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父打了不止一回,可他那個死心眼的女兒就是不肯聽,好像被灌了什麽迷魂湯。


    孟母葉玫特別寵孩子,見不得孩子挨打,便勸自己的丈夫:“她現在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先隨她去,她事後吃了苦頭就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了。”


    孟父冷哼:“她年紀哪裏小了,都成年了,是非都能夠分明清楚的年紀,居然去破壞人家的婚姻,缺不缺德,你說。”


    葉玫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現在的女兒猶如走在一個死胡同裏,除非他自己撞上牆,別人怎麽說都沒用。


    而且每次一說,女兒的眼淚說來就來,她這個當媽的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麽舍得去怪她。


    李盛最終決定將計就計,他一來是想知道孟可兒到底想玩什麽把戲,二來是想顧清妍知道她的丈夫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總之就是這樣,他隻是為了讓你明白,你的丈夫是一個不可靠的人,而且一開始他連微信都不會用,還是我親手教的。”


    肖燁低頭:“我知道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不道德,我在這裏代表我們兩個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


    “……”


    我不知道我要原諒什麽,隻覺得心裏荒蕪一片,長滿了枯黃的雜草。


    果然如此,這就是個遊戲,這就是一個布好的局,隻等著我往裏麵跳,如此想來還真是悲涼,我深深吸了口氣,感覺自己的骨血都是冰的。


    我低頭向他們鞠了一躬:“感謝你們告訴我實情,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何寧靜滿臉擔憂:“你這個樣子真的不行,我覺得我還是要親自送你回去?不然我怎麽樣都不會安心的。”


    說著她立刻去穿衣服拿鑰匙。


    肖燁也說:“我知道這件事情不該瞞著你,可我也是為了你好,畢竟這種事情太惡心人了,換作是誰也不會接受的。”


    “你說的沒錯,其實他一開始用微信接觸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他對我太了解了,而我卻對他一無所知,隻怪我自己那個時候傻,沒有想清楚原因,就這麽傻乎乎的跟他在一起了。”


    還以為自己很幸運,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了。


    但我在他們的眼裏應該連顆棋子都不如吧。


    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感將我密密麻麻地包裹起來,我的每根神經都繃得很緊,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我也不等何寧靜了,現如今,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不方便再打擾她。


    晚上李盛再打電話過來時,我我沒有接。


    心裏酸澀難忍,即便他對我的感情是真的發自內心,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是否能夠平靜地麵對他,我怕我會跟他講狠話。


    我生氣的時候很容易說狠話,就是那種怎麽傷人怎麽說的狠話,跟我正麵交鋒過的人都應該見識過。


    斷斷續續的,電話響了三次,短信鈴聲響起六次。


    我穿著睡衣趴在窗台上,看著茫茫無邊的夜色,心裏慌得厲害,就算是點三根蠟燭,也不能讓我安然入睡。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開始他用微信跟我接觸的時候就說過,你可以幫我報複王博遠,他出軌那麽我自然也可以,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麽,他對我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呢。


    我就像是一個老年人,獨自一人坐在窗下,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時不時的,還發出幾聲哀歎。


    如果羅女士知道是這樣子的情況,應該會把我打死的吧,到那時候,就算我再怎麽哭,她也不會同情我的。


    她隻會覺得我活該,畢竟路是我自己選的,就像我爸經常說的,隻要是自己做的選擇,即便後果再嚴重,那也必須承擔。


    想一想,他李盛還真是個人才。


    不但成功地引誘了我,還順利地吞下了整個七夏娛樂。


    七夏娛樂可是王博遠花了大半心血籌劃成立的,這個公司雖然立身於演藝圈,但它真正的主項還是遊戲。


    近幾年遊戲這個板塊非常吃香,大大小小的投資商,都喜歡把自己的錢往裏麵砸。


    王博遠原本指望靠這個公司來壯大自己事業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將他趕出七夏不說,還派人來收購他的股份。


    “就算是我對不住你,但你不能這麽狠心,你讓李盛吞掉的可是我的心血啊,顧清妍,他瘋了,你也瘋了麽,還不趕緊叫他停手,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想起我:“你錯了,我從來沒有讓他為我去做什麽,而且他也是成年人,對他的處理方式,我不可能因為你的一通電話就去橫加幹涉,你要記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王博遠在電話裏大吼大叫:“都說最毒婦人心,今天我果然見識到了,我還以為你會念在我們的舊情上,放過我這一碼,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


    聽到自己的情夫用歹毒兩個字來形容自己,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爽快。


    他不是一直覺得我很好欺負麽,覺得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采取報複,所以他出軌的時候才那麽肆無忌憚,甚至在媒體麵前也毫無顧忌。


    “我沒有功夫再跟你好了,你聽好了,王博遠,我們已經離婚了,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各不相幹的陌生人,你要是再打電話過來騷擾我,我會報警的。”對於這個人我不想再多說什麽。


    王博遠愣住,大概他也沒有想到,如今的我會變得這麽咄咄逼人,而且每一句話都帶著火藥味。


    “清妍,”他像往常一樣叫我的名字,語氣十分輕柔,“不要這樣,我隻是想讓你幫幫我,沒有別的意思。”


    “不可能。”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屈服於他的顧清妍了。


    掛了電話,王博遠氣急敗壞地踹了沙發一腳。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聽到她說要做永不相幹的陌生人時,他的心竟然猛地揪了一下,好似有一雙手在使勁拉扯他的神經,讓他頭痛欲裂。


    孟可兒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她一邊吃著傭人切好的水果,一邊笑著說:“你怎麽還跟過去一樣天真,你當真以為你的前妻是個什麽好東西麽,他不過也是貪圖我堂哥的錢罷了。”


    王博源懶得跟她計較,打開抽屜,打開藥盒,吃了幾粒藥,他便上樓去休息。


    “哎,你給我站住,你是什麽態度,我說的話你覺得刺耳了是嗎?可我說的是事實啊,再說我堂哥長得有那麽帥,她被迷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閉嘴,我再說一遍,閉嘴。”王博遠現在很頭疼,他恨不得拿個膠帶將她的嘴徹徹底底地封死。


    現在她說的話他是一個字也不想聽。


    我將手機關機,扔進抽屜裏,明天是星期天,剛好可以好好休息,也希望明天一大早起來,可以將所有的煩惱都忘掉。


    躺了不到五分鍾,我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我慌裏慌張地坐起來,想找件衣服穿。


    李盛卻是一把抱住我,強而有力的手緊緊地箍住我的腰,熟悉的氣息伴隨著他的呼吸再一次將我包裹,我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


    “你不能總是這樣對我,我會吃不消的,清妍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你才會相信我,難道在你的眼裏,我就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嗎?”他的聲音裏帶了些許怒氣。


    隱隱約約的,我聞到了一股煙味,歎氣:“可是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我很沒安全感,我又不是傻子,李盛,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的,可是你自己不珍惜。對了,你以前不是總問我為什麽那麽沒有安全感麽,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將他輕輕推開,從抽屜裏取出一支蠟燭,蠟油燃燒的味道讓我跌宕起伏的心變得平靜下來。


    他挨著我坐下,英俊的臉孔被不時跳動的燭光照耀著,折射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我很小的時候,在孤兒院待過一段時間。”


    他愣住,漂亮的瞳孔停止轉動。


    “那個時候父母為了掙錢,為了養家,一年到頭都在公司裏,於是我就成了留守兒童,不對,比留守兒童更糟糕,因為我家沒有什麽親戚,連寄人籬下都輪不到我。”


    李盛伸手擁住我。


    久遠的回憶讓我的嗓音也變低沉起來。


    “其實我並不知道安全感是什麽,畢竟我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嘛,我從來沒有跟父母分開過那麽長的時間,所以每天晚上都哭,但是也不敢哭得太大聲,不然院長媽媽會擔心的。”


    我們院長媽媽也不是什麽特別漂亮的女人,身材還有些微胖,但她性格很好,人也樂觀,講的故事還特別好聽。


    活了這麽長時間,我沒什麽偶像,如果硬要算一個的話,就是院長媽媽。


    但是好人未必有好報。


    那是什麽時候呢,時間太久了,久得我都不記得那是早上還是晚上,隻記得那天在下雨,不是很大,淅淅瀝瀝。


    我正在給羅女士寫回信,因為字多半還不認得,所以很多大多都用拚音代替,看著我那彎彎扭扭像蝌蚪一樣的字,周圍的小朋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真丟臉啊。


    我原本還立誌要當書法家來著,最終這個夢想在一片笑聲中泯滅。


    一切的一切都很安靜,很美好。


    然而大門口傳來的敲門聲,還是將這一切打破了,就像是一顆石子被用力扔進湖裏,濺起高低不一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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