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陸續有人不斷走過的時候,許喜才再一次回頭。飛機早就降落了,幸虧還好,沈繼添並沒有走多遠,站在出口不遠處等著自己。


    黑色的風衣外加修身的黑色西裝配黑色皮鞋,如果是大學時候,室友問許喜這樣裝扮的時候,許喜一定會說“瘋了,誰的穿著會這樣奇怪?他要不是長相有問題,就是腦袋有問題。”那個時候,她正迷著那個隻為他穿著白色衣服的他,在她眼裏,白色可是比玫瑰色更加浪漫的色。


    但是,現在許喜想至少還是有人這樣穿是沒有毛病的。沈繼添長相沒問題,頭腦也沒問題。甚至他要是腦袋有問題,估計自己就是大白癡,而天才愛因斯坦也隻不過是個正常人。


    許喜走上去的時候想,幸虧自己第一眼就看見他了,這樣省了不少時間。其實,沈繼添也很好認,當然他的那種好認,不是斯墨的那種好認,不是一種而內而外的不由自主的親近,而是一種不可冒犯的威嚴。斯墨是放在人群中突出的人,而沈繼添是那種站在那裏,周圍的人就不敢靠近的那種人。因此,環繞三百六十度,許喜還是能在人群中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他。


    誰叫他那麽金雞獨立鶴立雞群呢?不過,這也的確幫了許喜不少的忙的。對於這樣一個,摸不清方向,找不著北的人。是一個天大的好處。


    “回來了”。許喜並沒有看見他的行李,想想是由秘書去打點了,他自然隻需自己一個人。


    “恩。”沈繼添回答。其實,在出關的那一刻早就看見了她,深藍色的小套裝,緊致貼身,她坐在那裏,頭低著。她有這樣的習慣,身子永遠隻直落座凳子的四分之一,那感覺好像是被人強硬按下不得已坐下,然後又準備隨時離開的那種。永遠也找不到安全感,找不到完全停留下來的理由。頭埋的低。也不知道是在看瓷磚還是在思考。從自己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綰上去的頭發下和深藍色襯白色襯衫上露出的白花花的一寸頸項。


    因此,沈繼添站在原處沒有動,想她到底什麽時候能反應過來。其實,打電話的那一刻就沒想過,她會像別的女人那樣,總是還沒跨出關,就向自己招手。熱情洋溢的好似冬天裏的一把火。


    倒是沒想到她倒是很靈敏的。人多了一點,聲音雜了點就反應過來了,看見自己的那一刻,基本上是條件反射式的沒經過大腦思考馬上起身朝自己跑來。不過這正好合自己的意。自己從來就不喜歡等待和等人。


    “直接回家?”


    “恩。”很多時候,許喜想是不是他就是隻會說這些單音節詞啊!看這麽好一會回答自己永遠是單音節,而且全都是語氣詞。不過,許喜能感覺他有些累,英氣逼人的眉宇間有一股倦意。所以什麽也沒多問,也沒有多想,畢竟是三天跑了兩個國家,三個地方。


    跟著他進車裏,腳步很利索,這是學他的。甚至連走路的姿勢都開始像他。可能是在他後麵走多了的緣故。


    其實,她從小就是個容易受影響的人,記得自己學寫字的時候,那時候,總喜歡學著旁邊的人的字。小學時有個叫狄倩的女孩子,長的漂亮,人也熱情,字體是大家公認的很漂亮的那種,字體細長,許喜就無意識的學她,一撇一拉都拉的很長。初中的時候,自己的同桌是個寫字那種正正方方的那種,許喜又無意識裏學她。方方正正,正正方方。因此,到大學,別的女孩子都有一手雋永秀氣的字吸引男孩子的注意了,她卻還是在那裏寫百家融合的不成體統的字。


    那時候,他逼她練字,她士氣高昂的像個不敗將軍那樣說“我這可是百家粹,知道嗎?就是要百家爭鳴。哪能這麽小氣,寫一家字。”


    那時候,他服她,她總是可愛的像個精靈,但是,還是義正詞嚴。其實,她隻是嘴上說說,心裏早像摸了一層蜜一樣。那個甜,讓她至今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抱著他給她買的柳體字帖。在和他包完電話粥後,一筆一劃的練,每一次都很用力,仿佛要把把寫進心裏,寫進骨髓,寫進生命裏。那是一段最美的軌跡,她愛他如洪荒。


    因此,隻有了半年時間,再一個別人都認為改變不了的年紀。她改了。即使是七老八十了,她想。她也一定還能為他改了。


    又走神了,許喜在心裏輕輕的一跺腳。趕緊跟上沈繼添的步伐。


    “來很久了?”坐進車裏,沈繼添終於說出了今天第一句完整的話。


    許喜轉過臉去看著他,三天不見,不知道為什麽既然還有一股陌生感。如果不是身邊的司機叫著沈總,自己恐怕都要呆上一陣子了“沒有。”


    “那就好!”薄薄的嘴唇吐出這個幾個字,語氣中很多理所當然。眼神望著前麵,連斜視瞄一眼自己都懶得了。許喜抵著頭,絞著手指想,既然,這樣真的是何必多此一舉。叫自己來接他,結果還是有些不冷不熱。


    許喜也沒話,臉偏向一邊開始看著窗外。小巧而秀氣的臉,倒影在車窗上,亦幻亦真。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霓虹燈閃爍不停。從機場到住的地方完全是城市的兩個不同方位。所以繞的路有些長,花的時間也比較長。


    車穩穩當當的停在門前的時候,許喜才轉過身子,看了看沈繼添。可是沒想到已經睡著了。雖然睡姿和坐姿基本上沒什麽差別,如果不是許喜看多了,太熟悉,知道他睡著的時候,嘴唇是抿著的。也許,自己也要當成他是在那裏正襟危坐的閉目養神了。


    許喜在心裏嘀咕何必這麽累,睡個覺也要搞得像坐禪打坐一樣。你還真的以為你修煉八十年,還真的能成仙成佛啊!想到這裏,許喜微微提高了身子,向他靠近了一些,然後小聲的坐了下來。


    伸出手,偏了偏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向司機打了一個向下的手勢示意,動作順暢的好似做了千萬次。不要任何的提示都得心應手。而司機也是心領神會的默契的將冷氣的溫度降低一點。


    畢竟他看這樣的畫麵都已經很多次了,自然是能知道這其中的意思。說來也奇怪,每一次自己的老板隻要是有許小姐在都會在車裏打一會盹。要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話,其實哪怕眯一會眼睛都不會。要不就是接電話要不就是看文件,忙碌的像是超人,人也好似整天活力充沛,滿腦精力。


    而許小姐似乎有了第一次之後,開始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後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不出意外,自己可能又要多等半個小時了。


    對於許小姐的身份,大夥都是心照不宣了的。年輕的男女不是單純的同居那麽簡單而已。不過,現在社會,男人有個二奶好像是家常便飯。何況自己的老板還有這樣的能力養得起。


    不過,幸虧還好,許小姐不是那種趾高氣昂的人。對人不算是刻薄,大夥自然也是尊敬她的。


    但是,這一次沈繼添並沒有想象中的睡得那麽長。大概是平時一半的樣子就醒了。醒來的睜開眼睛的第一眼還是她不算狹長的睫毛。


    從她肩上移開,坐正了身子馬上褪去一臉疲倦,全副武裝,又是一副商人本色問“現在幾點”


    許喜因為肩上重量的減少大大的送了一口氣,說實話,那個男人還真的是夠重的。私下裏活動活動了肩通通血脈,抬起手臂看表,“八點過十。”然後,準備像往常一樣開車門下車。


    可是,手還沒到把手,他的聲音又響起“那正好去吃飯。”說著示意司機開車。“玉德園。”


    “你還沒吃飯?”許喜有些好奇。


    他偏頭,看了自己一陣,最後,一字一句“恩,還沒。”


    許喜這才響起他怎麽會吃飛機上的套餐。哪怕寧可餓著肚子吧!想到這裏,放在門邊的手縮了回來。誰讓他那麽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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