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景,舒然的神經突然被扯了一下,這會兒她胃也不疼了,她忽然意識到,阿盛哥的心是真的屬於顧清妍,但這怎麽行,他們明明要訂婚了啊,她很不甘心,迅速撲進李盛的懷裏:“那麽心狠的女人,你還要她做什麽,阿盛哥,不要這樣子,她走了,不是還有我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絕對不會讓你這麽難過。”


    真的,她從來沒見過李盛這麽難受的樣子,他可是有名的硬骨頭啊。


    以前李叔叔冤枉他,拿著一根棍棒,照著他的背就是一陣狠打,但是他也吭都沒吭一聲,痛極了,也隻是微微皺一下眉。


    哪像現在這幅哀痛的模樣,幾乎都要流淚了。


    再一次,她產生了危機感,


    李盛這個時候最不願意看見的人就是她。


    他冷冷地推開她,薄涼的唇微微一動:“馬上離開這裏,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什麽病,什麽柔弱,他早就知道她是故意而為之,隻是看在她年紀小,加上又一起長大的情誼,才這麽一直縱容她,沒想到最後吃苦果的人竟然是自己。


    舒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阿盛哥,你怎麽能這麽對我,章媽媽今天還說要帶我們去看禮服的。”


    章媽媽……


    李盛的眸子頓時眯成了一條線,他忽然明白了。


    “怎麽大門開著,家裏都沒人麽,傭人呢。”章晚華今日心情好,所以即便有點不高興,語氣還是較為溫和的。


    一直躲在暗處的女傭立馬上前接過她的包,順便將大門關上。


    李仲和跟在章晚華的後頭。


    他一進門就看見哭得梨花帶雨的舒然,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李盛隻是冷冷地笑,並不答話。


    章晚華一直不開腔的原因是,她瞞著兒子就把這門婚事給定下了,當時她並沒有考慮那麽多,隻是覺得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夜長夢多,誰知道他會不會跟顧清妍結婚,那個女人也真是厲害,讓自己兒子魂不守舍不說,近來連自己的話都不肯聽了。


    如果她再不快刀斬亂麻的話,這局麵就不是她能夠掌控的了。


    舒然這會兒眼淚都快流幹了,但李盛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她委屈得很想發發脾氣,可她一直都是以乖乖女形象示人,如果這會兒破功了,不知道章晚華還會不會站在她這邊。說實話,她對章晚華還是有點怕,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很溫和,但卻是麵熱心冷,想要把她的心給捂暖,那可真不容易。


    舒辰也說,遇到這樣的人,還是避讓一下比較好。


    章晚華的目光已經落在她身上,顯然她也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明明記得她給這個小姑娘開了無數的後門,跟她講了無數跟李盛有關的注意事項,怎麽如今弄成這種局麵,她的眸子變得越來越冷。


    舒然被嚇了一大跳。


    她還從未見過章晚華這麽冷冰冰的表情。


    在她的記憶裏,章晚華對她一直都是笑臉相迎的,早上通電話的時候,她還在一個勁地叫,我的兒媳婦,兒媳婦……


    空氣一時間變得時分詭異。


    “你說,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許再撒謊.”章晚華的聲音也很冰冷。


    再撒謊,身子狠狠一抖。


    看來他們都知道了。


    不錯,那次在片場,她的確是撒了謊,可若不是顧清妍先招惹她的話,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這樣說起來,這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舒然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巨大的冰窖中,若不是看到他們手裏拿著的禮服樣圖,她差點以為他們是來會審來了。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看向一旁的李盛:“就是阿盛哥的前女友來家裏拿東西,好像是什麽鐲子一類的東西,然後就說了些狠話,我還沒見過阿盛哥那麽難受的樣子呢,那個女人還真是鐵石心腸,不管阿盛哥說什麽,她都無動於衷。”


    李盛突然笑了起來。


    章晚華蹙眉,語氣變得柔和了些,到底是自己兒子,她在他麵前,脾氣永遠發不出來:“我在問話呢,你在那裏笑什麽,難道舒然講的有錯?”


    李盛就那麽一直站著,也沒挪動一下位置。


    他現在的心情可謂是糟糕至極,再看到那禮服圖樣,心裏陡地生出了一團火。


    眼角微微彎了彎:“你們可是唱了一處好戲啊,但是為什麽不告訴我這個當事人,我之前說過的話,你們沒有聽見?我早就說過,舒然在我的眼裏,就是妹妹,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可能性。”


    這下,舒然的臉是真的蒼白了。


    她咬著唇,內心受到極大震撼。


    雖然早有耳聞,但是親耳聽到還是頭回,眼淚再次掉落,她在國外時,章晚華就給她打電話,說會想法子撮合她跟李盛。那時候,她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歡呼雀躍來形容。


    她顫聲道:“那你為什麽一開始就不幹脆地拒絕,甚至我故意抱你時,你也沒推開,不要說我不信了,估計顧清妍也不會信的。不管是誰,都不會容忍自己喜歡的人跟其他女人玩曖昧的,我以為你知道,甚至是默許,為什麽現在你又講這樣的話,阿盛哥,我到底哪裏不夠好。”


    章晚華也道:“舒然講得沒錯,你要真是對她沒想法,那又何必縱容?”


    李盛的眸色變了變:“我已經說過了,我當她是妹妹。”


    手指捏成拳,他想,他找到問題所在了,眸子突然亮了下,沒想到那個傻丫頭吃醋竟然吃得這麽厲害。


    他當真是愚笨,竟然沒有察覺出來,反而覺得她是在斤斤計較,果真混賬得很。


    李仲和這時將禮服圖樣晃了晃:“我不管什麽妹妹不妹妹的,總之今天之內,你們必須去試禮服,訂婚典禮照常舉行。”


    舒然那些痛到不能呼吸的心頓時得到了緩衝,都說日久生情,等到他們結婚以後,感情自然可以培養,這樣一想,她的心裏好受多了。


    李盛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一邊走一邊說:“隨便你們怎麽折騰,但是我不會參加,到時候花了冤枉錢可不要怪我。”


    他係扣子,整理領帶,鐵青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但是章晚華卻是不肯讓他走,她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這怎麽行:“你們既然已經分手了,那麽舒然嫁給你也沒什麽問題。你可能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沒有關係,有了孩子就好了。”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舒然一樣。


    舒然頓時臉色通紅,剛剛的悶氣全都消散了。


    李盛手裏拿著車鑰匙,猛地這番話,臉色頓時大變。


    空氣再次變得冰冷刺骨。


    躲在一邊的幾個女傭也跟著大驚失色。


    “天哪,難道夫人忘了少爺不想要孩子嗎?”


    “我也覺得奇怪,以前他們還為這個大吵了一架,我記得那次,少爺都被氣得搬出去住了。還是夫人去講軟話,發誓再也不提,少爺才勉強搬回來的。”


    “是啊,夫人是不是瘋了,要不然,她就是想通過舒然小姐讓少爺改變自己的想法。”


    她們不約而同地點頭,看夫人的樣子,應該是有這個打算。


    原本就深不見底的淺褐色瞳眸,此刻變得更為深邃。


    英俊的麵孔上也散發出一股冷淡氣息,他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父母,又看了看臉上還掛著淚珠的舒然,他突然很想笑,原來他們真正的目的在這裏,真是有意思。


    這會兒他也不急著走了,慢慢走到沙發跟前坐下:“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再跟你闡明一次我的立場。關於孩子的事情,早在八百前我就講過,我不要孩子,這麽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居然這麽快就忘了。”


    章晚華一愣,接著心中一痛。


    她怎麽會忘,就是因為忘不了,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想改變他的觀念。


    李仲和隻是歎氣,最終什麽也沒說。


    “孩子有什麽不好,結婚生子,是每個人都必須要經曆的曆程,你也是,所以你不要再給我找什麽借口了。跟舒然把婚訂了,然後再結婚,要孩子,一步一步地來,不然我跟你爸會愁死的。跟他一起下棋的老爺子,家裏孫子都好幾個了,你再看看你……”


    章晚華越說越來氣。


    每次想到這件事,她都睡不著覺,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但是她這個兒子脾氣又倔,怎麽講都講不通。


    前些年,為了這件事,她把家裏的大半親戚都請了出來,她暗想著,興許是她不會說,所以打動不了兒子那顆堅硬的心,既然這樣,那她就多請些人來,人多好辦事,她就不信說不動他。


    結果弄巧成拙,李盛為此大動肝火。


    他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後,說:“結婚,孩子,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好與不好,也隻有我自己清楚。請各位長輩不要再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來糊弄我。我隻想跟我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這其中並不包括孩子。不過我說再多,你們還是堅持你們的那套,所以說,適可而止吧,趁著關係還沒僵硬之前。”


    過去了這麽長時間,還以為她的觀點轉變了不少,結果還是沒變,隻是他的脾氣好了不少,沒有再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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