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傻比興衝衝埋頭傻吃的樣兒,季洋還真有些不忍心開口嚇唬他。


    “寶貝兒,下點兒蝦滑。”林允琛嘴裏嚼著東西,很自然地把季洋當成服侍他用飯的小奴才了。


    季洋也是賤,聽話地給人挖了幾勺蝦滑兒,還問人:“鴨血要不要?”


    “不要了,點完我就後悔了,我怕是牛血。”


    季洋看他嘴裏的東西咽進去了,覺得自己必須速戰速決,越是看他傻乎乎的吃,越是不忍心。


    “等下再吃。”季洋按住了他又要撈菜的手。


    “幹嘛?我中午沒吃飽,餓著呢。”


    “餓一會兒餓不死。”


    “哦。”見季洋又是一副要訓人的樣子,林允琛頓時不敢掙紮了,聽話地放下了筷子。


    做出一副好學生聽講的樣子,態度非常端正:“你說!”


    “告訴你,再問你最後一次,這可真是最後一次。你今晚到底要去幹嘛?等等……”見林允琛張口就要胡謅,季洋忙打住了他,認真警告道,“我勸你想清楚了再說。如果還扯那些有的沒的忽悠我,我準保跟你翻臉。說實話,明白不?”


    “哦……”林允琛垂了頭,好像挺糾結的樣子。


    季洋覺得有效,心裏還挺得意。


    “就是有事兒嘛,我都說了啊!寶貝兒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去做對不起你的事兒,我明天晚上一準兒回。你千萬別生氣好不好?”忽然更壓低了聲音,笑道,“下周我準保補償你……給你上!”


    季洋沉臉盯了他半晌……


    林允琛有點兒心虛,直接拋棄節操用了撒嬌的招兒,抓著他的手就是一通兒搖晃,一臉乞求樣兒,可憐兮兮的。


    “滾你妹的!老子哪兒那麽愛生氣!吃吧吃吧!等會兒別餓死了!”季洋甩開了他的手,隨意說了一句。


    到底是特麽多大的事兒?讓你小子寧可賣身給我也要藏著!


    這一嚇唬沒嚇出來,季洋也就沒了和他深入交流的心思,看到他親爸的事兒也就沒說。


    兩人吃完飯就往寢室回,林允琛好像被季洋勾起了什麽心事似的,一路悶頭兒不語,自己悶想著什麽,興致相當低了。


    季洋是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小子的腦回路可真是奇了啊!明明是你自己不實誠、明明是你有事兒瞞著老子,老子還沒怎樣呢,你怎麽先鬱悶上了?


    “我送你去車站啊?你不是要出門兒嗎?”


    “不用不用!怪麻煩的,我自己打車去就行了!”林允琛連連擺手,好像一句話被他給嚇活了似的。


    季洋“嗤”了一聲兒,道:“放心,我說是問最後一次,那就是最後一次,不會再追著你問。看你嚇得這樣兒。”


    “寶貝兒,你真的要放心,我真的就是有事兒,真的不會對不起你。”


    “行了行了,別囉嗦了。哪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老子又不是姑娘,又得著你對得起!”


    有這表忠心的勁頭兒,你倒是和我說清楚啊!有那麽難?


    真是有毛病!


    得了,懶得搭理你!


    “你幹嘛去?”


    “買煙!”季洋甩給林允琛一句話,就鑽進了超市裏。


    林允琛跟了進去,卻見季洋不是去買煙,而是直奔進口區去了、然後直奔飲料區、直奔杏仁露。


    季洋說不問就不再問,但卻不等於他真的不好奇,真的一句“懶得搭理你”就讓這事兒過去了。


    放在別人身上吧,當然能這麽痛快就了結了,但是放在林允琛身上卻不行。林允琛身上有太多謎團,他現在忽然不想等林允琛自己招了,覺得這樣有些被動,也太不像個老爺們兒了。還是想知道什麽就自己去探究,更痛快一些。


    “允琛,你這周哪些衣服要洗啊?我明兒回家。”趁著林允琛去洗漱間洗漱,季洋喊了一句。


    “除了我今天穿的,這一周穿過的都得洗,櫃子裏呢,你自己找吧!”


    得了允許,季洋就非常心機表的、堂而皇之地去翻人家櫃子了。第一個目標卻不是他的櫃子,而是他搭在櫃子門上的棒球棉衣。直接伸到兜裏去,掏出了錢包,果然看到一張火車票。記下了車次,又麻利兒地給人放回原位。


    “草草草!”恨得在心裏連罵了好幾聲兒。當然不是恨林允琛、也不是罵林允琛,而是罵他自己。


    “你特麽的幹你妹呢?跟特麽做賊似的!賤不賤啊你!”


    當然也就是在心裏罵自己這麽幾句就算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已經想好了要自己去弄個明白,也就別特麽當了表子還要立貞潔牌坊,嘰歪個屁啊!


    這麽半是發狠半是破罐子破摔的給自己一通安慰,也就沒什麽心裏負擔了。


    林允琛從洗漱間裏出來的時候,正看季洋在他櫃子裏挑衣服呢,已經扔出來的這幾件兒,都是他這周穿過的。


    “以後別特麽換衣服換這麽勤,敢情兒不是你洗!”心機表此時說得相當自然,完全不像剛做了偷雞摸狗的事兒,一點兒痕跡也沒有。


    郝全兒笑道:“洋子,我說你是不是有些犯賤啊?每周你都這麽罵他,每周你都給他洗。”


    “老子樂意罵……也特麽樂意洗。”後一句當然是小聲兒嘀咕的。


    “洋子……你是不是喜歡允琛啊?就是,就是把他當女朋友的那種喜歡。我真覺得你倆特奇怪,你看他的眼神兒、他看你的眼神兒,跟我和段文軒都不一樣。”這個問題真的困擾他好久了。


    他也不想往歪了想,說實話,這倆人兒也沒做得多明顯多過分,可時間長了吧,光是看著他們的眼神兒,就越看越蹊蹺。


    “說什麽呢!腦洞開得也太大了。”季洋敷衍了他一句。


    “哦……是嘛……”郝全兒撓了撓頭,還是覺得有些迷糊。


    “不過啊”,林允琛玩笑似的問道,“如果有一天你倆真發現我和季洋談戀愛呢,是不是得像怪物似的看我倆啊?是不是得委婉地告訴我們別在寢室住啦?”


    這時候吧,其實不管他說得多像玩笑,郝全兒和段文軒都不可能當玩笑來聽。


    不過誰也不好說得太明顯啊,郝全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表情有點兒尷尬。還是段文軒聰明,也是玩笑似的說道:“不至於把你倆當怪物,這種事情現在其實並不奇怪。不過你倆住在寢室,咱們寢室的氣氛也的確會有些奇怪吧……還好咱們隻是開玩笑。”


    林允琛半是玩笑半是真的說道:“那行,等哪天挑明了,我倆就搬出去住。”


    “滾滾滾!誰特麽跟你挑明了?要發晴找你們班花兒去啊!或者找你搭檔,別特麽拿老子開涮。老子直……直接揍得你滿地找牙你信不信?”


    原本是要順口禿嚕出來一句“老子直著呢”,不過話還沒說出口,自己就先心虛了。


    “就你現在這樣兒,你還直個屁啊!都彎得不能再彎了!”又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揣起手機,抱起衣服就下了樓。


    “允琛,吃癟了吧?哈哈……”郝全兒回過神兒來,忙玩笑了一句。


    林允琛笑笑,也不說什麽。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兒。


    季洋把林允琛的衣服塞進了車裏,坐車裏訂了張同樣車次的車票,又急著上樓去了。


    回寢換了身兒林允琛沒見他穿過的衣服,戴上一棒球帽,找了個三九天才戴的口罩,揣兜裏下樓了。


    直接往火車站去,取了票就去站外肯德基耗時間。到了檢票時間才進站,慢吞吞地跟著最後一波乘客檢票上車——弄得跟個特工似的!


    “你特麽圖點兒啥啊!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可是不管在心裏怎麽痛罵自己,身體卻依舊很誠實,就是想要這麽幹,就是死不知悔改!他就非得看看林允琛到底瞞著他什麽。


    林允琛臥室裏,右邊床頭櫃的最下一格是鎖著的。鎖得嚴嚴實實,不像他家裏其他櫃子、房門的鑰匙都直接查在鑰匙孔裏。問他是什麽,他就像麵對這次的事情一樣,胡亂搪塞。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今天的這件事情,和林允琛家那個鎖著的櫃子一定有關。


    草……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旅遊了吧!


    發車了,過了半個小時,季洋戴上口罩往林允琛的車廂去了。找了個看起來是一人兒的比較好說話的大哥,直接塞給他一百塊錢。也不說別的,就低聲兒說換個座兒。這種有償換座兒還是挺痛快的,季洋順利地坐在了林允琛同一車廂的倒數第二排。


    帶著對自己深深的瞧不上,然後一點兒懺悔之意也沒有的,捂上口罩壓低帽簷兒、戴上夾克裏連帽衛衣的大帽子,靠在車窗上就開睡。


    也不怕自己暴露,睡得相當坦然。


    一覺兒到天亮,鬧鈴響的時候剛好到站了,時間定得這叫一準。


    看到林允琛和阮芳兒起了身,又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你可真是賤到家了!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啊?”


    然後……隨著下車的人群,繼續跟。


    這倆人兒穿得一身兒黑,阮芳兒就連毛線帽子都換成黑色的了。林允琛又高,走在人群中相當明顯,很容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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