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君沒有回話,回頭看向沙發上躺著的昏迷不醒的男人,沉聲道:“可能小鬼要讓我們失望了。”


    “什麽意思?”韓寧兒一臉不解。


    方成君輕輕搖頭,“等他醒了我會跟他談談,如果事情跟我在新聞上看到的一樣,我會把他送去警局。”


    “成君哥哥……”韓寧兒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難道剛剛新聞裏播放的新聞,跟小鬼有關係?


    ……


    佛手昏迷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才醒過來,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陌生的幹淨房間裏,暖氣開著,室內很暖和。


    韓寧兒靜靜地坐在床沿,小手輕輕地握住他的大手,這會兒正在打瞌睡。


    “姐……”佛手忽然動了一下,發出極其沙啞的聲音。


    “小鬼!”韓寧兒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驚喜道,“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沒事……”佛手無力地笑了笑,掙紮著想要起來。


    韓寧兒急道:“你想起來做什麽?”


    “上廁所。”佛手雖是受了重傷,但他卻不懼怕這種痛,硬生生地坐了起來。


    韓寧兒趕緊扶住他的手,“慢一點。”


    “姐,我沒事。”佛手無力地笑笑,走到洗手間門口,甩了她的手,走進洗手間去了。


    韓寧兒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轉身走到窗邊,看向風景宜人的古樸小鎮,心中那團不安,卻怎麽也消不下來。


    等了半響,洗手間裏傳出動靜,韓寧兒趕緊走過去,將佛手扶回床上,讓他坐下來,並且為他蓋好被子。


    “小鬼,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做壞事了?”韓寧兒質問道。


    佛手避開她誠懇又失望的眼睛,看向別處,啞聲道:“姐,對不起。”


    “你……”韓寧兒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可現在聽見他說了這三個字,心徹底的失望了,責備道,“你不是天才嗎?為什麽還要做這種事?”


    這五年好不容易洗白,現在他又染上這種事情……


    這個笨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姐,對不起。”佛手隻是道歉,別的話沒有說什麽。


    韓寧兒氣得用力地咬了一下唇,“你知不知道成君哥哥要把你送去警察局?”


    佛手頓了一下,其實這個結果他早料到了,低聲說:“姐,我不去警察局。”


    “那你打算怎麽做?”韓寧兒好笑地看著他,“把我們都殺了然後逃之夭夭?”


    “我不會傷害你們。”佛手承諾道。


    韓寧兒突然就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以成君哥哥的性格,說不定真會把這個臭小鬼送去警察局。


    “姐……”佛手忽然抱了過來,輕輕地摟住她的身子,渾身無力地靠在她身上,有氣無力地說,“不管我做什麽樣的選擇,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好人,真的,請你相信我。”


    韓寧兒猶豫了一下,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抱住他結實的身軀,不敢用力,怕弄疼他背上的傷。


    “我當然相信你,可是你得給我一個信任你的理由,為什麽要去搶劫?”


    佛手沉默。


    韓寧兒不由得皺眉,輕輕地將他推開,抬頭對上他死氣沉沉的黑眸,“不要不說話,快點告訴我。”


    “姐,對不起。”佛手還是道歉。


    韓寧兒實在沒轍了,輕聲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說完轉身離去。


    後腳跟走沒多久,方成君就走了進來。


    方成君坐在床沿,看向床上垂頭喪氣的憔悴男人,沉聲道:“看到寧兒表情了嗎?”


    “嗯。”佛手點頭,“哥,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


    “我需要的不是對不起。”方成君冷聲道,極少用如此冷漠的語氣對他說話。


    佛手靜默了片刻,緩緩低下頭,低聲說:“教父一共有十二個得意門生,特工紅蘿莉,神槍手刀頭,黑客佛手,武器專家守那,藥劑師馬可,情報員露西亞……


    雖然教父死了,但是我們這十二個人依然活著,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勢力,我的勢力在網絡中,而他們的網絡全都在現實裏,我們每個人之間都相互關聯,每個人手上都有對方的把柄。”


    說到這裏,佛手不由得皺了皺眉,坐久了傷口越來越痛。


    方成君沒有說話,等他把話說下去。


    佛手繼續說:“半年前,刀頭把他們十一個人聚集起來,說要選舉出新的領導人,重建營地,我沒有去參加會議,不久前紅蘿莉找上我,要我給他們弄到34億美元,如果我不去……”


    他沒有把話說下去。


    “你答應了他們。”方成君用了肯定句。


    佛手微微皺眉,咬牙說:“哥,我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你應該了解我。”


    “我了解你,但我不了解你為什麽要答應他們。”方成君厲聲道。


    佛手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一絲陰狠,沉聲道:“哥,我現在是中國人,中國的老天爺會給改過自新的人一個機會嗎?”


    方成君似乎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反問道:“你想做什麽?”


    “我以為我已經是普通人,但他們一再找上我,不管我怎麽逃避都無濟於事,所以……我想把他們除掉。”


    “你瘋了。”方成君低罵道,“你也說自己的勢力在網絡上,他們有武器有人脈,你隻有一堆代碼,怎麽跟他們鬥?”


    “哥……”佛手抬頭看向他的俊臉,“我想跟警方合作。”


    方成君冷眸微凝,靜默了很久才說:“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可能會被關進監獄裏,一輩子都痛失自由?”


    “用我的自由,換你們一生平安,我願意。”佛手一臉堅決道。


    方成君沉默了,這些年他一路見證佛手從反叛少年成長為堂堂男子漢,他願意相信這個弟弟的話,但卻不想看他以身犯險。


    “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好人,真的。”佛手又說。


    “如果你不這麽做,可以撐多久?”方成君問他。


    佛手皺著眉,在心裏默默地計算了一番,回答:“可能三個月都撐不住,方際集團到時候勢必受到牽連,你們也會遭殃。”


    方成君徹底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兜兜轉轉了五年,結果小鬼還是被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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