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季洋擦幹了鼻子,挺隨意地說道,“哪兒用得著你顯擺?老子又不笨。”


    其實心裏挺感動。


    他早就知道,林允琛為他什麽都願意做。


    可是他不能讓他這麽做。


    未來能走多遠誰也說不準,他不想讓林允琛付出太多。這樣等到哪天林允琛的熱情退了,想收手了,回想起以往,也不至於太過懊悔。


    至於他自己……反正他是不會後悔的。


    老子做事敢做敢當、老子腦子清醒得很、老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像你這忽然間抽風似的熱血。


    林允琛消化了好一會兒,才確定季洋的確是心疼他,而不是在和他逞強。先不說在很多事情上季洋其實是個很理智的人,隻說季洋這人又不傻,好事兒壞事兒還是分得清的。別的地方逞強鬥狠還有可能,這種事兒,絕不可能隻因為逞強鬥狠就能做。


    明白了季洋是在心疼他,反而更堅定了犯賤的決心,再次表態:“真沒關係!我來!”


    季洋被他吵得煩了,沒好氣兒地回了他一句:“你滾蛋!老子不想欠你太多,免得以後甩不掉!”


    林允看著季洋,嘴巴還半張著呢,人就愣住了……這是什麽意思?


    季洋打算以後甩掉他麽?現在就開始盤算著以後甩掉的事兒了?


    所以季洋真的隻是一時好奇跟他玩玩兒?等新鮮勁兒過了,覺得這事兒沒什麽意思了,就要把他給甩了?就像他和那些泡友一樣,在上之前得考慮一下容不容易甩掉,確定了對方不纏人才能開始?


    可他總覺得不是這樣的啊……他覺得他和季洋之間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他覺得季洋挺喜歡他——雖然不如對那隻大蜻蜓多,但也一定是喜歡的……也是,如果不喜歡,也就不會想和他玩兒了。


    他和之前那些泡友玩兒,不也得是看得上眼兒麽,又不是什麽人都願意上。


    但覺一顆原本已經在雲端裏飄蕩了大半天的心,瞬間跌落到了最深最深的深穀裏,摔得自己渾身都失了力氣,就連呼吸都沒有底氣。


    悵然得好像整條魂兒都摔飛了,隻剩一副空蕩蕩的軀殼,晃悠悠地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一看林允琛這悲傷失落的樣兒,季洋又有點兒不忍心了,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夾了個餃子給他:“快吃,晚上事兒多著呢。”


    林允琛自己沾了料,挺聽話地安靜吃了。但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整個人忽然變得悶悶的。


    季洋幾次想開口和他說點有趣的事兒,但絞盡腦汁地想了想,又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畢竟之前的二十年裏就沒幾件能讓他記憶深刻的趣事——少有能記得的,都和林允琛有關。


    林允琛幾次想說,“為什麽要甩掉?就這麽處著不好麽”,但幾次也沒敢說出口。他怕這話一出口,季洋發現他不容易擺脫,就連玩玩兒都不想了。


    悶悶地吃了飯、悶悶地去超市采購了這幾天的所需、又悶悶地去藥店買了他們為成就情侶那檔子事兒該用到的東西,悶悶地想了一路,林允琛得出了一個結論——既然你覺得欠我太多不容易甩掉,那我就往死裏犯賤,讓你往死裏欠,欠到最終不好意思開口說甩人的話……多簡單點事兒!這不就結了?沒毛病!


    於是乎,更堅定了晚上要獻身的決心。


    季洋看林允琛一直悶著,擔心他恍恍惚惚地開車再弄出車禍來。回到超市的地下停車場,就從林允琛手裏拽了車鑰匙,主動給他當司機。


    此時已經鑽進牛角尖兒裏的林允琛,隻以為季洋是連開車這點小事兒都不想麻煩他了,忙把自己的車鑰匙搶了回來:“還是我來吧!”


    季洋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知道他又想哪兒去了,也就懶得搭理他。隻是提醒了一句:“差不多得了啊,別嘰歪起來沒完。路上當心點兒,老子可不想和你進警局。”


    “知道了!”林允琛屁顛屁顛兒地跑到車邊去了。


    林允琛開的是一輛尊享型的寶馬x5,車身色調和他這個人倒是挺搭,看起來十分高冷。用起來也和他這人一樣,踏實耐草,讓人心安。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一段離經叛道的關係,可一想到林允琛這個人,他就覺得踏實、覺得心安。


    好像一生漂泊,終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停靠。任憑你怎樣打罵撕咬,他都會緊緊地抱著你,死也不撒手;而你也會漸漸斂去了一身的野性,隻想要在這樣踏實的懷抱中,安穩到老。


    媽的……明知道林允琛是一時被熱血衝昏了頭腦,自己居然還會有這種感覺,可真是腦抽了!病得不輕啊!


    林允琛秉著將犯賤進行到底的原則,將滿滿的兩個超市購物袋清空、東西都放在冰箱裏之後,利落地抓了收拾東西之前放在餐桌上的藥店小袋兒,打算先把它藏起來再說。


    往冰箱裏塞東西的時候,季洋就看到他那眼睛總往餐桌上瞟,好像心裏盤算什麽似的。早就把他給盯死了。這一會兒看他忽然抓了小袋、故作隨意地往廚房外走,一個大跨步上前就將他給攔下了。從他手裏搶下了東西,箭步衝著往左邊臥室去了。


    隨便把它扔在床上,回手關上了房門,用查在門把手上的鑰匙給鎖了,把鑰匙揣進了自己的衣兜裏……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林允琛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呢,就發現自己手上的東西已經沒有了、原本應該在門把手上的鑰匙也沒有了。


    那還是安門的時候人家直接給放那兒的鑰匙呢,平時就他自己住,不用鎖門也用不著留備用鑰匙,懶得把它們收起來,就由著兩串鑰匙直接掛在兩個臥室的房門上。


    也就是說,季洋現在揣起來的,是能開那扇房門的全部鑰匙。


    “今晚不行,過幾天再說。”季洋非常淡定地給了他一句話,然後就往沙發上去了。悠然地往沙發上一倒,腿往小方幾上一搭,抓起遙控器開了電視,無比愜意……


    林允琛愣了半晌,消化了發生什麽之後,追了上來,再次強調:“我真的可以!”


    “你行我不行,聽話。明天再說……或者後天……或者大後天。”他不確定自己那被林允琛生猛桶壞的菊華什麽時候能好。


    “總之在回去之前,一定讓你得逞。放心了吧?”還是給林允琛吃了一顆定心丸。


    “沒關係的我可以,這樣今晚就行!”林允琛繼續掙紮。


    季洋被他氣得眼睛一翻,一把將手上的抱枕砸到他頭上,送給他一個字兒:“滾!”


    有你這麽積極要求被草的嗎?賤不賤啊你!


    草……老子自己也是賤!


    如果沒領會錯的話,他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和林允琛在做的事情不是一樣的嗎?都在主動獻身、積極求草。


    林允琛接了枕頭,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後……當然沒滾。而是湊到他身邊來了。也一屁古坐在沙發上,賤特特地說道:“行,都聽你的!你說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


    “嗯。”季洋用鼻子悶應了一聲兒。


    “不過我是怕你遭罪。你放心,就算我來,我也不會用這件事兒纏著你的,保管好踹走。”


    哎……有時候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也是覺得自己賤得太過分了!覺得隻要不讓季洋遭罪,就算放棄他能因為這件事情而得到的小小利益,也行,沒問題!


    “有什麽可遭罪的,老子剛好排毒養顏。多大點事兒……行了,別墨跡了,就這麽定了。被你嘰歪得頭都大了!再嘰歪,啥也沒有了!”季洋隨意播著台,隨意給了他一句恐嚇。


    但卻知道,這恐嚇絕對有效果。


    林允琛最怕的就是這了。


    果然林允琛在盤算了片刻之後,安靜地住了嘴……好像在讓季洋遭罪和啥都沒有之間,還是後者更不能接受一點。因為啥都沒有,他們之間也就沒有實質的關係,沒有實質的關係,這段感情好像也就不能落下實錘——這可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啊!


    他必須得把這段感情敲定了,實實在在地敲定了!


    哎……果然到了真招兒上,他還是高尚不起來,之前那些豁出去柏拉圖的想法兒,此時都變成了啪啪抽自己臉的鞋墊子!


    為了給彼此一個都比較完美的出體驗,季洋整整休養了三天。三天裏他不說可以,林允琛也不提,隻是兩人都會控製不住地親親抱抱,起了反映實在壓不下去就用彼此的“十公主”來解決,其實過得也挺愜意。不過沒有身體緊緊相連的那一層交流,總覺得還差點兒什麽。


    這也是季洋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身體上的交流以感情為驅使是多麽重要。


    之前和尤娉婷在一起,說實話,哪次都沒有期待、哪次都沒什麽急切的渴望,好像隻是彼此利用、互相取得舒適感,時機到了就來、時機過了就散,和剛好路過一家喜歡的飯店、順便進去吃一頓、吃完就走,沒什麽區別。


    可是到了林允琛這兒,就完全不同了。每天都在盼著想著,已經喜歡到了骨子裏,怎麽親密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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