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地出現在看台上的時候,周圍的目光頓時像刀子一樣向我射來,我不禁倒吸了口氣,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趁早溜走的好。


    一場大戰下來,他的球衣幾乎濕透,臉上也是熱汗淋漓,膚色更是紅到不行,像是跑了千米長跑一樣。


    他還沒站定,就有一大幫女生把手裏的水跟毛巾遞給他。


    那場麵,就跟明星開粉絲見麵會似的,但我不想再看下去,因為越看心裏越不舒服。


    “顧清妍,我渴了,”鄭昊陽懶洋洋地叫我的名字,而他的視線一直都在我的身上,好像生怕我逃跑似的,雖然我的確有這樣的打算。


    我向他攤開兩手,表示我什麽也沒拿,純粹就是被他逼來當觀眾的,再說我何其無辜,還要被那些女生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沒有就去買啊,你這個女朋友怎麽當的,想讓我渴死嗎?”說著還推了推伸到他麵前的無數瓶高級能量飲料。


    ……


    眾人皆驚。


    無數道尖銳又淩厲的目光向向我齊齊看來。


    我的臉也變得通紅。


    還以為他不想告訴任何人呢,真是個怪人。


    自從我跟鄭昊陽牽扯不清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被濃得化不開的恨意包圍。


    不管是嫉妒,還是怨恨,又或者是不甘心,打那以後,他們就沒有正眼瞧過我,好似我犯了什麽滔天大罪,其實,也就是喜歡上了一個人而已。


    鑒於此刻鄭昊陽堅持不懈的尾隨,我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讓司機把車停下來。


    沒有過多的語言修飾,我直接跟他開門見山:“就像你心情講的,過去的就過去了,為什麽你還要跟著我,其實你跟他們一樣,覺得我很可憐,需要被你憐憫?”


    此刻我的語氣,並不是很友善,可以說是咄咄逼人。


    但是這麽多年了,我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得到過,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可憐,當初的事……”他頓了頓,麵部的神色立刻變得無比複雜,好像那是一個禁忌,是一個不能被揭開的傷疤,所以他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輕輕地一笑,“我隻是覺得我們畢竟同學一場,這麽長時間不見麵,應該好好敘敘舊,前幾次時間都不夠長,你覺得呢。”


    素來轉移話題是他的強項,這點我不否認。


    可我好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在被他傷得體無完膚之後,還能跟他暢快地回憶前程往事,若果真如此的話,用何寧靜的話來講,那就是我離成仙的日子不遠了。


    所以我果斷地拒絕:“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麽需要敘舊的,人家都說分手之後,不是仇人就是敵人,雖然我們兩者都算不上,但也絕不可能做朋友,頂多算個冤家罷了。就當是我欠你的債吧,如今已經還清,你就沒有必要在糾纏著我不放了。”


    雲麗私下幫他收集我的資料的事,我已經知道,隻是眼下我還不願意說破,大家都是成年人,遊戲規則我還是知道的。


    這個我曾經仰望過無數次的男人,此刻神色陰晴不定。


    我們站在公園的一棵樹下,就像是回到了當年,他依舊靠在樹上,隻是沒有陽光,隻有路燈投擲下來的一抹昏暗的光線。


    曾經,我為他心潮澎湃過,也為他傷心欲絕過,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今天都煙消雲散,如今回想起來,我覺得那時的自己幼稚可笑,把一段隨時都可能終結的感情當成了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


    我想走,他拉著我的手不讓。


    這裏離我住的公寓不遠,說不定也有一些熟人,我不想跟他在這裏拉拉扯扯,不然又要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清妍,當初沒有跟你講過分手,所以我們還沒有分對不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是很艱難,聲音都有些艱澀,眼眶也有些發紅。


    我略微遲疑了一下,這個樣子他還真是少見啊,這都多少年了,居然還能說出這麽幼稚的話,要是被他那些崇拜者聽見,估計又要說我這個女人迷惑她們的偶像,並且不知廉恥了。


    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河流,不噓噓地吹來,刮過我的臉,有點薄涼,也有點刺痛,不知不覺,我的頭也開始痛起來:“不要再講這種傻話了,我們又沒有活在童話故事裏,不可能在經曆坎坷之後還能大團圓,如果你覺得我講的話很殘忍,那就殘忍好了,好歹我也活了二十多年,也看清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些讓我執著的東西,我也放棄了。”


    “放棄了。”他將我的話重複了一遍,臉色變得更糟,像是生了什麽病一樣,整個人看起來不太對勁。


    我點頭:“是的,作為你的同學,我還是要祝福你,希望你能找到你真正喜歡的人,盡管這話說的有點假。”


    他直起身子,笑得越發落寞:“不錯,是有點假,以前我欺負你的時候,你可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那個小眼神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我也忍不住笑,是啊,那個時候他將我欺負得太慘了,導致我一看到他,手腳就發涼,身上也冒虛汗,可是偏偏又不甘心,隻好用眼神瞪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報告老師是沒有用的,他們頂多覺得這是小孩子間的玩鬧而已,不放在心上,所以那個時候我也是很討厭老師的,覺得他們特別虛偽,要是看到他們,我就會跑得遠遠的。如今想起來,真是百般滋味齊上心頭,各種感受嗯都有。


    “可是,顧清妍,我忘不了你。”他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將我的思緒打得七零八落。


    “我覺得你有必要去看一下醫生,”我有著震驚地看著他,這樣的話能出自他口,真是很不容易,“還有,以後再有什麽同學會之類的,我不會再去參加了,也請你不要再給我發什麽情邀請函。”


    說完我就走。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點不忍心回頭,也不敢看他的眼神。


    說到底,我還是沒有改變多少,終究還是個心軟的人。


    但即便是再心軟,我們也回不去了,我們的距離早就越來越遠,就算勉強在一起,也找不回當初的感覺,我現在看到他,沒有別的想法,隻想離他離得遠遠的,好像隻有這樣,那些被塵封的記憶,才不會被啟封。


    不過這風真冷啊,我裹緊了外套,迅速向自己的根據地狂奔。


    風和日麗,天氣不冷也不熱,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


    可是我的心情卻好不起來。


    看著手上的合作方案,我愣了半晌,覺得這可能是在做夢,而且還是噩夢,我有點虛無縹緲:“阿悅,你確定這個方案上的名字沒有寫錯嗎?”


    “沒,沒有啊,”韓悅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臉色,小臉上帶著一絲畏懼,“對不起,清妍姐,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就接了這單,真的很抱歉。”


    “好了,沒有什麽抱不抱歉的,這,不過就是個工作而已嘛。”我故作輕鬆地說。


    說完,我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其實一點都不豁達,非要裝成豁達,簡直就是打腫臉充胖子自找苦吃,將文件扔在桌上,我的眼皮開始跳動,看來,我最大的債主還是李盛。


    原以為我跟他之間就這麽消停了,沒想到這個合作的對象又是他,而且模特還是舒然。


    這等於是在要我的老命吧。


    萬經理倒是一副看得很開的樣子:“不就是一個情敵嘛,記住,顧清妍,你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不能被別人踩下去,你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公司的員工會作為你強力的後盾,為你加油的。”


    他還真是幽默,就喜歡在我傷口上撒鹽,我抗議:“這不行,隻是為我加油嗎?您不能派他們去幫我潑潑硫酸,下下毒什麽的,這有才有刺激感不是嗎?”


    萬居業這個老油條,他就是想利用我將李盛這條大魚釣在手裏,然後為他所用。想得倒是挺美,話也說得冠冕堂皇,但我跟李盛之間如何,那到底是我的私事,是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哎呀,顧清妍同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公司雖然不是什麽大公司,但這違法的事情我們還是不做的。”他眯著眼睛,喝著他那杯永遠也喝不完的茶,心情愉悅。


    我哼了一聲,抄xi者都可以包庇的人,這個時候在這裏跟我講什麽違不違法的,也是挺有骨氣。


    他又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用無比沉重的語氣說道:“自古以來自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覺得你很有必要去查一下舒然的資料,不然你太被動了。”


    我忍不住吸氣,要不是看他後麵有幅名畫,我早就將茶杯裏的水潑過去了。


    既然已經決定分手,我就不會再去動什麽手腳,查她的資料更是不可能,這又不是古代,失了寵的妃子都得絞盡腦汁想重新贏得男人的心,當真以為我顧清妍是個沒骨頭的人麽。


    韓悅始終小心翼翼,其實起初她也不知道這次的合作對象是他們,因為是到了最後才公布細節的。


    “別怕,我又不會吃人,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合作案而已嘛,我也受不了什麽損失,頂多就是跟他們見幾麵而已。而且這是我們的公司,如果有人還想胡鬧,那也得看我們同不同意。”


    “是,是,是,你說得對。”這孩子終於鬆了口氣,像吃了定心丸一樣。


    幾次想拿起電話打過去確認,最終又放棄了,我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臨陣脫逃的人,就像一隻鴕鳥,遇到危險,就喜歡把頭紮進沙子裏,卻不知真正的危險就在身後。


    但身為總監,我不得不跟他們打交道,而且李盛也不是個好惹的人,他若是狠起來,那簡直就是在害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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