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喜搬進了新公司,可是第一天便遇到了林斯墨。


    那是三年來的第一次正麵相遇,回憶和現實的第一次遇見。


    那一次車禍,林斯墨沒有望見她。


    她抱著一箱子東西視線被遮蓋了不少在坐電梯的時候,不一小心全部散了,掉了下去,她彎腰去撿,可是憑空卻多了一雙腳出來。黑色的皮鞋踩在藍色的文件夾下,她道:“先生,不好意思,請抬一下你的腳。”


    聽者聞言將腳抬起卻沒有想到,她將東西撿起來,一抬頭正想說謝謝,卻發現了那三年前足以傾倒她全世界的臉。


    沒錯,是了。是他。林斯墨,那個穿著白衣,一臉寵溺的待她的林斯墨。


    彬彬有禮、有匪君子。灼灼其德、有匪君子。


    他是她的一個夢,曾經真實存在的,破滅了的夢。


    臉上沒有扯出笑容,她偏頭。


    新公司裏許喜也有了新的辦公桌,將東西悉數放在桌子上,許喜喝水喝下咕咚咕咚跳動的心。


    林斯墨也必然是在那一眼裏認出她來了的,但是他也僅僅是一笑而過,並無任何言辭。


    “我們的樓下是一個出版社,樓上是一個律師事務所。”才來就已經有人全部將周圍的環境打探清楚了。


    “聽說出版社的女性職工較多,律師事務所的男性成員較多,各位還沒有家屬的同誌們可要注意了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既然不能內部消化,紅杏出牆也未嚐不可,大家都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公司最喜熱鬧和八卦的柳青唧唧咕咕的在公司裏麵穿梭。


    “嗬嗬,青青,你先解決你自己的問題再說吧,難能麻煩你為我們擔憂了啊。”


    許喜也跟著笑笑,下班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卓博,那個黝黑的一臉誠摯和真切笑容的人。


    許喜拿起電話:“喂,你好。”


    “你好,許喜是我。”


    許喜在這一邊點點頭,“我知道。”


    “有空嗎?我們見一麵吧,還是上一次的地方怎麽樣?我來你公司接你。”


    “我們公司搬了,這樣吧,我們就進選擇一個地方,你覺得怎麽樣?工農路的左岸。”


    “好的,那你等我。”


    許喜比卓博早到,在靠窗的地方,自己選擇了一個位置,視角好,覺得心胸都開闊了不少。卓博停車下來的時候,許喜都能看見。


    今日的他穿著一件橫格子的深紅加藍色的襯衣,下體著的是筆直的西褲,整個人如沐春風。幹淨而利落。


    一下車也吸引了不少人,尤其是一進入,眾多服務生都盯著他看,那眼神都是垂涎欲滴的。


    許喜在心裏打下了主意,她一定要和卓博說清楚,這樣優秀的人她不忍心耽擱。


    “來很久了嗎?”卓博拿開椅子座了下來“路上堵車,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事,我比較近、”許喜笑笑,“先點東西吧。”


    “一杯檸檬水,謝謝。”


    服務生依言下去,不出一會便將檸檬水端上來。


    “其實,我今天也有點事情要和你說。”許喜在心裏遣詞造句,怎麽樣才能夠完整無缺的表達她的思想然後又讓卓博能夠明白知難而退呢。不是他不夠優秀而是太過優秀所以許喜擁有就是罪過。就像你是地獄的臣民便不能奢望天堂的上仙一般。


    許喜自己幾斤幾兩她拿捏的準。


    “恩。”卓博並沒有想到許喜會說什麽。“我今天也有事情,我想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恩?”許喜有些莫名其妙。


    “我表姐。”卓博答。


    許喜更加不明白了,眉毛擠成一團。卓博看了急忙解釋:“不要誤會,其實是因為我表姐自小和我感情好,所以這一次表姐知道我相親見了你才想要看看。但是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不要見麵也沒事。我隻是覺得也許我們能夠進一步的發展。”


    “其實,我想說的也就是這話……”許喜還沒說完橫亙進來一個清脆的響聲:“誰說不要見麵啊!臭小子,人家說了不喜歡我嗎?”


    許喜不用猜也知道出現的人是誰了,卓博的表姐。她一頭短發清爽幹淨,剛剛的話語也豪邁,義薄雲天。


    “你好,許喜是嗎?這小子最近和我提的最多的就是你,嗬嗬,27年除了他初中那會暗戀一個同班的小女生外你還是第一個啊。”卓博的表姐自顧自的介紹自己。


    “你好。”許喜站起來想和她握手。


    卓博倒是說:“姐,你不要嚇著人了。”然後看著許喜說:“不要介意她就是這樣。”


    卓博的表姐恨不得立馬踹他一腳,“有了媳婦忘了姐是不?沒良心的小東西。”


    卓博不說話了,隻是看著許喜。卓博的表姐倒是熱忱,拉著許喜噓寒問暖的,什麽都說,典型的自來熟的性格,但是許喜顯得有些尷尬,她本來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和卓博說清楚的,沒想到還唱了這樣一出戲,她進無步退無門。


    但是卓博的表姐比她看的開,見第一眼就說喜歡許喜,立馬和許喜結成了戰略聯盟。說是卓博有什麽事情欺負她了,讓許喜盡管告訴她。


    許喜抱著杯子,回答:“其實我和卓博還隻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也沒事啊。反正我今天是看上你了,這樣吧,如果我家的這小子無福消受你,我再給你介紹介紹。真的,別的不說,就說我認識的人吧,怎麽著也是上得了台麵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許喜我還可以介紹。來和我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成熟穩重的?陽光帥氣的?還是風流倜儻的?”


    許喜無言以對在那兒,隻得暗暗叫苦,終於熬了過去,心裏大大鬆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比上西天取了一次經還苦。


    卓博也尷尬在那兒,坐在車裏麵慢吞吞的開口解釋:“其實,我表姐就是這樣一個性子,你別放在心上。這一次不算見家人也不是介紹家人給你認識。”


    “恩,我知道。”許喜點頭。


    回的時候,沈繼添果然是不在家。許喜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沈繼添果然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人。


    將衛生搞了,又開了電腦瀏覽了一下網頁新聞和各大論壇,大抵都是關於前一陣子采礦坍塌所造成的事故的後續報道,不少媒體都進行了關注,甚至還有大爆料的。


    有電視台還專門出了關於采礦事故的安全的專題性報道,儼然成為了一個社會熱門的話題。


    十一點的時候也累了,許喜洗洗爬上床,一米五寬的床她一個人睡不覺得大。臨睡前也關了燈,並沒有留下任何燈光。


    卻沒想到半夜聽到了敲門聲,許喜以為是夢,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麵不肯出來,後麵的確驚醒了才發現不是夢,勉勉強強的起床開門。


    卻沒想到一開就見到沈繼添,許喜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以為自己看錯了,特意又搖了搖頭。沈繼添卻是真真實實的站在哪兒,淩晨一點多了呢。


    “有事?”許喜沒想到沈繼添是來過夜的。


    沈繼添進門,他就將許喜往鞋櫃上一提,壓著身子就上來。


    許喜傻了,鞋櫃上的東西零零碎碎劈裏啪啦的掉了一點,在安靜的淩晨格外響亮。


    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來說是怎麽回事,許喜就覺得屁股一涼,坐在了冰冷的鞋櫃上。許喜家的鞋櫃不是嵌入式的,而是有些突出,但是也不多,許喜隻覺得恪著疼,還沒發出反抗的呼喊,沈繼添已經將她的內褲都褪下去了。


    許喜穿著是聯體的睡裙,下擺本就有些短,今日是因為沈繼添不在這她一個人睡她才穿的,不然她在沈繼添麵前都是穿最保守也是最安全的。


    剛剛三個動作沈繼添就將她剝光了,隨手將她的裙擺綹上,然後將內褲退下,許喜的一半就真空了。也沒多餘的動作,他連脫下自己的褲子都懶的,直接拉開了拉練找準位置進進去了,動作強悍,那是許喜第一次見。


    許喜是嚇傻了,睡意沒了,但是緊隨而至的是痛意,她隻好弓著身子,盡量的緩解。


    但是沈繼添倒像是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許喜退多少他進多少。逼得許喜無路可退了,硌在後麵的箱子上的背疼了,又往前靠。


    許喜雲裏霧裏“沈繼添~”


    這是許喜第一次這樣叫沈繼添,和他三年第一次叫他,求饒的成分很多。


    但是沈繼添卻依舊不依不饒,他忽然有股怨氣,這種感覺讓他畏懼的同時,又讓他難以割舍。


    “我沒這門的鑰匙。”


    許喜不明白他說什麽,許喜自以為很聰明,三年來很少惹到他,可是最近她愈來愈容易惹到他。她想不出原因,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時候不得不服:“恩?”


    “你沒等我!”律動的節奏加上沈繼添的聲音在這房間格外深沉。“我說我想你,許喜我想你,二個月來沒有不想你。可是你呢,你想過我嗎?”


    沈繼添在她體內忙不迭地進出,好似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爭。他一定要整出個高低來。


    他很氣憤,一次就夠了的,那一次她沒有幫他也搬出來,可是這一次她既然又是重蹈覆轍。


    他上一次和她說,搬出去吧。她回答好,好似這世界最乖巧的孩子,可是也就是一晚上,他回來,家裏沒有一個人,空蕩的房子明明那樣空曠,可是他卻彷如置身於被抽走空氣處於真空狀態的盒子裏麵,越想呼吸越覺得窒息。


    他抿著唇走遍了房子的每個角落,每個角落都像無聲凋零的花瓣,飄零和腐爛的徹頭徹尾。他找不到任何她留下的痕跡,他甚至沒有聞到一絲殘留的味道。好似她走之前還用空氣清新劑將房間清新過,就是不能讓他聞到。


    他隻覺得內心從未有過的洶湧,但是還是保持著平靜,他打電話給秘書,秘書的聲音在那一邊恭恭敬敬:“沈先生,許小姐已經搬了。今天打了電話給我,要我轉告你一聲。”


    沈繼添嗶的一聲掛了電話,選擇了沉默。他覺得真幹淨,她連個電話都不打給他,而且更讓他氣憤的是,他的東西完整無損的在原處。


    按照他的想法,他以為許喜會將他和她的一起搬走。可是許喜並沒有選擇和他一起搬,他和她在她眼裏不過是勞燕分飛中的一對,不足為奇。


    沈繼添有些憤懣,但是,他並沒有糾纏,窒息的感覺很快過去,那個從來不在商場上輸感情和金錢的人,一樣吝嗇任何可以控製和支配他感覺的人出現。


    許喜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適當的時候出去,讓他緩解男人需求的女人。他必然會遇見更多的女子,那麽人會比許喜更加貌美如花、體貼溫柔,更加重要的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個會為他生一個繼承者。


    沈繼添在遇到許喜的前30年沒有任何女人還是一樣呼風喚雨撒豆成金。他又何必在乎這一個人。


    他一個多月沒有聯係她,搬出朋友家繼續住進賓館他並無異樣。當然他的電話也沒響過。


    後麵山西投資的廠房出了問題,那是一處借用采礦名義進行非法采集金礦的行業。那是前幾年沈繼添入的股,他手上有很多項目和業務,這便是其中之一。


    哪兒的人說可能勘探出一個儲量巨大的金礦,可是要進行進一步的開采需要大量的資金鏈的繼續供應。沈繼添為此特意飛往b城,進行現場的觀察。


    在觀察的途中,卻因為施工的不牢固,造成了現場的坍塌。


    好像隻有一秒,立馬就黑暗了下來,然後就是人們傳來的強天呼地的呼喊聲,他運氣不錯和同行的人被困在一個三角架的結構下,他隻是輕微的擦傷,並無異樣。


    但是接踵而至的是巨大的麵對黑暗和等待死亡的恐懼。老實說沈繼添一直覺得他並不害怕死亡。對他來說,真正的恐懼應該是對未知和對自己的無法把握。可是真正的麵對他還是有一些後怕,再加上旁邊的人不斷的哭喊,他總有些心有戚戚。


    “我還沒有兒子,我怎麽能死在這裏。”


    “我才25,我也不能死在這裏。”


    “嗚嗚,我媳婦今晚還想等我回去……”


    沈繼添耳邊充盈著這樣的話,讓他覺得這未知的恐懼不斷的闊大。


    “大家既然都不想死在這裏為何不找出路,這裏的氧氣很快我會用完,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被救出去。如果在空氣用盡之前找到出路,那樣我們也許能有一絲生還的希望。”沈繼添咬牙,向來強悍的他不喜歡抱怨。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努力吧。”有人開始尋找被那些被掩埋掉的工具開始挖地道,因為有人曾經是施工人員,大概記得這出口的方向,隻是出口到底被堵成什麽樣了,會有多長大夥都無法預測。


    剛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興致高昂,但是很快有人情緒再次崩潰癱坐在一側嚎啕大哭。


    這時候最重要的莫不過是情緒的控製,很多人在危急時刻往往是人的意誌能夠相救。而且一個人崩潰悲傷的情緒很快在不大的空間傳染,有人甚至已經設想自己呼吸不暢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好像是迫臨死亡的病人。


    沈繼添隻覺得無奈和悲憤,但是他這一輩子沒認過輸,這世界還有太多東西他還沒有得到,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得到什麽,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隻不過很快氧氣用光了,挖出的過道裏隻有他一個人,他開始變得呼吸沉重起來,好像全身都被人拽著,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想到了許喜,那個一直在他身邊溫溫潤潤看他的臉色行事的人。


    那是一種比得到沈繼添索要的金錢更加重要的東西。他的腦袋瞬間空白,然後被許喜填滿。


    在暈過去前的他想,如果還有願望他願意許一個,去見一次許喜,告訴她一次,其實他想她。


    幸虧他沒死,躺在病床上他什麽也不想幹,這輩子最討厭醫院的他甚至什麽檢查都沒做,就回到賓館和她打電話。


    飛回來了也第一時間就來了這裏,他不計較這兒的亂,天知道他的腳一踏入這小區他便多麽的不喜歡。


    但是還是忍著,這裏有她啊,生病了也隻想她睡在身邊,感冒了還是想去親吻她,毫無目的的全無理由的。


    可是呢,每一次許喜都是這樣你推她一步她走一步,你不推她,你不說她不給你保持原地,她還給你退。


    皮帶撞擊木板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許喜在這樣的響聲中承受著一切。究竟哪兒錯了?她明明沒有錯誤。


    “我知道你想我……”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樣子的沈繼添。


    “可是,你做到了嗎?許喜,我以為我會看到你等我,但是你沒有,這麽晚了,你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我整晚都在等。”


    “可是我怎麽知道你在等,我不過是以為你走了而已。你從來就沒有和我要求過什麽,沈繼添,我們隻是交易,你給錢,我給身體而已。”


    是啊,隻是交易,所以交易的話怎麽能要求這些,雖然許喜也想要求,她累的時候,身邊隻能依靠沈繼添,哪怕那個男人隻是沈繼添而已,但是她還是想去依靠,可是每一次那一次不是沈繼添冷冷的把她排出在他的親密範圍之外呢?


    有時候其實許喜也想個人抱,她想哭,自從林斯墨走了,家裏發生了這樣巨大的變故,她從來就沒哭過鼻子。看著沈繼添的時候,許喜也想靠在他的胸前,但是她從來不敢,也克製著自己。


    哪怕沈繼添說她要搬出去了,她也二話不說答應,其實她多委屈,難道沈繼添就不能戀在她沒有功勞有苦勞的份上給她一個緩衝時間嗎?然後沈繼添又來了,她也默認了,還能怎麽樣,哪怕他現在這樣,二話不說強暴似地進入她的體內,她也咬牙承受著。


    這還不夠嗎?許喜還欠沈繼添嗎?


    迷迷糊糊的,許喜感覺到有淚留下,也不知道是太痛了還是太委屈的緣故。她又倔著,不肯低頭。


    可是沈繼添也不知道看清楚沒有,不再多做糾結,做了放開,徑直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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