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戎雀定了定神,將自己要開飯館,想讓李半仙給算一個好日子的事情說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李半仙也挺不好意思的,“這件事容易,你們跟我進來,我馬上給你們挑一個日子。”


    最近的好日子是在五天之後,但李半仙說戎老四的喪事對他們有所妨礙,要是那天開業,肯定會不吉利的,不如選在半個月之後的這天,這天是個好日子。


    戎雀一想,雖然店裏的家具、碗筷不用準備,但還有材料什麽的其它瑣事要準備,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正剛好,就將開業的日子選在了這一天。


    謝過李半仙,戎雀跟戎景鷹一起往回走。


    “真的要給四叔娶陰婚啊?”戎景鷹也見過村裏有人這麽幹,可是真輪到他們家,總覺的這事怪怪的。


    “這事得問老太太啊,咱們說了也不算。”戎雀很隨意的道。夏老太太願意怎麽幹就怎麽幹,隻要跟她無關,她才懶得惹這種麻煩呢。


    “爹知道這件事嗎?”戎景鷹又問。


    “爹就算不知道,老太太決定的事,他還有什麽可說的。”戎雀對戎安陽的脾氣不說完全了解,但也能猜個**不離十。


    戎景鷹一想也是,不再繼續說話了。


    回到家,兩人一進門就看見一對夫婦正坐在那裏跟夏老太太說著什麽,可是夏老太太卻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何氏一見他們進來了,趕緊站了起來,笑道:“這就是景鷹跟雀兒吧,我是你們的三嬸,你們小時候還抱過你們呢,有印象沒有?”


    三嬸?戎雀一點印象也沒有,能想起來的就是戎景鷹昨天跟她說的話。他們昨天才租下飯館,今天何氏就上門,這可真是巧啊!


    這麽想著,戎雀對這個所謂的三嬸也沒什麽好印象,隻淡淡的道:“忘了。”


    戎景鷹其實還依稀記得何氏,但也搖了搖頭。


    何氏是個自來熟,很熱情的拉著他們的倆的手,將他們拉到了夏老太太的麵前,笑道:“不記得也不奇怪,以後我跟你三叔常來,大家就熟悉了。娘,你說是不是?”


    夏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你們來不來的,反正都這麽多年了,我早當我三兒子死了。”說起自己的兒子,她又想起戎老四新喪,對何氏更沒好臉色了,直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我看你是沒安好心。”


    何氏的臉掛不住了,瞪了一眼戎老三,示意他來救場。


    戎老三其實也經常偷偷來村裏看夏老太太,隻是一直沒讓她發現而已。這些日子店裏事情忙,他就沒來,結果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自己的娘變的如此蒼老憔悴,他看著都心疼。


    “娘,對不起,老四的事我……”


    戎老三這聲娘叫的真情實意,可是在夏老太太聽來,卻紮耳的很,尤其他還提起她最不想聽的戎老四,所以她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別叫我娘,也別提老四,我們消受不起。”


    說著,她起身朝外走去,她要去問問李半仙,給戎老四說陰婚的事到底怎麽樣了。


    “娘,你別走,我還有話想跟你說呢。”何氏急道。


    夏老太太怎麽會聽她的話,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門口。


    何氏看看夏老太太的背影,又看看戎景鷹跟戎雀,最後還是留了下來。


    戎雀也不想跟何氏說話,立刻道:“三叔跟三嬸是來找我爹的吧,我去幫你們叫他。”說著,她就要往外跑。


    她當然不會去幫他們叫戎安陽,隻不過是想金蟬脫殼,離開這裏罷了。


    何氏也不傻,知道再這麽客套下去,她今天就白來了,趕緊拉住了戎雀,笑道:“嬸子就找你。”


    終於來了嗎,戎雀甜甜的笑了起來,“嬸子找我有什麽事?”


    “聽說你盤下了我們對麵那家店,要開飯館,賣升龍膏?”何氏道。


    戎雀點點頭。


    何氏一拍大腿,“哎呀,你們可不知道這裏麵的事,被騙了不是。那家店的房東,也就是住在後麵的張秀才的娘得的是癆病,你們在那裏開飯館,誰敢吃你們家吃飯啊。你看,原來開飯館的楊老板不就開不下去了。”


    戎雀的笑容淡了下來,何氏對這件事知道的這麽清楚,顯然平時沒少跟別人宣揚這件事,楊明開不下去那飯館,裏麵估計就有她一份功勞,而且是很大一份功勞。


    她可不想繼續讓她詆毀她的店,“張秀才的娘得的根本就不是癆病,昨天我去看望她了,她身體就快好了,三嬸可不要亂說,免的別人誤會。”


    “啊?不是癆病啊!”何氏有點傻眼,這點可是她把楊明擠垮的一大利器,要是戎雀說的是真的,可對她更不利了。


    “不是癆病。估計再過幾天,嬸子就能看見他們家老太太了。”戎雀笑道。


    何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樣啊,不是癆病就好,我還真怕你們被坑了,這才特地來告訴你們的呢。”


    “那就多謝嬸子了。”


    何氏一計不成,又想到了第二計,她一拍大腿,有些後悔的道:“你們想開飯館啊,我早不知道,要是知道,就把我們家的飯館讓給你們了。


    那條街就那麽大的地方,客人也就那麽多,養活一個飯館還勉強可以,要是兩個飯館,可有些難了。


    咱們是親戚,到時為了這事傷了和氣多不好。不然這樣,你們把那飯館轉租出去,我把我的飯館交給你們,你們看怎麽樣?”說完,她覷著戎雀的反應。


    她是以退為進,想讓自己看在親戚的麵子上退出競爭,不開這個飯館嗎?戎雀撇了撇嘴,別說她不是以前的戎雀,就算是以前的戎雀,估計也不會對這個所謂的三嬸感冒的,更別說放棄開飯館了。


    不過,她倒是真的挺想裝一下傻,問她要她的飯館的,那時,她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想到此處,戎雀真的笑了。


    何氏還以為她的話有效果了,趕緊道:“我知道有一個人正在找店鋪呢,隻要你願意,我立刻把他叫來,讓你把飯館轉讓給他。放心,價格上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戎雀止住了笑容,不想再跟何氏廢話,她定定的道:“嬸子,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我們的飯館肯定會開,任何人或者事,都沒辦法阻擋。”


    戎雀刻意加重了後麵那句話的語氣,顯示了她的決心。


    何氏的臉色更難看了,“那就祝你們開張大吉。”陰陽怪氣的留下這麽一句話,她起身就離開了。


    戎老三本來還不想走,可是何氏一哼,他朝著戎雀跟戎景鷹抱歉的笑了笑,趕緊跟了出去。


    目送他們離開,戎雀終於鬆了一口氣,何氏就是一個典型的笑麵虎,跟她說話,要時刻提防被她算計了,真累!


    接下來的幾天,戎雀目睹了一場真實版的結陰婚。


    先是他們這邊給女方放定,這個定禮不分大定、小定,就是一次性的,定禮一半是真的尺頭銀子,另一半則是紙糊的皮、棉、夾、單衣服等東西。真真假假的東西放在一起,讓人怎麽看怎麽怪異。


    放定之後,女方送過來的嫁妝戎雀也看了一眼,全是紙糊的東西。比起真的東西來,這些可省了不少錢,所以女方家也沒吝嗇,什麽紅紅綠綠的紙人紙馬就送來了十來個,剩下還有什麽屋子、床什麽的家具,竟然堆滿了戎家的房子。


    幸好這陰婚是在戎家的老房子裏辦,要是放在她的竹樓,她看著這些東西,晚上非做噩夢不可。


    就比如那紙人,擺放在牆角,臉煞白,眼睛黝黑,臉上還塗了兩團鮮紅的顏色,本來就夠詭異的了,偏偏紮紙師傅還給他們畫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真是嚇死人不償命。


    送完嫁妝,就可以去女方家迎娶了。因為那姑娘已經死了快一年,屍體都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了,就不能像其它陰婚那樣把她的屍體放進寶轎裏抬過來,隻能抬過來她一張畫像。


    終於她的棺材,則要等到戎老四下葬的時候,挑個好時辰,直接從女方的墳地裏抬到這裏一起下葬。


    陰婚那天,戎家高搭喜棚,夏老太太一身新衣,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代替戎老四去女方家迎親。


    女方的娘將畫像交給夏老太太,夏老太太接過來放在花轎中,女方的父母開始哭嚎。這種哭嚎,可跟嫁女兒那種舍不得的喜慶氣氛完全不一樣,這是真哭,就跟送葬的感覺差不多。


    對著一頂鮮紅的花轎送葬,這可是陰婚所獨有的場景了。


    將花轎迎到家裏,夏老太太又把那姑娘的畫像從花轎裏拿出來,跟戎老四的畫像放在一起,並在兩人的畫像上紮上象征人間姻緣的紅線與象征陰間姻緣的黃線,這場陰婚才算正式結成。


    戎老四是橫死的,不能進戎家的祖墳,就在西山坡上給他挖了一個墳。看著戎老四的棺材跟那個姑娘的棺材一起下葬,墓碑上寫上了兩個人的名字,夏老太太哭的肝腸寸斷的。


    白發人送黑發人,大概就是她現在這種感覺。


    從墳地裏回來,夏老太太又傷心了兩天,就開始各種找活計做,好像一停下來,她就會想起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一樣。


    以前都是許二娘做飯的,可是現在夏老太太非要搶過來做,弄的許二娘尷尬無比。還有韓老頭屋前那幾片小菜地,她也接手過來了。還有房間的衛生等等,隻要她能做的,她全都搶著做了。


    不得不說,夏老太太是個幹淨利落的人,有了她,這竹樓變的更加整潔,大家的日子也過的更舒服。隻是,她這麽大年紀了還做這些,大家於心何忍。


    慢慢的,大家似乎接受了她的存在,並且對她敬重有加。


    夏老太太則忽然明白了一樣,將對戎老四的寵愛都移到了戎安陽的身上。下雨了,她會記得他有沒有帶傘,他沒吃飯,她會先給他留出來一份菜飯,等他一回來,就熱給他吃。


    甚至愛屋及烏,她對戎雀跟戎景鷹的態度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會關心他們身上穿的衣服破了沒有,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之類的。


    她這樣,戎雀也不想當那個壞人,就默認了她的存在。</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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