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兒怎麽知道這些?”溫老爹很確定宓妃沒有看過那封信,就連他也是看過知道才明白那段曆史空白的。


    難不成他家閨女真的能未卜先知?


    宓妃抽著嘴角打斷她家老爹的腦補行為,痞裏痞氣的道:“爹爹甭管我是怎麽知道的,就說我說得對不對吧!”


    看她爹的表情,貌似陌殤那貨一點兒都沒騙她。


    “妃兒說的都沒錯,那封信的前麵兩部分都是誠帝親筆寫下的,而後麵部分則是出自德容皇後之手,與其說是她在交待某些事情,倒不如說是她對皇貴妃的懺悔錄。”


    “俗話說得好,有些報應啊,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而且有些報應並不一定報在自己的身上,有可能就報在自己的孩子或是親人的身上,巫族的那場滅頂之災,德容皇後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報應沒有報在德容皇後的身上卻是報在了她的大兒子和二兒子的身上,同時也因皇位之爭,險些讓金鳳國亡了國,從此消失在浩瀚大陸的版圖之上。”同室操戈,弑君謀亂,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故,誠帝在位的後期,那段曆史被一筆帶過,什麽都沒有留下。


    即便有留下的,也都是些無足輕重的。


    大皇子生性殘暴,性情陰戾,無論誠帝與德容皇後如何教導,他的性子都隻越變越壞,越來越殘暴,越來越視任命如草芥,尤其是在他知曉誠帝要將皇位傳給皇貴妃的兒子不傳給他這個皇後嫡出長子的時候,大皇子將他殘暴的一麵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段時間,他的宮殿裏血流成河,死的宮女太監不計其數,哪怕是他的親生母親德容皇後他也照傷不誤,甚至不惜對琉璃國和北狼國許下承諾,要兩國助他奪取皇位。


    他不但要弑父,他還要弑母,也是那個時候德容皇後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麽的離譜,可是一切都晚了,她沒有再選擇一次的機會,不管前路如何艱險,她唯有咬著牙咽著血的走下去。


    那一場父母與親生兒子之間的大戰,幾乎讓得金鳳國的半壁江山都在搖搖欲墜,好不容易震懾住了琉璃國與北狼國,成功拿下了大皇子,將其終身幽禁。誠帝與德容皇後的二兒子又反了,其聲勢比大皇子更為浩大,朝中半數以上的大臣都靠向了二皇子,誠帝已然被困在潛龍殿,形成了逼宮之勢。


    與二皇子一戰,整座皇宮都染了血,屍體更是堆積如山,德容皇後為了阻止這場戰爭,更是動用了巫族之力,還險些將自己小兒子的性命都賠了進去。


    誠帝一生隻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德容皇後,一個是皇貴妃,他也僅有四個兒子,其中三個是他與德容皇後的,唯有三皇子是他在醉酒之後與皇貴妃生下的。


    三皇子自幼聰穎,博學多才且文武雙全,在誠帝的四個兒子裏麵,他是最像誠帝的,隻可惜三皇子不喜誠帝,更厭惡德容皇後,因此,他極少會出現在誠帝和德容皇後的麵前,唯獨陪伴他母親的時間最多。


    皇貴妃死後,三皇子便自請離宮,誠帝對他本就心有愧疚,因而封他為親王賜下府邸,自此,三皇子徹底的沉寂了下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哪怕整個金鳳國都亡了也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誠帝被逼宮,金鳳國大亂,三皇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後來,德容皇後帶著她的小兒子平定了金鳳國有史以來最大的,也是最令人所不恥的內亂,三皇子亦是沒有出現。


    直到誠帝病危,連下十二道聖旨宣三皇子進宮,意欲將皇位傳於他,他也隻是麵無表情的問:為什麽金鳳國沒亡?


    “妃兒,德容皇後並未在信中提到過巫族之事,你說巫族的滅頂之災是怎麽回事?”


    “對啊,妃兒快跟我們說說。”


    “妃兒。”


    無語的瞥了眼朝她賣萌的三哥溫紹宇,抬眸又對上自家大哥二哥和三個表哥滿是期待好奇的雙眼,隻得無力的撫了撫額,粉唇輕啟道:“新月皇朝建國之初,巫族也就存在了,隻是巫族的某些能力有違天道,因此巫族是避世的。”


    “這個我們都知道。”溫紹軒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新月皇朝的曆史並沒有被焚毀,而是在四國之內都有流動,遂,很多世家子弟都有聽過巫族的大名,隻是不知曾經有一名巫族的長王女,竟然就是他們金鳳國的德容皇後罷了。


    “巫族與苗族差不多,在她們那裏以女子為尊,王室所出的子嗣幾乎都是女子,極少會出現男子,即便出現了男子,繼承王位的也是女子。德容皇後既是巫族長王女,又是巫族王位的第一繼承人,她的血統與能力自然是巫族第一人,然她為情所困,逆天而行,壞了道家所謂的天道,自然而然就要承擔自己釀下的苦果。”


    “還真有這樣的說法?”穆昊錚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怔怔的。


    “所以昊錚表哥以後一定要積福行善,那樣才能福佑自己,惠及親人。”宓妃搖頭晃腦的說出這麽一句,怎麽看怎麽像神棍。


    天理報應,因果循環,特麽的以前宓妃還真不相信,但現在也由不得她不信了,她自己不就是那麽個例子麽。


    不過,甭管報應不報應的,該殺的人她一個都不會少殺,凡是犯她之人她一個也都不會放過,隻是為了爹娘和兄長,她也會盡她所能多做一些善事替他們積福的,唯願他們一世平安。


    至於她自己,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反正她是真的不在乎。


    “你這丫頭怎麽說得自己好像神棍似的。”溫老爹忍不住拍了拍宓妃的腦袋,又好氣又好笑的道。


    “爹爹。”


    “後來呢?”


    “三哥,什麽後來不後來的?”


    “妃兒你別明知故問。”溫紹宇羞惱的道。


    宓妃‘咯咯’的笑了笑,正色道:“巫族在德容皇後死後,又曆經了三代,最終因天災而覆滅,總的來說巫族是不存在了,但也不能說這片大陸上沒有巫族的後人存在。”


    “假如當初德容皇後沒有那麽深的執念,換了一個選擇,或許如今的巫族與金鳳國都會是另外一番景象。”隻可惜往事不可追,遺留下的隻有滿滿的遺憾罷了。


    陷入情網的女子,又怎麽可能沒有執念。


    知曉相府地下埋藏地形布防圖這個秘密的人,除了巫族後人宓妃不作他想,畢竟在金鳳國曆史上,那灰暗的一段曆史早已經被抹掉,而且稍微知道一點情況的人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當年,為了壓下這段曆史,誠帝可是屠了很多人的,因此,完全排除了有祖輩還口傳那段曆史的人。


    即便真的有,幾百年下來,事情也早就不清不楚了。


    如墨氏皇族,又如相府,宣帝身為帝王,他也不過僅僅知曉皇族曾經出過一位巫族的皇後,其餘的一概不知;又如溫老爹,身為溫氏一族的當家人,有關那段曆史的一切,都已經隨著當時溫氏一族的當家人溫柏岩和他的嫡長子溫珩沂的死,而永遠埋進了地下。


    時至今日,如果不是黑衣人引出地道,溫老爹不會發現相府地下那麽大的秘密,宣帝也不會發現墨氏皇族那麽大,那麽黑的一段曆史。


    誠帝抹去了金鳳國的那段曆史,而巫族卻世代記錄著那份曆史,以供他們的後人警記。


    巫族後雖因天災而滅,但有關巫族長王女拉莎婭的那段曆史卻是被保留了下來,甚至有可能傳承至今。唯有這樣,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才能解釋得通,原來陌殤提醒她的竟然是這個,而她當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笨,真是笨死了。


    “妃兒,你打自己做何?”


    “咳咳,爹爹,那地形布防圖是新月皇朝還在時,皇帝派人堪測繪製的,如今七八百年都過去了,難道地圖上繪製的那些地方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對此,我表示相當的懷疑,真不知道一會兒幾乎失去作用的地圖,又爭又搶的有個什麽勁兒?”


    噗——


    宓妃此話一出口,書房裏就響起幾道噴茶的聲音,其中尤以溫老爹的表情最為誇張。


    “爹啊,女兒這話可不是隨口說的,你們都想想啊,七八百年的時間,不是十年二十年,那些地方怎麽可能沒有變化,不是有個成語叫做‘滄海桑田’嗎?那意思不用女兒解釋出來吧,你們都懂的。”


    她心裏的這個疑問,其實在溫老爹提出自己猜測的時候就有了,在陌殤向她解釋說明的時候更明確,隻是她一直按捺著沒說。


    溫紹軒穆昊宇六人跟溫老爹麵麵相覷,覺得宓妃說得好像是那麽個理,隻是有個彎一直繞不過來。


    “好了,爹爹有事安排哥哥們做吧,我心裏還有些疑問,必須去找黑衣人問問清楚。”


    “妃兒是要去審那些黑衣人,我也去,順便學學怎麽審犯人的經驗。”


    宓妃小臉一黑,嘴角一抽,特麽的很想一巴掌拍飛穆昊錚有沒有?她審犯人有什麽可學習的,難道她看起來真有那麽凶?


    “紹雲紹宇和昊錚跟著妃兒去吧,紹軒昊宇和昊天留下。”溫老爹說完,又補充道:“妃兒,寒王應該也到了,你帶著寒王一起。”


    “是,我的親爹。”


    “什麽叫我的親爹,難道我不是親的?”溫老爹怪叫一聲,發現穆昊宇正驚奇的看著他,他又立馬變了副表情,嗚……他的形象啊,全毀了。


    “當然是親爹啊,我不都說了麽?”


    “你……”溫老爹無語以對,欲哭無淚,有這麽坑爹的閨女麽!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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