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我都是悶悶不樂。
就連羅女士熬了我最愛的粥也是如此。
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堵在心口，悶得發慌，這是我最討厭的，就跟有了成千上萬的力氣，卻沒處使一樣。
加上蕭慧總在我跟前晃悠，我的太陽穴疼得比以前更厲害了，如果不是還有一點理智控製著我，估計我會立刻衝過去將她置於死地。
她太過招搖，從不肯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地盤裏，就連走路也帶著幾分自得勁，不過幾分鍾的距離，硬是被她磨蹭得走了十來分鍾。
這樣的人物，誰也不敢惹。
而且她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誰要是惹得她不痛快了，勢必會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韓悅看了她，躲得比以前更快，她拿著資料氣喘籲籲地看著我：“清妍姐，我現在是一看到她就疼，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
“疼點好，疼了知道長記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晚交報告。”我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的掌紋，低聲說。
韓悅不禁笑起來，同時也露出那兩顆歪歪扭扭的虎牙來，看上去可愛又稚氣。
“下午，我要去趟畫展，這是難得的好機會，所以我打算帶你去，記得回去把衣服換換，穿得精神點。”心中的煩悶消了些許。
“真的？”小姑娘的眼睛裏總算重新有了亮光。
“當然是真的，騙你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畫展在城南的博覽中心舉辦。
參展的畫作大多都出自國內名家，其中有幾位還跟我相識，雖然見麵不多，但交情還可以。
身為設計部的總監，出席畫展已經是家常便飯，為了收集靈感，又或者是結交一些人脈，都很有必要。
這次的畫展以花為主題。
漫步在畫廊之中，仿佛遊走於花海，處處賞心悅目，猶如開啟了一個充滿著夢幻色彩的世界，令人著迷之餘，還牽引著人的思緒飛騰萬千。
“真的好漂亮，”韓悅興奮得像個小孩子，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小時候我也想學畫來著，可是父母都說，學這一類的，沒有出息，找不到出路。”
聲音越來越低。
看來這孩子還在糾結當年的事情。
不過想想也是，人隻要活在這個世上，就一定會存在遺憾，這無可厚非，不管是兒時沒有完成的夢想，還是長大cheng人後對人情世故的種種無奈，或多或少都摻雜著遺憾。
“你年紀還小，以後的路很長，還有機會贏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與其在這裏抱怨，不如更加努力一點。”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一點，畢竟雞湯嘛，總是要顯得溫情一點，這樣聽起來才會更有說服力。
韓悅感激地望著我，好似我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其實我並不太喜歡說教，因為不但給別人囉裏八嗦之感，還可能招人厭煩，得不償失。
但對於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我還是免不了落入俗套，她膽小怕事，現如今又攤上這樣的事，如果不開導一兩句，我怕她會胡思亂想。
又說了幾句，才轉身去看畫。
沒想到畫沒看到，倒是看見了一個人，他麵帶微笑地望著我，整個人完全擋住我看向畫作的視線，腳上那隻黝黑發亮的皮鞋還在不時地敲打著地麵。
“鄭先生，這樣有意思嗎？”他一出現，我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當然有意思，我很喜歡看到你很生氣卻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就跟當年一模一樣。”鄭昊陽果真沒變，還是那麽毒舌，還是那麽瞧不起人。
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通當初為什麽喜歡他，僅僅是因為外貌嗎？
韓悅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衣袖：“清妍姐，這是你的朋友麽。”
“是。”
“不是。”
我們兩個同時回答，答案卻是截然不同。
韓悅怔怔地望著我們兩個，很顯然，如果在這個時候我繼續堅持我們倆是陌生人的話，小姑娘也是不會信了。
鄭昊陽也不氣惱我剛剛的否決，反而意味深長地將我打量著，我知道他是在查看我身上的變化，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我們早就分開，不可能再回去。
就像是一麵破碎的鏡子，即使再怎麽彌補，修複，都不能使之完好如初，傷口若一直存在，這疤就一直結不了。
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得寸進尺，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將我硬生生地拽進他的懷裏。
“你瘋了麽？！”我的聲音頓時冷了起來。
“對，我瘋了，不然我怎麽會在這裏守株待兔。”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鄭大少爺還是頗有名氣的，畢竟常常為各種花邊緋聞登上報刊雜誌，加上身份又擺在那裏，想不吸引人都難。
但對我來說，鄭昊陽已經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當初我跟他分手的時候，可是下定了決心，要從此以後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韓悅借口要好好欣賞畫作，飛快地躲到一邊去了。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你覺得如果生氣依然是你的興趣之一，那麽我隻能說很抱歉，本姑娘不奉陪了。”
“……你真的變了。”
“當然，是個人都會變。”
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因為眼前這個人。
不對，應該說那在一起，我的心情就沒有好過，本來以為跟他交往後，這種情況多多少少會有些改變，但其實不然。
那時，全校大部分女生都是暗戀他的，當然明戀的也不少，雖然聽起來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誰讓人家鄭大少爺長了一副好皮囊呢。
從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開始飽受摧殘，那些女生滿是忌妒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箭分分鍾射向我。
小女生的心思，多半如此，自己想要的，都是得不到的，得不到也不希望別人占有，所以橫生妒忌。
可是這位大少爺他並不明白這些，他貪圖享樂，隻做自己想做的，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然而，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敏感至極，別人的閑言碎語，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將我整個淹沒，連倉皇逃竄的機會都沒留給我。
如今的他長得比以前更好看了，也更吸引人了，召開的嫉妒自然也比從前更多，我再沒心思看什麽畫展，隻盼著鄭昊陽突然良心發現，放過我這個可憐的小人物。
他卻固執地拉著我的手，片刻也不肯鬆開。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非常熟悉的聲音。
“哥，你都看到了吧，你喜歡的人，其實就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但凡長的帥的，她都會貼過去，跟得了軟骨病似的。”孟可兒的語氣不屑至極。
我轉身。
柔和的光線下，男人猶如經曆滄桑歲月的樹木，沉默而安靜。
他的臉孔被花團錦簇的畫作襯托得更顯英俊，隻是那黑眸卻是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甚至帶著一絲銳利。
遠遠地，他凝視著我，神色複雜。
我不禁呆住，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先前他明明跟我說，他在客戶吃飯的。
狐疑地看了眼幸災樂禍的孟可兒，心中不禁困惑，難道他的客戶就是他的堂妹，以及他的父母麽。
章晚華也輕蔑地看我，臉上帶著不意外的鄙視。
或許在她的眼裏，我本該就是一個私生活極為混亂的人，剛好鄭昊陽不負她的期望，替她完成了這項工作。
然而我並不打算跟他們解釋。
“看來他們很討厭你，”鄭昊陽正在火上澆油，不過這樣的事他經常幹，所以十分駕輕就熟，“既然這樣的話，你嫁到他們家也沒什麽意思，瞧瞧他們，一個二個都長了一張窩瓜臉，真是難看死了。”
可以預期的沉寂瞬間，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孟可兒臉上的震驚。
章晚華也氣得不輕，但她礙於自己的身份，終究是什麽也沒說，隻是那眼底的惡毒卻怎麽也掩藏不住。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發出警告的訊息。
“跟我走吧，起碼我不會讓人這麽瞪著你瞧，”鄭昊陽完美地重現了他年少時的張揚，他漫不經心地笑，“乖，誰要是再凶神惡煞地盯著你看，我就讓人挖了他們的眼睛。”
孟可兒立刻狠狠哆嗦了一下。
她攥緊精致的手包，鋪滿脂粉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但同時她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為什麽顧清妍的周圍都是這種精品男人，而她費盡心思得來的王博遠卻是對她越來越不耐煩。
這一定是命運同她開的玩笑，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裏，她不禁惡毒地笑了：“你再怎麽寶貝有什麽用，還不是一樣沒用，連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不過也幸虧堂哥的幫忙，不然博遠怎麽可能那麽順利地離婚呢。”
我的心像是被什麽給狠狠刺了一下。
李盛依舊沉默，陌生的模樣，陌生的表情，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了我不安的源頭在哪裏，因為我們兩個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啊。
就連羅女士熬了我最愛的粥也是如此。
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堵在心口，悶得發慌，這是我最討厭的，就跟有了成千上萬的力氣，卻沒處使一樣。
加上蕭慧總在我跟前晃悠，我的太陽穴疼得比以前更厲害了，如果不是還有一點理智控製著我，估計我會立刻衝過去將她置於死地。
她太過招搖，從不肯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地盤裏，就連走路也帶著幾分自得勁，不過幾分鍾的距離，硬是被她磨蹭得走了十來分鍾。
這樣的人物，誰也不敢惹。
而且她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誰要是惹得她不痛快了，勢必會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韓悅看了她，躲得比以前更快，她拿著資料氣喘籲籲地看著我：“清妍姐，我現在是一看到她就疼，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
“疼點好，疼了知道長記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晚交報告。”我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的掌紋，低聲說。
韓悅不禁笑起來，同時也露出那兩顆歪歪扭扭的虎牙來，看上去可愛又稚氣。
“下午，我要去趟畫展，這是難得的好機會，所以我打算帶你去，記得回去把衣服換換，穿得精神點。”心中的煩悶消了些許。
“真的？”小姑娘的眼睛裏總算重新有了亮光。
“當然是真的，騙你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畫展在城南的博覽中心舉辦。
參展的畫作大多都出自國內名家，其中有幾位還跟我相識，雖然見麵不多，但交情還可以。
身為設計部的總監，出席畫展已經是家常便飯，為了收集靈感，又或者是結交一些人脈，都很有必要。
這次的畫展以花為主題。
漫步在畫廊之中，仿佛遊走於花海，處處賞心悅目，猶如開啟了一個充滿著夢幻色彩的世界，令人著迷之餘，還牽引著人的思緒飛騰萬千。
“真的好漂亮，”韓悅興奮得像個小孩子，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小時候我也想學畫來著，可是父母都說，學這一類的，沒有出息，找不到出路。”
聲音越來越低。
看來這孩子還在糾結當年的事情。
不過想想也是，人隻要活在這個世上，就一定會存在遺憾，這無可厚非，不管是兒時沒有完成的夢想，還是長大cheng人後對人情世故的種種無奈，或多或少都摻雜著遺憾。
“你年紀還小，以後的路很長，還有機會贏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與其在這裏抱怨，不如更加努力一點。”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一點，畢竟雞湯嘛，總是要顯得溫情一點，這樣聽起來才會更有說服力。
韓悅感激地望著我，好似我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其實我並不太喜歡說教，因為不但給別人囉裏八嗦之感，還可能招人厭煩，得不償失。
但對於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我還是免不了落入俗套，她膽小怕事，現如今又攤上這樣的事，如果不開導一兩句，我怕她會胡思亂想。
又說了幾句，才轉身去看畫。
沒想到畫沒看到，倒是看見了一個人，他麵帶微笑地望著我，整個人完全擋住我看向畫作的視線，腳上那隻黝黑發亮的皮鞋還在不時地敲打著地麵。
“鄭先生，這樣有意思嗎？”他一出現，我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當然有意思，我很喜歡看到你很生氣卻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就跟當年一模一樣。”鄭昊陽果真沒變，還是那麽毒舌，還是那麽瞧不起人。
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通當初為什麽喜歡他，僅僅是因為外貌嗎？
韓悅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衣袖：“清妍姐，這是你的朋友麽。”
“是。”
“不是。”
我們兩個同時回答，答案卻是截然不同。
韓悅怔怔地望著我們兩個，很顯然，如果在這個時候我繼續堅持我們倆是陌生人的話，小姑娘也是不會信了。
鄭昊陽也不氣惱我剛剛的否決，反而意味深長地將我打量著，我知道他是在查看我身上的變化，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我們早就分開，不可能再回去。
就像是一麵破碎的鏡子，即使再怎麽彌補，修複，都不能使之完好如初，傷口若一直存在，這疤就一直結不了。
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得寸進尺，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將我硬生生地拽進他的懷裏。
“你瘋了麽？！”我的聲音頓時冷了起來。
“對，我瘋了，不然我怎麽會在這裏守株待兔。”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鄭大少爺還是頗有名氣的，畢竟常常為各種花邊緋聞登上報刊雜誌，加上身份又擺在那裏，想不吸引人都難。
但對我來說，鄭昊陽已經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當初我跟他分手的時候，可是下定了決心，要從此以後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韓悅借口要好好欣賞畫作，飛快地躲到一邊去了。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你覺得如果生氣依然是你的興趣之一，那麽我隻能說很抱歉，本姑娘不奉陪了。”
“……你真的變了。”
“當然，是個人都會變。”
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因為眼前這個人。
不對，應該說那在一起，我的心情就沒有好過，本來以為跟他交往後，這種情況多多少少會有些改變，但其實不然。
那時，全校大部分女生都是暗戀他的，當然明戀的也不少，雖然聽起來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誰讓人家鄭大少爺長了一副好皮囊呢。
從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開始飽受摧殘，那些女生滿是忌妒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箭分分鍾射向我。
小女生的心思，多半如此，自己想要的，都是得不到的，得不到也不希望別人占有，所以橫生妒忌。
可是這位大少爺他並不明白這些，他貪圖享樂，隻做自己想做的，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然而，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敏感至極，別人的閑言碎語，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將我整個淹沒，連倉皇逃竄的機會都沒留給我。
如今的他長得比以前更好看了，也更吸引人了，召開的嫉妒自然也比從前更多，我再沒心思看什麽畫展，隻盼著鄭昊陽突然良心發現，放過我這個可憐的小人物。
他卻固執地拉著我的手，片刻也不肯鬆開。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非常熟悉的聲音。
“哥，你都看到了吧，你喜歡的人，其實就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但凡長的帥的，她都會貼過去，跟得了軟骨病似的。”孟可兒的語氣不屑至極。
我轉身。
柔和的光線下，男人猶如經曆滄桑歲月的樹木，沉默而安靜。
他的臉孔被花團錦簇的畫作襯托得更顯英俊，隻是那黑眸卻是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甚至帶著一絲銳利。
遠遠地，他凝視著我，神色複雜。
我不禁呆住，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先前他明明跟我說，他在客戶吃飯的。
狐疑地看了眼幸災樂禍的孟可兒，心中不禁困惑，難道他的客戶就是他的堂妹，以及他的父母麽。
章晚華也輕蔑地看我，臉上帶著不意外的鄙視。
或許在她的眼裏，我本該就是一個私生活極為混亂的人，剛好鄭昊陽不負她的期望，替她完成了這項工作。
然而我並不打算跟他們解釋。
“看來他們很討厭你，”鄭昊陽正在火上澆油，不過這樣的事他經常幹，所以十分駕輕就熟，“既然這樣的話，你嫁到他們家也沒什麽意思，瞧瞧他們，一個二個都長了一張窩瓜臉，真是難看死了。”
可以預期的沉寂瞬間，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孟可兒臉上的震驚。
章晚華也氣得不輕，但她礙於自己的身份，終究是什麽也沒說，隻是那眼底的惡毒卻怎麽也掩藏不住。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發出警告的訊息。
“跟我走吧，起碼我不會讓人這麽瞪著你瞧，”鄭昊陽完美地重現了他年少時的張揚，他漫不經心地笑，“乖，誰要是再凶神惡煞地盯著你看，我就讓人挖了他們的眼睛。”
孟可兒立刻狠狠哆嗦了一下。
她攥緊精致的手包，鋪滿脂粉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但同時她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為什麽顧清妍的周圍都是這種精品男人，而她費盡心思得來的王博遠卻是對她越來越不耐煩。
這一定是命運同她開的玩笑，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裏，她不禁惡毒地笑了：“你再怎麽寶貝有什麽用，還不是一樣沒用，連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不過也幸虧堂哥的幫忙，不然博遠怎麽可能那麽順利地離婚呢。”
我的心像是被什麽給狠狠刺了一下。
李盛依舊沉默，陌生的模樣，陌生的表情，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了我不安的源頭在哪裏，因為我們兩個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