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可怕,可怕的是我自己,我的住址以及很多信息,我都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被你們知道了,而我對此竟然一無所知,你說可怕不可怕。”


    說完,我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神很陌生,也很暗淡。


    我不清楚我又講了什麽話,讓他受了傷,我原本想好好問問,但又怕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便作罷。


    應該說,從小到大,最讓我頭疼的事情,就是跟人家糾纏不清。


    鄭昊陽沉默了會兒,開口:“我聽說,王博遠想跟你複婚,這是真的麽,還是他在那裏胡言亂語,信口開河?”


    真是頭疼,我按著太陽穴,怎麽有冒出來一個王博遠,那家夥應該是瘋了吧,這樣的事情沒經過我同意就到處跟人講,真是讓人鬱悶。


    再說,我也沒有答應啊。


    這事要是傳到我爸媽耳朵裏,估計又得掀起一陣風浪,羅女士可是發過誓,絕不再王博遠那家人又來往的。


    王博遠那一家人的厲害,我也領教過,回想起來,至今都是苦不堪言。


    我抿了抿唇,歎了口氣,提醒鄭昊陽:“真是難為你,費這麽大心思來打聽我的事情,不過還是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惡劣到了這種程度。”


    當初要跟我結婚的人是他,後來出軌離婚的人也是他,除非我腦子真的有毛病,才會答應跟他複婚。


    鄭昊陽鬆了一口氣,他看著我,聲線清冷低沉,跟年少時的青澀相去甚遠:“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雖然我從來不喜歡在私底下評論別人的人品如何,但王博遠真的不行,我聽說他準備打離婚官司,連孩子都不想要,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我低著頭嗯了一聲。


    他大老遠地跑過來,就為了提醒我這一句?


    我不相信。


    不過我寧願是我自己想太多,曾經的少年已經長得很好,瘦窄的腰線,寬闊的肩膀,修長的手臂,他變得我幾乎不認識,隻是那雙眼睛,我依然熟悉。


    以前,我犯了錯挨羅女士的罵時,他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既擔憂又憐惜。


    隻是轉瞬間,我們之間就隔了千山萬水,距離越來越遠。


    此時微風徐徐,我感覺身上有點涼,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鄭昊陽迅速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動作麻利至極,以至於讓我產生了一種幻覺,好似時光從未流逝,我們依舊是少男少女,不懂得愁滋味。


    我的身子頓時僵硬起來,我迅速推開他,將外套也還給他:“我累了,我得上樓睡覺了,嗯,我門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各自安好就行。”


    “顧清妍,你總想逃,你想逃到什麽時候?!”鄭昊陽突然發出質問,我一轉臉,便迎上他帶著冰冷寒氣的眼神,他的身影被黯淡的光線吞沒,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


    我的心猛地一顫,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的確,我的確在躲他,但這跟喜不喜歡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就是單純地不想看到一個將我傷得體無完膚的人。


    這難道有錯?


    我抱著冰涼的胳膊與他對視:“你難道就沒有逃,當初一聲不吭就離開,我在想,哪怕你親口跟我說一句我不喜歡你了,我們分手,我也想得過,但是什麽也沒有,你知道嗎?什麽也沒有。”


    而且還沒有人理解我的心情,他們都嘲笑我,都覺得這就是不自量力地喜歡男神的女生的最終下場,我原本就膽小,他們還故意將把我關在活動室裏整整一晚。


    那天比現在還要冷,我凍得渾身顫抖,祈禱有人來救我,可誰也沒出現,從那時,我就發誓,以後不再相信別人。


    然而那時的我性子終究還是軟弱,也健忘,過了沒多久,就把誓言忘得一幹二淨,以至於我信了王博遠的鬼話,以為真的可以一起走到老。


    我的嘴唇有些發白:“我知道,在你的心裏,我就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人,所以你跟王博遠並沒有什麽兩樣,我承認當時的我腦子有問題,想法也很單純,不然怎麽會將你們的話記在心上。”


    說來說去,都是一些牽扯不清的事,我沒有耐心再說下去,我怕再講下去,我的傷疤會被一一撕開,現在的我已經不如以前了,免疫力下降,愈合能力也大不如前,否則我也不會夜夜失眠了。


    鄭昊陽靜靜地注視我,他的眼神讓我捉摸不透,不過,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想追究這些。


    他微微凝眸之後,便將我的手拽進掌心,然後不由分說地將我塞進車裏。


    “你瘋了,鄭昊陽,你放我出去!”他想做什麽,想綁架麽,我的情緒突然爆發。


    插進鑰匙,發動車子,他轉過臉看了我一眼,說:“你不要那麽激動,我隻是想帶你去個好地方而已,你怕什麽,以前我帶了你那麽多次,也沒把你怎麽樣。”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因為我還是沒有安全感,等他把車門已經鎖嚴,我根本沒有辦法打開。這個人到底想怎樣,我前所未有的驚慌,我害怕那些恐怖的情節會發生在我的身上,畢竟他剛剛那副模樣可是陰冷得很。


    他騰出一隻手,有些頭疼地按著我:“不要急,我不是殺人犯。”


    要不是因為看到海,我還以為鄭昊陽會將我帶去賣了。


    雖然不清楚他到底想幹嘛,但我知道,如果我反抗的話,他肯定會更加惡劣地對我,就像以前上學一樣。


    “老實說,你帶我來這裏幹嘛,我又不喜歡看海。”


    “噓——”他將食指豎在唇上,提示我不要出聲,然後又說,“我帶你來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不用那麽緊張,搞得我真像個恐怖的殺人犯似的。”


    聽著他的聲音,我突然間想起,以前他帶著我逃課的時光。


    那時候的我雖然懵懂無知,但我很清楚,逃課這樣的事情是不能幹的,所以我就嚴厲拒絕。


    結果他說:“作為學生不逃課,那還叫學生麽,一點意思也沒有。人活在這世上總要把一些事情經曆一下,才不會覺得遺憾,你說是吧?”


    我沒點頭,但也不敢搖頭,我暗自揣摩,這個家夥應該是在變相地向我展示他的厲害之處,比如,他喜歡做的事,而我卻不敢做。


    但我在想,這要是被我媽知道了,不知道得打斷多少根雞毛撣子,我不禁為自己未來的命運感到擔憂。


    而這個家夥卻不明白我的心情,反而扣住我的手,直接將我我拖出教室。


    一路上惹來不少人注視,其中又以怨恨的目光居多。


    如果她們的眼神是刀子的話,那麽那時的我就應該是一隻滿身傷痕的刺蝟。


    所以說,跟一個招搖的人交往,是一件多麽有壓力而且心累的事。


    他帶我逃課,也不去別的地方,直接將我拉到籃球場,讓我看他跟幾個死黨打球。


    在籃球方麵,我就跟路癡沒什麽兩樣,於是我拉著他的手跟他打商量:“我還是回去上課好不好,要是被老師知道,我會被罵得很慘的。”


    鄭昊陽拍了下我的頭,語氣柔和:“別怕,我會告訴老師,你是被我脅迫的。”


    球場上,總少不了球迷,尤其是女生。


    那些女生一看見我,就對我充滿了敵意,我趕緊抱好我的書包,不跟她們對視。


    “鄭昊陽,不帶你這樣的,怎麽還把女朋友帶過來。”他的死黨在那裏抱怨,因為他們平時打球,都有個不成行的規矩,就是不帶女朋友來,怕擾亂軍心,沒想到身為他們隊長的鄭昊陽竟然將這個規矩給無視了。


    這在他們看來是一種挑釁。


    而作為挑釁的工具,我竟然沒有一點自覺,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就那麽安靜地、乖巧地趴在座位上,寫我的作業。


    這個舉動讓那些女生很是生氣,同時我在她們眼裏就是個另類。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竟然跑來籃球場寫作業,真是要把人的大牙都笑掉了。”


    女生們頓時哄笑起來。


    不過在我表弟的熏陶下,我的臉皮也變厚了,所以對於她們的嘲笑譏諷,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就是有那麽一點點難受。


    “哎,顧清妍,我們在跟你講話呀,你聽到沒有?”一個女生推了我一張。


    另外一個拿起我的作業仔細看了看,露出不屑的笑容,就在她打算撕掉的那一瞬間,鄭昊陽剛好轉過臉來看到。


    “你們居然當著我的麵欺負她,以為我是死了嗎?”


    幾個女生頓時變得驚慌,連大氣都不敢出,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在那裏瑟瑟發抖。


    我有點感慨,她們這的演技比電視劇裏的那些演員好多了。


    其中一個女生在那裏小聲地哭泣:“學長,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沒有惡意的,我們隻是想跟她開個玩笑而已。”


    她們哆哆嗦嗦,臉色發白,讓我看了都於心不忍。


    “這是玩笑嗎?”他卷起作業本,指著她們的鼻子道,“你們好好給我想想,有誰開玩笑是這樣開的,你把她的作業給撕掉,到時候挨罵的人不是你們,你們自然是有恃無恐。可開玩笑,不是這樣開的,要她本人覺得好笑,那才叫玩笑,你們明白嗎?”


    幾個女生一qi點頭,都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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