身上方便取用的。


    隻見陌殤將一大張宣紙鋪在地上,飛快的提筆就畫出了一幅赤霞焚天穀的簡易地形圖,這圖雖說簡單,可該重點防範的地方全都被標記了出來,且一目了然。


    緊接著陌殤又道:“全都圍過來,牢牢記住本主所講的地方。”


    “是。”


    聽著陌殤那極富磁性的邪魅嗓音,大家夥都聽得非常的專注,生怕自己錯過什麽,宓妃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漸漸領悟陌殤為何突然來了這樣一出。


    隨著陌殤的講解結束,宓妃亦是發現此時此刻,他們都已經被困在一個看似無害卻極其致命的絕殺陣法裏麵了,對方這是想要他們所有人的命呢?


    這一場,玩得有些大。


    不過有什麽關係呢?想要將他們當成是棋子一個個的碾碎掉,也得看看有沒有那一口好牙不是?


    “對方的目標是本主,由本主去牽製他們,而你們務必嚴格按照本主的吩咐,在保護好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拔掉對方埋下的陣腳,都聽明白了嗎?”


    “君主,屬下不同意。”


    “是的君主,屬下也不同意。”


    “屬下等誓死護衛君主的安危,如何能叫君主去……去去做誘餌。”


    雖然他們本事沒有君主大,可也不能讓君主衝在最前麵,而他們這群人卻躲在後麵享受吧!


    “請君主收回成命,屬下等不會讓君主去冒險的。”


    “真要那樣的話還不如叫屬下們去死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反正就是不同意陌殤去冒險,忠心可見一斑。


    “本王妃打斷你們一下。”


    “呃……”眾人僵著脖子,表情頗為滑稽的看向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宓妃,好半晌才緩過神道:“君王妃請說。”


    吼吼,他們怎麽忘了還有君王妃這尊大神。


    “看在你們一個個都忠心不二願意為了陌殤去死的份上,本王妃其實挺感動的。”


    眾人默,心說君王妃您這叫說的什麽話,咋聽著就那麽奇怪呢?


    “但是你們君主說的不無道理,對方鎖定的目標不是他,就是本王妃,所以由我們去深入誘敵最為妥當,而你們肩負的擔子也非常重要,隻要你們能抓緊時間在我跟陌殤深入陣中之前幹掉他們的陣腳,那麽我跟你們的君主也就危險減大半了,明白不?”


    陌殤怎能同意宓妃跟他一同去冒險,可不等他出聲反駁就被宓妃瞪了回去,顯然這個時候他不能將宓妃給惹毛了,要不這丫頭能自己溜掉,讓他短時間能根本找不著她。


    如果她再擅自行動去最危險的地方,特麽就是陌殤想哭都找不到地兒好麽?


    “直白的說,你們家君主跟你們家君王妃我在是否安全這個問題上,其實取決於你們,這樣你們還要堅持反對嗎?”


    眾人抹了把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不得不承認宓妃說的對,他們也無從反駁,最後隻能選擇執行。


    “剛才本主說的你們可都聽明白了,誰有不懂的再問一遍,以免關鍵時候出差錯。”


    “回君主的話,屬下等沒有疑問。”


    “嗯。”陌殤是相信自己手下這群人的,斷然他們中間也沒有那種揣著糊塗裝明白的。


    “那大家就抓緊時間行動。”


    “切記,將你們各自要負責的陣腳清除之後,立即退到赤霞焚天穀之外,最好是進入竹坦崇彥的保護範圍,然後靜待指示,不許冒然行動,違者殿規處治。”


    “是。”


    “抓緊時間出發。”陌殤拒絕了讓顧偉曄跟顧偉辰留在身邊保護他的提議,出乎意料之外的都給他們安排了任務,就連宓妃也在揣測他這麽做的原因。


    牧竣牧謙等人自知無法改變陌殤的決定,也無法說服宓妃幫他們求情,隻能一個個都一步三回頭的看向他倆兒,看得宓妃都渾身發毛。


    想到自己的那些不好預感,宓妃也是拒絕在身邊留人,因此她不但不顧季逸晨和宮燦的反對,愣是就連陌殤的反對都拒絕,硬是將季逸晨和宮燦都安排了出去。


    那兩兄弟也沒能在一起行動,宓妃在地形圖上指出的兩個地方,是連陌殤都沒有想到的地方,說起來季逸晨跟宮燦還真不得不走,要不鐵定得出大亂子。


    “阿宓,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麽,切記一定要跟緊我明白嗎?”


    顯然,陌殤的擔憂是跟宓妃一樣的,他們不怕兩人呆在一起遇到危險,就怕被單獨給分開。


    “我會的。”宓妃沒有說的卻是,她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不管他們如何的小心謹慎,她跟陌殤最終都會被分開。


    雖是如此,宓妃也不能畏懼前行。


    她隻知道如果走不出這片林子,她還何談與陌殤並肩,何談與陌殤白首。


    ‘絕望深淵’到底有多大,南門麗嬌跟太叔吉雅沒有說,但通過她們的口述,宓妃跟陌殤卻是弄清楚了,‘絕望深淵’總共分成外城跟內城。


    外城名喚彌月城,在那裏居住著的都是‘絕望深淵’最普通的裔民,是一些從高中等家族中篩選出來的血脈幾乎廢棄的族民。


    內城名喚涅槃城,無論是地域還是其他都遠非外城所能比擬,而有資格居住在內城的,都是排得上品級的高中等家族,其中又以三大世家為尊。


    這三大世家分別就是太叔世家,公冶世家與南門世家,太叔南門兩大世家素來同穿一條褲子,公冶世家獨善其身,至於公冶世家為何那麽多年來從未被擠下去,當然並非是公冶世家一個就比另外兩個強,而是因為公冶世家乃是隸屬於紫晶宮赫連氏的附屬家族。


    遂,妄動公冶世家就是不給紫晶宮麵子,那就等同於是在挑釁赫連氏的威嚴。故,太叔世家與南門世家有膽兒在背後對公冶世家下手,明麵上卻是半點不敬不尊都不敢有的。


    紫晶宮赫連氏在‘絕望深淵’幾乎等同於神明一般的存在,這個家族乃是整個‘絕望深淵’裔民的信仰,神聖而不可侵犯。


    紫晶宮位於涅槃城的中心,但卻並非座落在地上,其整體造型猶如一條紫色的巨龍盤旋在半空之中,那紫色如同水晶琉璃一般晶瑩剔透,久而久之,一代一代的就傳出了‘紫晶宮’這個名字。


    在‘絕望深淵’紫晶宮赫連氏是當之無愧的霸者,哪怕在這個地方隱藏著其他未出世的家族跟勢力,卻也沒有那能壓過紫晶宮一頭去的存在。


    而在宓妃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誘導之下,宓妃十有八九可以確定她家男人,必定跟紫晶宮赫連氏有掙脫不開的關係,說不準兒那紫晶宮赫連氏才是她家男人的外祖家,而星殞城內的韓國公府壓根就不是。


    赫連氏很神秘,紫晶宮又不是什麽人都可以上得去的,因此,南門麗嬌跟太叔吉雅隻隱約的知道,大約是在十餘年前吧,赫連氏不知因何而轟動了一次。


    據說是赫連氏帶了一個人回紫晶宮,但卻無人知曉那是男是女,而在五年前赫連氏又秘密的帶了一個人回紫晶宮,同樣是不知男女,亦不知那是何方神聖。


    從時間上來推算,顯然第一個被接回赫連氏的人,應該是陌殤的母親錯不了,接著被帶回赫連氏的人應該就是陌殤的父親,畢竟楚宣王隻是失蹤,誰也不能說他死了。


    也就隻是失蹤的時間長了些,方才讓絕大多數的人都以為失蹤的楚宣王已死。


    這些宓妃能夠想到的事情,陌殤又豈會想不到,隻是他久久都無法理解,那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他的母親不是韓國公的女兒嗎?


    難道他的母親跟姨母壓根就不是雙生子,他的母親隻是被抱來的?


    沒由著陌殤想太多,感覺到危險的他,下意識就將宓妃護在身後,嗓音低沉的道:“阿宓,跟緊我,咱們又要聯手作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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