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峰這一次過來的時間沒有前麵幾次那麽巧,他是在梁玉茹將秦月香趕走的一年之後穿越過來的,夫妻倆一年前因為秦月香的事情爆發了十分激烈地爭吵,後麵又連續冷戰了好幾個月,到了現在,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


    秦月香是沈淵的貼身丫鬟,伺候了他二十幾年,兩人感情十分深厚,梁玉茹將她趕走,著實觸碰到了原主的雷區,除了感情方麵的因素之外,再有就是原主的大男子主義了,他覺得,梁玉茹作為正妻,就應該寬容大度,賢惠端莊,可她現在卻行嫉妒之事,妄圖操控丈夫身邊的人和事,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兩種想法在原主心中交織,也不知道是對秦月香的感情深一些,還是對自己的尊嚴受到冒犯的惱怒多一些,總之結果就是,這一年來,不管梁玉茹如何伏低做小,討好沈淵,他都一直不為所動。


    白景峰略微研究了一會兒劇情,差不多就做到心中有數了。


    原主自從一年前跟結發妻子大吵一架之後,就一直歇在書房,沒有踏入正房一步,因此白景峰可以放心得思索自己接下來的計劃,而不必擔心有人打擾。


    這一思索,就思索到了第二天天亮。


    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不管以後怎麽樣,第一步都得是跟梁玉茹和好啊!


    父母之間關係不和睦,很容易影響到孩子的成長,怪不得劇情當中,沈流雲和沈流年都不怎麽成器,一個攏不住丈夫的心,連個丫鬟都收拾不住,一個能力平庸,守不住家業,估計這當父母的,根本就沒有好好教育吧?!


    這一次的任務對象是沈流雲,所以哪怕是隻做個表麵功夫,他也不能再跟梁玉茹這麽繼續冷戰下去了。


    沈家的生意做得不算很大,但是在這青城,也算是首屈一指,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有不少人上門討好,剛好過兩天就是端午,白景峰覺得,這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原主雖然私底下已經一年沒有進過梁玉茹的房門,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的,但好歹還知道家醜不能外揚的道理,當著外人的麵兒,還是跟梁玉茹扮演著一對兒模範夫妻,給對方留著麵子,所以除了沈家自家的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夫妻倆私底下是個什麽情形。


    當然了,外人也沒必要知道這些,畢竟想要討好人,送東西就行了,打聽人家後院的事情,那不是閑得慌嗎?!


    古代沒有電燈,因為光線之類的緣故,宴客一般都是在中午,陽光正足的時候,隻有某些財大氣粗的人家才會選擇晚上,畢竟這一場宴席下來,光是耗費的蠟燭,就不是一筆小數目。


    沈家當然不會花不起這個錢,但卻也沒必要如此浪費,因此白景峰還是按照原主的習慣,將宴席放到了中午,等著送走了上門的客人,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三點左右。


    外人走了以後,夫妻倆都是累得不行。


    許是看白景峰今天心情不錯,梁玉茹覷著他的臉色,扯了扯手中的帕子,終於還是略帶忐忑地開了口,“老爺,今天天氣看著不錯,您看,要不要帶流雲和流年出去走走?”


    經過之前一年的嚐試,她自己是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她被老爺厭棄了不打緊,流雲和流年卻絕對不能被她連累,也失去父愛。絕對不能!


    “街上人那麽多,流雲和流年都這麽小,被擠著碰著了怎麽辦?”白景峰微微皺了皺眉,用和原主一樣的冷淡聲音說道。不過他這話也不是全然在找茬,畢竟流雲五歲,流年三歲,的確都是容易出事的年紀!


    “是我想得不周全。”梁玉茹臉色一僵,低頭認錯。


    白景峰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方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晚上會放煙花,我讓管家去運來樓訂個包間,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咱們……一起?”梁玉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兩個孩子都是好動的時候,我一個人哪裏看顧得過來?”白景峰重重地咳嗽一聲,一甩衣袖,起身就往外麵走去。


    梁玉茹看著他的背影,雙眼驀然濕潤。


    做妻子的有意討好,做丈夫的也想借坡下驢,這一晚上過去,白景峰和梁玉茹的關係頓時就緩和了不少,一下子回複到最開始的琴瑟和鳴、夫唱婦隨,但至少不會動不動就不歡而散了。


    之後白景峰一點一點地改變自己的態度,一年過去,他終於重新踏入了梁玉茹的正房,又用了一年的時間,夫妻倆的關係才回到剛剛秦月香的事情出來之前那會兒。


    而這一年,沈流雲七歲,沈流年五歲,都到了該進學的年紀。


    白景峰並不厭惡和鄙視傳統的大家閨秀,隻是在這樣一個新舊變革的時代,他還是希望沈流雲能夠接受一些西方思想,不要自己給自己畫地為牢,相夫教子固然也是一種生活方式,但既然有更加廣闊的舞台,為什麽不嚐試一下呢?!


    他自忖憑借著幾世為人的經驗,教導沈流雲和沈流年成才,都是不在話下,可是沈流年是男孩子也就罷了,沈流雲一個女孩子,也讓他來教導,外人看著就難免有些不像話,家裏麵又不是沒有女主人了。


    所以白景峰考慮過後,決定自己把沈流年帶在身邊,然後將沈流雲送到新式學堂去。


    當然,肯定不可能是現在,畢竟她的年紀還有些小,青城本地並沒有新式學堂,一個才七歲多一點的孩子,放到後世,在學校寄宿,家長都不能放心呢,更何況還要到另外一個城市去生活,並且還是在這樣一個充滿動亂的時代!


    白景峰覺得,新式學堂是一定要去的,隻是怎麽著也得再過個幾年再說,現階段還是得先由梁玉茹教著。隻是他也時不時地會注意一下沈流雲的學習情況,免得她把孩子教成那種以夫為天,三從四德的女人!


    同樣,像劇情當中那樣,一味地驕縱,而一點手段都沒有,肯定也是不行的。


    現在清朝還沒有滅亡,中國剛剛開始接受西方思想的衝擊,頗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意思,在新舊兩種思想交織的漩渦中,有很多學者都將傳統思想和封建糟粕劃上了等號,覺得應該徹底拋棄中國的傳統,全盤接受西方思想,但同樣的,也有很多守舊的大儒覺得西方思想有辱斯文,不成體統。


    這兩種極端的觀念,白景峰都不讚同,所以他也需要考察一下各個有名的學校,挑選出其中最適合沈流雲的那一個,再有就是她到時候出去上學,一個人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肯定有很多地方不方便,所以當地要是有人能夠照顧著一些,就再好不過了。


    抱著這種想法,白景峰便開始努力地發展人脈,當然,另一方麵他這也是在給自家找後路。


    原主雖然跟方家交情不淺,但白景峰卻不打算將沈流雲許配給方少陵,否則到時候方家把他女兒一扣,讓他拿錢,他是給呢,還是不給呢?!


    他自己肯定是不會提婚約的事情的,可方家如果提出婚約,自己這邊不答應的話,白景峰不確定會不會影響到兩家的關係,甚至是讓對方懷恨在心,因此必須防患於未然,給自己多找幾個靠山,到時候也好讓對方忌憚一二。


    再有就是蕭家那裏,兩家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白景峰雖然不懼蕭汝章,有自信能夠應付得了他,但是有個蒼蠅時不時在自己眼前晃悠一下,也著實煩人得很,還不如想個辦法一勞永逸,讓他不敢找自己的麻煩。


    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就來到了沈流雲十三歲的這一年。


    之所以要特別地提出這樣一個時間段,是因為在這一年,這一部電視劇的女主角桑采青終於登場了。


    白景峰按照從前的習慣,在沈家大宅裏麵安插了不少釘子,因此桑采青一出現,他就已經接到了消息,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因為他雖然沒打算讓梁玉茹把人趕走,卻也同樣沒打算認下這個女兒。


    他估算著時間,特地趕在梁玉茹差不多已經能夠將血書奪走的時候才現身。


    當然,如果趕得不巧,血書還在桑采青的身上,其實也沒關係,畢竟知道真相的人就那麽幾個,桑老三已經死了,秦月香馬上就要死,梁玉茹肯定不會說,那麽隻要白景峰自己不願意承認,那麽桑采青這一輩子,就永遠別想改姓沈。


    “老爺,你當真要留著那兩個丫頭在沈家?”等著管家將桑采青兩人帶下去之後,梁玉茹強忍著怒氣問道。


    她本來以為,這些年過去,秦月香那個女人已經無法再影響到她的生活了,沒想到她的女兒竟然會出現,這母女兩個,真是她的克星!還好,還好她把那張血書收起來了,否則要是讓老爺看見了……


    不!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老爺知道!


    白景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皺眉道,“你這是在質問我嗎?”


    “不敢。”梁玉茹的臉色微微一僵。


    “先坐吧!”白景峰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坐下之後,讓下人們都退出去,然後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聽我慢慢跟你說。”


    “您不去救人?”梁玉茹依言坐下,語氣卻難以避免地帶上了一絲陰陽怪氣。


    “去是肯定要去的,不過不急,而且,我也不是去救人。”白景峰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熱茶,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反而還有閑心跟梁玉茹解釋,“如果月香為著我一個人守了這麽多年,那我肯定不能棄她於不顧,但既然她離開沈家沒多久就嫁了人,這就……”他搖了搖頭,後麵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個中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梁玉茹聞言暗自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拿走了那張血書,嘴上卻是順著白景峰話,將秦月香貶了個一文不值,足足說了有一刻鍾,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嘴。


    白景峰這個時候才又嗤笑道,“而且你剛剛也聽能夠丫頭說了,她娘是因為殺了她爹,才會把抓起來,這我要是真去把人給救下來,那讓外人看著,成什麽樣子了?而且救下來之後呢,這娘兒倆要怎麽安置?放在咱們家?要是當年的事兒傳出去,我豈不是成了替別的男人養孩子了?”


    “這個秦月香可真是……”梁玉茹聞言頓時就是柳眉一豎,不過回過神來,她又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那既然老爺您都不在乎那個女人了,為什麽還要留下她的女兒?”老爺該不會是懷疑什麽了吧?!


    白景峰淡笑著說道,“到底是伺候了我那麽多年,總歸是還有些情分,咱們家也不差多養這麽一個人,便是賞她一口飯吃,又能怎麽樣呢?”


    “老爺心善。”梁玉茹本來是有些不情願的,不過轉念一想,留著這丫頭在沈家做個丫鬟,慢慢地折騰,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於是話鋒一轉,真心實意地讚道。


    “行了,你把這兩個丫頭安置好,人家都求上門來了,我怎麽著也得去轉一圈,表表心意。”白景峰說著便站起身來,往外麵走去。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說,之所以留下桑采青,他的另一個目的,其實是想要讓她為沈流雲頂缸的!萬一方家提出婚約的事兒,他肯定是不能把沈流雲往火坑裏推,可真要拒絕,又容易得罪方家,白景峰倒是不怎麽害怕,畢竟山高皇帝遠,方家的手還伸不到青城這裏,隻是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又何必一定要一拍兩散呢?!


    讓桑采青代替沈流雲出嫁,不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嗎?!


    至於嫁過去以後,日子是過好還是過壞,那是要看桑采青自己的了。


    在劇情當中,沈淵盡心盡力,都還是沒有能夠救下秦月香,更何況白景峰打定了主意要劃水,因此最後桑采青還是目睹母親死在了劊子手收緊的絞索下。


    把桑采青留在沈家之後,白景峰倒是沒有故意為難原主的這個私生女,沒讓她去做那些掃地打水的粗活,而是讓她去花房侍弄花草去了。


    梁玉茹雖然不滿,但為了不惹白景峰的麵兒,倒是沒在明麵上折磨桑采青,隻是私底下卻是免不了要時不時地為難她一下,白景峰對此心知肚明,但隻要她不鬧得太難看,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做看不見。


    沈流雲和沈流年對於桑采青的態度,跟劇情當中相比,卻是有了不小的變化。


    沈流雲沒有以欺負她為樂,沈流年也沒有為了這個丫頭跟自己的母親作對,沒有了沈流雲的刁難,對於桑采青來說或許是好事,但沒有了沈流年的另眼相看,卻也使得她失去了一個□□,這樣綜合下來,她在沈家的處境,反而要比在劇情當中難過許多。


    畢竟後宅的事務,基本上都是由梁玉茹來打理的,白景峰很少過問,夫人看不順眼的人,又沒有其他的主子護著,日子怎麽可能好過?!


    而且因為白景峰隻保證了桑采青衣食無憂,而並沒有跟原主似的,讓她跟著沈流雲和沈流年一起學習,所以幾年過去,桑采青並沒有機會接觸到沈家的生意,展現自己在這方麵的天賦,反而是由於沒有上過學的緣故,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反倒是沈流雲,自從她十歲以後,白景峰為了不讓梁玉茹把女兒教傻,就把她和沈流年一起帶在身邊教導,到現在她十六歲,性格大氣溫婉之中,又帶著一絲不輸男兒的殺伐果斷,跟劇情當中已經截然不同。


    “老爺,您真的要把流雲送去那個什麽學堂?”自從知道了白景峰的決定之後,梁玉茹的眉頭就一直緊緊地皺在一起,“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門,我真的放心不下,要不然還是算了吧?!”放女兒一個人去外地,她實在是舍不得啊!


    “娘!”還不等著白景峰說什麽,沈流雲就先不依了,她衝著梁玉茹就是一通撒嬌,“你就讓我去吧!有陳叔叔照顧著,不會有事的。”


    她口中的陳叔叔,名叫陳寅,是白景峰的好友兼合作夥伴,兩家來往也有快十年了,白景峰自忖在看人方麵,還有幾分準頭兒,確定對方是個可以深交的人,所以將女兒交給他照顧,還是比較放心的。


    “在別人家寄人籬下,哪兒有在自己家自在?”梁玉茹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


    “不過兩年罷了。”白景峰好脾氣地安慰道,“青城這地方,到底小了些,讓流雲出去看看,也能夠開闊開闊眼界。再過兩年,我還打算讓流年也出去闖闖呢!”


    “流年是男孩子,怎麽能跟流雲一樣?”梁玉茹忍不住撇了撇嘴。


    “娘!”旁邊的沈流年聞言哭笑不得,“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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