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果死了,對柳家有沒有好處?要想弄明白這點,還得搞清楚柳家想幹什麽。


    陳飛梳理了一下,從柳家的動作來看,他們的目的是掌控九大家族,位列修真者當中的一線勢力,和四大門派平起平坐,甚至最好超越四大門派,統領玄門正宗!


    想做到這點,就必須先搞垮魔靈宗。現在的玄門正道,可以說誰能憑自己的實力搞垮魔靈宗,誰就能得到人心,成為玄門正宗的頭領。可是憑柳家現在的實力,怎麽和玄門正宗為敵?別說柳家家主隻是即將麵臨突破金丹期,就算已經突破了金丹期也不行啊!


    陳飛一邊想,一邊敲打著手指,又將思路倒退回來。


    以柳家現在的實力,怎麽樣才能和魔靈宗抗衡?獲取四大門派的支持!


    想到這裏,陳飛眼睛忽然一亮,敲打著的手指停了下來,從水裏伸出手,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難道說,柳湘做的是和陳飛一樣的打算,想在局中布局,取代陳飛,成為四大門派手中的一枚棋子?


    難道柳湘就不覺得這樣太冒險了嗎?


    陳飛敢做這樣的打算,是有陳飛的理由,他初入修真,可以說,在增城,在修真者當中,陳飛是豆腐小蔥一清二白,身後既沒有什麽大勢力,自己修為也不高,而且有股子愣勁,敢跟魔靈宗作對。


    這樣的他,對於四大門派來說,無疑是枚很好雕琢的棋子,陳飛有把握四大門派如果沒有更好的棋子人選,就一定會選他!而情況也正如陳飛所料,一鏟除幽靈社,少林就想在陳飛身邊安插眼線,看看陳飛能不能勝任成為這枚棋子了。


    而陳飛也樂得如此,不管四大門派怎麽算計,陳飛鬥不過他們,最後被他們丟棄,起碼陳飛也沒什麽損失!


    想啊,他鏟除了幽靈社,本來是必死無疑的,給四大門派當上了棋子後反倒有了一線生機,他要是鬥不過四大門派的算計,被四大門派丟棄後死了,也隻能說陳飛沒抓住這一線生機而已,不能算虧,隻是把有可能得到的東西失去了。


    綜合這些理由,陳飛這才定下局中布局的計劃,讓自己先成為四大門派的棋子,然後在四大門派算計他時,他也算計一下四大門派,給自己謀一條出路。


    而柳湘情況卻大有不同,柳湘背後有一整個柳家,這麽大的利益拿來像陳飛一樣賭,萬一他算計不過四大門派,那豈不虧出翔來?


    要知道,四大門派的掌教恐怕都是老狐狸,就拿昆侖派淩虛真人來說,那老頭看似仙風道骨,超脫世外,實際上肚子裏的算盤比誰都多!


    很明顯的,上次陳飛身中蠱毒,解毒之後在林老那裏休養,淩虛真人帶昆侖派各大長老前來,先是一句話,就扣死了他們昆侖派對陳飛的救命之恩,這是大棒,後又一番舉動,保住了陳飛從道宮仙府得來的黑龍槍,這是蘿卜。


    有這大棒加蘿卜,陳飛以後去昆侖派,光是說話就要矮一頭!


    淩虛真人有這等算計,柳湘能鬥得過他嗎?柳湘從小在增城長大,做為柳家少主,吃的多見的廣,恐怕不會沒有跟四大門派的掌教碰過麵吧?難道柳湘還能不知道自己在四大門派掌教前麵幾斤幾兩?


    如果不是為了取代陳飛給四大門派做棋子,那柳湘的動作,又有什麽意義呢?


    思襯半晌,陳飛又輕輕搖搖頭,不,這些都不是他現在該想的。


    不管柳湘此番有什麽算計,是要陳飛活也好,還是要陳飛死也罷,陳飛起碼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柳湘今天中午吃飯時候的舉動已經激怒了清淩子!


    清淩子很有可能會對陳飛下手,柳湘想幹什麽先擱在一邊,以後再慢慢觀察也不遲,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和楊小巧這兩條命!


    清淩子有開光後期的修為,他和楊小巧勢必會都不過清淩子,雖說還有叢雲,可叢雲現在算得上是陳飛手中一張底牌,雖然已經暴露了,但最好還是不要張揚出去為妙,既然打不過,那此地絕非久留之所,還是趕緊跑吧!


    思及此,陳飛忙回過神來,低頭看看楊小巧,想要說話,發現楊小巧在看著自己,沒等他開口,楊小巧先開口了:“哥哥,你在想什麽呢?手指敲了我半天的胸。”


    “額?”陳飛一愣,這才感覺到自己手中好像握著一點微微的凸起。


    低頭一看才發覺,楊小巧鑽進他懷裏,他抱楊小巧的時候沒留神,就隨便合手一抱,結果摁在人家姑娘的胸脯上了!剛才他想事情,手指敲了半天,全敲在了楊小巧剛剛發育的軟肉上了!


    陳飛頓時老臉一紅,尷尬的放開雙手,舉起來說道:“沒,沒什麽,咳咳……那個,小巧,我們快點洗,等下洗完就走。”


    “走?去哪裏?”楊小巧倒不覺得在意,隻一臉疑惑的看著陳飛。


    “繼續去鳳鳴穀。”陳飛直接說道。


    “我們不是說要在這裏住兩天嗎?”楊小巧更加疑惑了。


    “嗯,事出有變,我們馬上啟程,還是盡快趕到鳳鳴穀為好,免得出幺蛾子。”陳飛也不解釋,隻揉了揉楊小巧的頭發說道,“聽話,快點洗,洗完差不多我們就走了。”


    “好。”楊小巧對陳飛唯命是從,聽了便點點頭,乖巧的應一聲好,也不泡了,把水澆在身上趕緊洗。


    另一邊,在柳府的東院裏。


    柳府不算小院別院,亭台閣樓等等,共有三個大院,這是柳府的主要院子,分別在東西兩邊和北邊。北邊住的是柳家家主,柳湘的父親,還有他那些個妻妾們,西院住著柳家長老的家眷等,柳家長老外出回來,也在西院那住。


    而這東院,則是柳湘住的地方,柳湘做為柳家少主,相當於遼平郡的太子,他這東院一定程度上就算是東宮了,院子極大,占據了柳府東邊一部分的大半塊,把守十分森嚴,一般人沒有傳喚不能進去。


    平時柳湘和他豢養的門客都在這住,還有一些柳湘自己的手下,比如說柳飛魚,海和涯,這是柳家的慣例,相當於一種培養,好讓柳湘將來執掌柳家能夠有自己的心腹力量,否則將控製不住柳家的長老和其餘弟子。


    這時候,東院主樓裏麵,這棟樓是青磚砌成的,比柳府其他樓都高,隻遜於柳家家主住的那棟樓,樓頂是一個棚台,就是周圍用大柱子支起一個屋頂來,四麵無牆,裏麵也沒什麽東西,隻有中間放著一鼎香爐。


    柳湘平時要上這來會客啊,或者自己一個人要上這來欣賞欣賞夜色啊,甚至上這耍一趟刀,練一套劍,這才吩咐下人擺上相應的物件。


    今天柳湘似乎頗有興致,中間那大爐子裏焚著檀香,四麵掌燈,圍上輕羅幔帳,整個棚台燈火通明,柳湘坐在上首,前麵有一張矮幾,他盤坐在那裏,喝著香茗,自己和自己對弈。


    他身後有柳飛魚,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裙,手捧一盤水果,跪坐在那裏。而下首則是名侍女或舞女,看穿著打扮應該更傾向於後者,也跪坐在那裏,輕撥絲弦,彈奏樂曲。


    兩人可能剛上來一會,棋盤上隻落了寥寥兩三子,曲子也剛開始彈,柳飛魚察言觀色,見柳湘嘴角有笑意,似乎心情不錯,於是開口問道:“少主,我聽涯說,陳飛來了?”


    柳飛魚今天不在家裏,回來之後才聽說這事,所以問起來。


    “嗯。”柳湘回頭看她一眼,點點頭,“我已經安頓他住下,怎麽了?你想和他敘敘舊?”


    “少主盡是拿人家取樂,我和他有什麽舊好敘的。”柳飛魚抿了抿唇,不開心的說道。


    “怎麽也是幾麵之緣,點頭相交,算作朋友,有舊可敘實屬正常,哪能算拿你取樂?”柳湘嗬嗬一笑道。


    “我可與他不熟。”柳飛魚連連搖頭,“飛魚隻是奇怪他來找少主幹什麽?”


    “幽靈社鏟除兩個月左右了,他來增城也住了一個月了,我早料到他會來找我,隻是道一聲謝罷了。”柳湘嗬嗬一笑,撚了一枚棋子,低頭落在棋盤上,“陳兄是個講情麵的人,他來向我道謝不足為奇,就算奇怪,也僅僅奇怪來的遲了些而已。”


    “哦。”柳飛魚點點頭,沒再多問。


    柳湘一人在那排局布子,半盞茶的時間,黑白兩子就擺滿了大半個棋盤。白子隱隱已經被困住了,黑子就好像一潭淤泥似得將白子陷入其中,如果三步之內,白子不走出來,那就會開始顯露敗勢。


    這會兒輪到白子走了。


    柳湘一手撚著棋子,一手撐住下巴,兩道劍眉緊鎖,好像是在思索棋局棋路,可目光卻並不在棋盤上,而是無神的望著遠處。


    柳飛魚不敢打擾,端著果盤仍跪坐在那裏,既不嫌手酸,也不嫌腿麻。她一個柳湘身邊的貼身侍女都這樣了,那個舞女更不用說,頭都不敢抬一下,隻是盡心盡力的撥弄著琴弦奏曲獻樂。


    不知道是棋局太難,還是柳湘思索的事情太難,他這一出神,竟然過了四五首曲子,今天天氣還算好,一輪圓月已經高懸在了空中,不時有陣陣清爽的夜風吹來,沁人心脾。


    “少主,夜漸漸深了,風越來越涼,要不今天先休息吧?”柳飛魚怕柳湘著涼,於是便輕聲說道。


    “哦,不著急。”柳湘這才回過神來,把棋子扔進棋盅裏,反手在柳飛魚端著的果盤上取了一塊水果,先喂到柳飛魚口中,然後自己又吃了一塊,若有所思道,“飛魚啊,你今天去太業城,有沒有打探到那件事的什麽消息?”


    太業城是遼平郡的一個城池,由柳四爺掌管,柳家的幾個長老中,柳四爺和柳湘關係最好,算是柳湘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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