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金玉寶想為戎安陽求個人情。


    “這裏沒你的事,你娘找了你半天了,快進去看看她。”金大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


    “可是什麽,快回家。”金大沉聲道。


    他這樣,金玉寶還真有點怕他。


    哼了一聲,他一跺腳,鼓著一張嘴跑進了內院。他決定了,他要將家裏那幾匹馬的馬尾全都剪光。


    對於這筆債務,戎安陽從來沒打算過要逃避,“給我一些時間,就算我砸鍋賣鐵也會還了你的錢。”他定聲道。


    “最好是這樣。五天之後我會去你們家要賬,到時候要是還拿不出來錢,那可就不是一條腿的事了。”金大挑眉道。


    戎安陽握緊拳頭,挺直腰杆,拖著受傷的膝蓋離開了,他現在要趕緊回家去籌錢。


    回到家裏,夏老太太正在給戎老四換藥,一見他,夏老太太立刻拿出了一串錢,“老四流了那麽多血,正該好好補補,你去買一隻雞給他燉上。”


    戎安陽接過錢卻沒動,而是問道:“娘,咱們家還有多少錢?”


    提到錢,夏老太太立刻警覺起來,“你問這個幹嗎。”


    戎安陽將戎雀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道:“咱們現在要趕緊湊錢還給金大,否則,他肯定還會再來。”說著,他瞄了一眼戎老四的腿。


    夏老太太跟戎老四都傻了,他們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怎麽好好的賣的人就不是自家的了!剛才他們還在商量這三兩銀子要怎麽花,現在就要賠給別人三十兩,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想到金大,戎老四就覺的自己的腿疼,立刻抓著夏老太太的手嚎叫道:“娘,別讓他們砍我的腿,我不能沒有腿。”


    夏老太太也慌了,顫抖著身體一個勁的說,“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好好的事,怎麽就這樣了。”


    “大哥,戎雀不是你的女兒嗎?怎麽賣給別人我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故意不想賣她找的借口。”戎老四此時已經陷入深深的恐懼中,看誰都像想要傷害他的人。


    他這麽一說,夏老太太也是心中一動,立刻道:“老大,你怎麽能這麽做,你是要坑死我們嗎?”


    “不是我,我沒有。”戎安陽無力的解釋道。


    “不是你,就憑戎雀那麽一個小丫頭,她能想出這種招數來?老大,你這心可夠毒的,跟那個小丫頭一起演雙簧來騙我們。我告訴你,我們要是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


    夏老太太還在吐沫橫飛的指責著戎安陽,可是戎安陽卻什麽也聽不見了,他現在隻覺的腿疼,心更疼。


    與戎安陽這種好似在油上煎烤的情形不同,戎雀回到窩棚裏,卻好似到了自己的安樂窩一樣。


    韓老頭正拿著一個用石片做成的簡易鋤頭在除草,用他的話來講,他要在屋前弄一個小菜園子,這樣他們就可以每天吃上新鮮的蔬菜了。


    至於許二娘,她昨天吃了那鱷魚肉之後,身體竟然大好,今天已經有力氣四處行動了。


    女人都是愛幹淨的,髒了這麽多天,她能行動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一個澡,又把衣服給洗了。


    洗幹淨之後的許二娘,雖然臉色還差點,但卻難掩其秀麗的容貌。大大的眼,長長的眉,小小的口,雖然不能說是什麽傾城之貌,但絕對是戎雀在這古代所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尤其是她身上那種不同於這裏的柔婉氣質,更為她增色不少。


    戎雀在看許二娘,薛屠戶也在看。


    也許是他們的目光太過直接,許二娘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飯我已經做好了。我去洗衣服的時候,發現後麵的林子裏竟然有野菜,就摘了一點,一會兒你們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豈止是合口味,簡直是美味。


    豆飯依舊是豆飯,可是卻是去皮磨成豆沙的豆飯,而且裏麵還加了一些細碎的不知名的蔬菜,使得這豆飯細膩軟綿,一點都沒了豆子的苦澀感,反而有種淡淡的清香,讓人讚不絕口。


    還有那鱷魚肉,雖然還是簡單的燉煮,可是那味道,絕對比昨天上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除了這兩樣,旁邊還有一盤綠油油的涼拌野菜。在這夏日裏,吃多了肉類,來上這麽一口苦中帶甘的野菜,簡直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我現在才覺得我又重新活過來了。”吃罷午飯,韓老頭拍著飽脹的肚子感慨道,“二娘,你這手藝簡直絕了,就是京城裏的神仙居,要是跟你一樣什麽都沒有,也做不出這麽好吃的飯來。”


    許二娘的臉都羞紅了,垂著頭不敢看眾人,不過從她微微翹起的嘴角來看,此時她大概是高興的。


    一個樂觀開朗的老頭,一個沉默寡言但卻十分靠得住的男人,還有一個一手好廚藝女人,戎雀總覺的,這才像一個家庭的模樣。


    人說上天給你關上門的同時,肯定會給你打開一扇窗,難道這就是上天給她的窗戶?那這窗戶也太明亮誘人了一點。


    這麽想著,戎雀來了興致,“誰說我們什麽都沒有,今天我們可是買了很多好東西回來的。”


    說著,她開始從旁邊的麻布袋子裏往外拿東西,小半袋糙米,小半袋麵粉,幾個碗,幾個盆,一個陶鍋,一把鹽,還有一塊巴掌大的黃糖,戎雀就像變魔術一樣,將這些東西一樣一樣的變了出來。


    她每拿出一樣,眾人都是一喜。這些都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卻足以支撐他們度過這段最艱難的時期。最艱難的時候都過去了,那以後的日子還會難嗎!


    此刻,這些東西已經不單單是一點糧食一點生活用品那麽簡單了,而是他們的定心丸,他們對未來生活的希望。


    “那鱷魚凍竟然能換回這麽多東西。”韓老頭張著兩隻手,碰碰這個,拿拿那個,又驚又喜的道。


    “那當然,這次做的少了,下次多做一些,應該能賣更多的錢。”戎雀有些得意的道。


    “好啊,好啊。”韓老頭一連說了兩個好,可見他此刻的心情是多麽的興奮。


    拿起一個十分粗糙的黑釉碗,他突然頗有些感慨的道,“以前從沒覺的這些東西有什麽珍貴的,可是真沒了才發現,它們竟然這麽重要。”


    昨天晚上眾人可都是拿著樹枝當筷子,拿樹葉當碟子吃的飯,所以他這麽一說,眾人都頗有感觸的點了點頭,尤其戎雀,感觸更深。


    她現在無比懷念自己的大米飯、白饅頭,還有自己的三角褲、衛生紙以及等等等等,若是有機會回現代,她一定要抱著它們狠狠的親上一番。


    吃罷午飯,許二娘忙著收拾東西,韓老頭繼續耕種他那塊小菜地,而戎雀則跟薛屠戶商量起了捕殺鱷魚的事。


    “上次實在太凶險了,我看這次不如這樣,鱷魚一般都是傍晚覓食,我們就在傍晚將那帶肉的鉤子放在那裏,然後就離開。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們再去。


    那鱷魚就算再厲害,經過一晚上的折騰,也該成了一隻軟腳蝦了,我們收拾起它來,豈不是容易很多。”戎雀提議道。


    薛屠戶也覺的很有道理,“這就跟獵人布置陷阱一樣,倒是安全很多。不過,那麻繩經得住鱷魚一晚上折騰嗎。”


    對於這點,戎雀有絕對的自信,“要是以前的麻繩可能不行,可是摻了馬尾的,絕對可以。”


    薛屠戶沒什麽可說的了,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們上次隻拿走了鱷魚的尾巴跟兩隻後腿,這可有點太浪費了,要是能將它全搬回來就好了。”


    這個可有點難,一條鱷魚至少也有幾百斤,他們這邊能負重的也就隻有薛屠戶,他倒是勉強也能背二三百斤,可是也僅限於背而已。從青水河到這裏足有十幾裏,路遠無輕負,他根本不可能將這些肉背回來。


    推個車也不行,先不說他們根本沒有車,就算是有車,青水河附近雖然平坦,但到了近一點的地方,就全是坑坑窪窪的山路,那車根本就總不動。


    這樣看著到手的東西拿不回來,簡直比沒有這些東西還讓人心塞。就像上次,一想到留在那裏的肉,還有那些肉能換多少錢,戎雀就覺的好似割了自己的肉一樣。


    就在戎雀跟薛屠戶苦惱的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就住這種地方啊!


    上午你們跟我說的時候我還在納悶,你們怎麽把房子建在山坡上,原來,竟然是這樣的。”


    戎雀抬頭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上午才見過的裴遠。


    看著他那高高隆起的肌肉還有一口雪白的牙齒,戎雀突然覺的他們剛才擔心的事似乎有解決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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