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一族傳承發展至今,嫡係旁支的體係已是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深。常言道:人多就容易出亂子,貧窮的時候還能甘苦與共,富貴之後各種爭奪就要輪番上演。


    丞相府裏有一個老夫人,三個姨奶奶,撇開溫相這一脈嫡出的不說,單單庶出就還有三房,看似風平浪靜的,前院後院的明爭暗鬥就從未消停過。


    如若不是有那條祖訓壓著,宓妃早就想要跟溫相開口讓把家給分了。


    既然那些人跟他們一家都不是一條心的,留在身邊非但幫不了忙,很多時候防備不當還會被狠狠的咬上一口,還不如分了家將他們都打發出去的好。


    宓妃的想法好是好,可真要實施起來,還缺少天時地利人和。


    “你說什麽?”南宮涵碧一張嬌豔的臉龐霎時陣青陣白,隻覺腦海裏描繪出的那美好的一切,猶如瞬間被風暴襲卷,片刻之間便支離破碎。


    尤其她覺得自己被溫紹軒狠狠的羞辱了。


    他說了什麽,他竟然說他不願。


    不願什麽,不願娶她為妻。


    混蛋,簡直該死。


    “皇上,臣子與柔幻公主素未謀麵,且柔幻公主乃夢籮金枝玉葉,臣子身份低微實是配不上她。”這話既是向宣帝表明他的態度,亦是委婉的向南宮涵碧表達他的意思。


    他,溫紹軒不願娶她,更不願做她的駙馬。


    宓妃沉默不語,嘟了嘟嘴,隨手便把拿在手裏的葡萄給扔了,她的大哥身份尊貴得很,豈是這什勞子公主能相提並論的。


    可眼下,居然要她家大哥自貶身份去拒絕,宓妃頓時就把南宮涵碧給怨上了。


    “陛下,柔幻想溫大公子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強壓下湧上腦門,即將就要爆發的怒火,南宮涵碧依舊笑得雍容端莊,“溫大公子可是擔心與柔幻成婚之後,成為了駙馬就必須隨柔幻返回夢籮國才出言拒絕的,其實這根本用不著擔心。”


    高傲如她,在夢籮皇宮橫著走都沒有人膽敢違逆她的南宮涵碧,竟然淪落到要為一個男人委屈求全的地步,當真是憋得她差不點吐出一口老血來。


    順著自家皇妹的台階,南宮立軒也是爽朗一笑,目光溫和像是看待準妹夫一般的看著溫紹軒,又轉首對宣帝道:“陛下跟溫大公子放心,本皇子的皇妹是到貴國來聯姻,並非是招駙馬,成婚之後自然是留在貴國。”


    “娘,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娘沒事。”溫夫人在宓妃抱住她胳膊的時候就清醒過來,看著她美麗的小臉,滿是擔憂又認真的對她說道:“妃兒,娘。娘可不想要軒兒娶那個什勞子公主回家。”


    不說溫氏一族無論男女,有娶妻嫁人不論門當戶對一說,單就是溫夫人也沒有太深的門第觀念,她生平所願無非就是三個兒子都能娶上一個可心體貼,知冷知熱的媳婦兒,相親相愛的過一輩子,女兒能嫁給一個疼她護她的好夫君,和和美美的生活,至於是高門還是寒門,她真沒啥在意的。


    以丞相府的財力,足夠她的兒女衣食無憂的過上三輩子都花不完,實在是沒有必要為了權勢去與世家聯姻,錦上添花。


    都說一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南宮涵碧身份貴重,容顏不俗,身為嫡出公主的她禮儀教養想來也差不到哪裏去,可是若讓溫夫人以看兒媳女兒的眼光來看待她,顯然是不及格的。


    倒不是溫夫人覺得公主不好還是怎的,而是在溫夫人看來,兒子尚公主多多少少自己的地位會低上那麽兩分,時時處處都要退讓一些,那可不就是讓自己的兒子受了委屈。


    故此,公主是一定不能尚的,尤其還是這麽一個他國的公主。


    “娘,這什麽柔幻公主長得挺好看的啊,又一心說喜歡大哥,娘怎麽就不喜歡?”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宓妃毫不避諱的比劃著。


    此時此刻,退下渾身的光環,安安份份的做一個啞巴就好。


    “她這般的盛氣淩人,真要嫁給了你大哥,鐵定會給你大哥氣受,娘就是直覺的不喜。”


    哪怕到時溫紹軒還可以納自己喜歡的妾室,但到底這女人是夢籮國的公主,多多少少要有所顧忌,以免引發兩國戰事。


    最讓溫夫人擔心的就是,害怕宣帝會對相府疑心,如此豈非……


    “娘安心便是,大哥聰明得很,一定不會娶她的。”雖然南宮涵碧一直表現得大方得體,進退有度且溫婉平和,但她骨子裏就散發著一種倨傲之氣,這種人喜歡以自我為中心,覺得她是這世間最尊貴的,旁的人都要低她一等,所有人也都要圍著她轉才成。


    故,任憑她人前表現得如何的完美,無形中都帶著一種氣焰,令人莫名不喜。


    尤其女人的第六感最為敏感,看待女人的時候也尤為的挑剔甚至是苛刻,直覺的便會覺察到一些什麽。


    說南宮涵碧盛氣淩人都是輕的,目中無人才是她的真實寫照。


    “但願如此。”斂下多餘的心神,溫夫人看了看對麵同樣麵帶憂色的溫相,又看了看蹙眉沉思的兩個兒子,一顆心提得老高,祈禱著宣帝趕緊拒絕這種事情。


    她的長子,萬不能娶一個別國公主。


    “這……”


    “陛下,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陛下當真為難,不如問問溫相大人的意思?”南宮立軒極不禮貌的截斷了宣帝的話,意有所指的道。


    他這話有些犀利,明著是體貼宣帝,暗指宣帝作為一國之君,竟然連一個區區大臣兒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豈非是在暗指宣帝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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