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0 周先生還記得我母親嗎？
所以，他一心隻想讓她打掉孩子，雖然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但是，總好過讓她一個照顧孩子要好，他不希望他不在的時候，她一個人受苦，更何況，人言可畏。
可對於他的意見，子秋卻是極力反對的，她堅持要生下孩子，她說她的孩子，是一個小生命，既然已經來了，就是與他們有緣，又怎麽可以將它扼殺！她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堅持要留下孩子，並且也不希望他出國，可是，那麽好的機會，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於是，兩個人便產生了分歧，完全沒辦法意見統一，他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眼看著留學人員的名額就要截止了，他一狠心就報了上去，隻想著等一切成行的手續辦妥，他再跟她解釋。
隻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說，別人已經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她，於是，她和他大吵了一通，並傷心欲絕告訴她，要跟他分手，孩子也從此與他無關，他們之間再無瓜葛。
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他當然是想盡辦法哄她，說服她，可是……她似乎是鐵了心，並且說了狠話，除非他放棄出國，不然，他們之間就再無可能，此生都不再見。
他其實是不舍得的，可是，偏偏沈子秋說了那樣的狠話，這讓他非常的生氣，也是跟著說了氣話，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放棄出國的機會，這是他的夢想，她既然想分手，那就分好了！不見就不見！
那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時至今日，已是過去了三十年，如今想起來，周子翼其實是後悔的。
可以說，從他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他是一個男人，又怎麽可能轉身就認錯呢？更何況沈子秋的態度也讓他惱火，他才不能跟她道歉，而且，就算道歉，她仍然還是要阻止他出國，他們之間的這個死結是永遠也解不開的。
於是，那天他帶著怒意離開了她，隻想著等過幾天，兩人都冷靜下來，再找她談談，他們的感情很深，也愛得很熱烈，他不相信沈子秋真的舍得和他分開，更何況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但是，他真的低估了沈子秋的堅決，說了分手，就要分手，說了不見就真的不見。
待幾日後，他再去找她的時候，她竟然已經退掉了房子，不住在那裏了。
他急了，他四處去找她，最後找到了丁雪萍那裏，丁雪萍告訴他，她已經離開了c城，至於去了哪裏，她也不清楚。
那一刻，他才是真的傻了，他以為隻是沈子秋的氣話，卻不料，她說到做到，不僅真的分了手，甚至直接離開了c城，就連老師都不知道她的行蹤，這是要與他徹底斷個幹淨，甚至不留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他既然選擇了放手，那麽她就不給他後悔的機會，這就是沈子秋，在絕決的時候，不留一絲餘地的沈子秋。
說了不見，真的就是不見，時間一晃，已是三十年過去，他們果然沒有再見。
這不得不說，是他周子翼內心的傷痛，失去了最愛的人，盡管他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夢想，終於出國留學，並且如今也小有成就，可是……再輝煌的外表之下又如何呢？每當夜深人靜，每當他回憶起那些與她同處的時光，他才知道，他的心是空的，自從她離開以後，他的心就被掏空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誰再能夠填滿。
經過了這些年，他以為，他這輩子就再也無緣見她，卻沒想到，命運的安排竟然讓他遇到了她的女兒，這簡直是讓他欣喜若狂，盡管寧煙對他的態度並不友善，可是……如果能從她那裏知道她的一丁點消息也是好的，他不會貪心。
隻是，他有點沒明白，既然她母親不曾向她提過她，她又是怎麽知道他的？還有手裏的這幅畫，如果他記得沒錯，這幅畫是子秋早前畫的，後來應該是保存在了丁雪萍那裏。而丁雪萍是顧培衍的外婆，如今，她又嫁給了顧培衍，如此一分析，隻怕是關於他和她母親的事，應該是丁雪萍告訴她的。
可是，既然連沈子秋都不願意提及當年的事，她的女兒又為何如此？難道僅僅隻是為自己的母親出口氣嗎？
“這些事情……可是丁老師告訴你們的？”沉默了很久，也回憶了很久，周子翼開口問道。
寧煙笑了笑，“外婆也是幾天前才知道我是沈子秋的女兒，所以，這些事必然不是她告訴我的。”
周子翼略露驚訝之色，“那……”
“自然是查的！”寧煙毫不掩飾，“當然，在此之前，也是因為我們意外的相見。我想，這是上天的安排，不是嗎，周先生？”
“你……你為何要調查我？”周子翼有些想不通，“還有，你又怎麽會僅憑著一麵之緣就知道我的身份呢？”
“因為周先生的反應！你看到我，表現的過於驚訝了，而且還問了那麽多問題！”寧煙坦承地說道。
周子翼怔了一下，“可……可你你也說了，你母親從來沒有提過我，你又是如何知道，你母親和我過去有一段故事？”
寧煙微微冷笑一聲，“這個……周先生就不用操心了，總之，我是知道的！這一點，很重要，不是嗎？”
“……”周子翼看著她，沉默片刻，卻並沒有反駁，片刻後，他又猶豫了一下，才問：“呃……顧太太，有件事，我可不可問你一下？”
寧煙看著他，淡淡一笑，“當然，周先生請問。”
“呃……”周子翼依然是一臉的疑遲，可又充滿了渴切，“那個……你母親她……還好吧？”
聽到他問這句話，寧煙隻覺得心口處猛的一痛，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一紮，她拚命地想要控製自己，可是……卻有溫熱的東西不停地往眼眶裏湧，眼前瞬間就變得模糊，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在周子翼麵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哭。
“周先生，真是難得，您還記掛著我的母親。不過，很抱歉，我可能沒辦法讓您如願了！”寧煙說道。
“什麽……意思？”
“嗬……你不是想知道她好不好嗎？”寧煙扯了下嘴角，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不是笑。
周子翼微微一愣，但很快問：“那她……”
“她不好！”寧煙冷冷地說道。
周子翼聽著一驚，“怎麽了？她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寧煙看著他，“怎麽，周先生……還在意我的母親嗎？”
“在意！我當然在意，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的思念，我知道，她生氣我當年拋下她和孩子，可是……當年我也有我的苦衷啊！還有，我……我其實並沒有想真正地和她分手，我以為……她說分手也不過就是嚇嚇我的，哪裏想到，她竟然那麽絕決，說了分手，就一點轉圜的機會也不給我，待我再想找她的時候，她已經不知所蹤了！這些年，我是真的很自責，也很後悔，隻是……我知道，她說過不再見我，就真的不會見了，即使後來我設法打聽她未果，但我也知道，就算是今生有緣再見，她也不會原諒我的！”
“周先生的話真是前後矛盾啊！”寧煙冷笑，“既然知道我母親是這樣說到做到的人，當年又為何任她說出分手二字？隻怕是在你的內心深處，她和你的骨肉都不如出國留學對你更重要吧？在你心裏，我母親算什麽？你如今知道後悔，想讓她原諒，周先生，此生……都不可能了！”
“……”周子翼聽聞黯然地低下頭，良久才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我……也不敢乞求她的原諒！”
“……”寧煙看著他，目光死死地凝睇在他的臉上，她想要從這個男人的神色間看到一丁點的虛偽，可是，她看了良久，除了痛苦與悲傷之外，她竟看不到一丁點的偽裝。
“周先生……”寧煙再度緩緩開口，“三十年前我母親沒有給你回頭機會，三十年後她同樣不可能給你這個機會。但是……我卻不確定，經過了這麽久，她是不是可以原諒！我無法替我的母親給你答案，但是，此生，你也無法得到答案了。”
周子翼茫然地看著她，兩人對視了片刻，他才突然意識到什麽，不禁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顧太太，你……你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嗎？”寧煙笑了，而這笑容卻是讓周子翼感覺到了無盡的悲傷，那種悲傷是從骨子裏流露出來的，一瞬間連周遭的空氣都被浸染。
她緩緩向周子翼走近幾步，“周先生這麽聰明的人，又怎麽可能不明白呢？難道一定要讓我說出那幾個字嗎？”
“……”可怕的念頭在周子翼心頭籠罩，他猛地後退一步，“你……你在說什麽啊？不，我不明白！”
寧煙臉上的表情不為所動，悲傷仿佛在一瞬間褪盡，隻剩平靜，她說道：“我母親已經過世了，這樣說，足夠明白嗎？”
所以，他一心隻想讓她打掉孩子，雖然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但是，總好過讓她一個照顧孩子要好，他不希望他不在的時候，她一個人受苦，更何況，人言可畏。
可對於他的意見，子秋卻是極力反對的，她堅持要生下孩子，她說她的孩子，是一個小生命，既然已經來了，就是與他們有緣，又怎麽可以將它扼殺！她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堅持要留下孩子，並且也不希望他出國，可是，那麽好的機會，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於是，兩個人便產生了分歧，完全沒辦法意見統一，他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眼看著留學人員的名額就要截止了，他一狠心就報了上去，隻想著等一切成行的手續辦妥，他再跟她解釋。
隻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說，別人已經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她，於是，她和他大吵了一通，並傷心欲絕告訴她，要跟他分手，孩子也從此與他無關，他們之間再無瓜葛。
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他當然是想盡辦法哄她，說服她，可是……她似乎是鐵了心，並且說了狠話，除非他放棄出國，不然，他們之間就再無可能，此生都不再見。
他其實是不舍得的，可是，偏偏沈子秋說了那樣的狠話，這讓他非常的生氣，也是跟著說了氣話，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放棄出國的機會，這是他的夢想，她既然想分手，那就分好了！不見就不見！
那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時至今日，已是過去了三十年，如今想起來，周子翼其實是後悔的。
可以說，從他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他是一個男人，又怎麽可能轉身就認錯呢？更何況沈子秋的態度也讓他惱火，他才不能跟她道歉，而且，就算道歉，她仍然還是要阻止他出國，他們之間的這個死結是永遠也解不開的。
於是，那天他帶著怒意離開了她，隻想著等過幾天，兩人都冷靜下來，再找她談談，他們的感情很深，也愛得很熱烈，他不相信沈子秋真的舍得和他分開，更何況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但是，他真的低估了沈子秋的堅決，說了分手，就要分手，說了不見就真的不見。
待幾日後，他再去找她的時候，她竟然已經退掉了房子，不住在那裏了。
他急了，他四處去找她，最後找到了丁雪萍那裏，丁雪萍告訴他，她已經離開了c城，至於去了哪裏，她也不清楚。
那一刻，他才是真的傻了，他以為隻是沈子秋的氣話，卻不料，她說到做到，不僅真的分了手，甚至直接離開了c城，就連老師都不知道她的行蹤，這是要與他徹底斷個幹淨，甚至不留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他既然選擇了放手，那麽她就不給他後悔的機會，這就是沈子秋，在絕決的時候，不留一絲餘地的沈子秋。
說了不見，真的就是不見，時間一晃，已是三十年過去，他們果然沒有再見。
這不得不說，是他周子翼內心的傷痛，失去了最愛的人，盡管他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夢想，終於出國留學，並且如今也小有成就，可是……再輝煌的外表之下又如何呢？每當夜深人靜，每當他回憶起那些與她同處的時光，他才知道，他的心是空的，自從她離開以後，他的心就被掏空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誰再能夠填滿。
經過了這些年，他以為，他這輩子就再也無緣見她，卻沒想到，命運的安排竟然讓他遇到了她的女兒，這簡直是讓他欣喜若狂，盡管寧煙對他的態度並不友善，可是……如果能從她那裏知道她的一丁點消息也是好的，他不會貪心。
隻是，他有點沒明白，既然她母親不曾向她提過她，她又是怎麽知道他的？還有手裏的這幅畫，如果他記得沒錯，這幅畫是子秋早前畫的，後來應該是保存在了丁雪萍那裏。而丁雪萍是顧培衍的外婆，如今，她又嫁給了顧培衍，如此一分析，隻怕是關於他和她母親的事，應該是丁雪萍告訴她的。
可是，既然連沈子秋都不願意提及當年的事，她的女兒又為何如此？難道僅僅隻是為自己的母親出口氣嗎？
“這些事情……可是丁老師告訴你們的？”沉默了很久，也回憶了很久，周子翼開口問道。
寧煙笑了笑，“外婆也是幾天前才知道我是沈子秋的女兒，所以，這些事必然不是她告訴我的。”
周子翼略露驚訝之色，“那……”
“自然是查的！”寧煙毫不掩飾，“當然，在此之前，也是因為我們意外的相見。我想，這是上天的安排，不是嗎，周先生？”
“你……你為何要調查我？”周子翼有些想不通，“還有，你又怎麽會僅憑著一麵之緣就知道我的身份呢？”
“因為周先生的反應！你看到我，表現的過於驚訝了，而且還問了那麽多問題！”寧煙坦承地說道。
周子翼怔了一下，“可……可你你也說了，你母親從來沒有提過我，你又是如何知道，你母親和我過去有一段故事？”
寧煙微微冷笑一聲，“這個……周先生就不用操心了，總之，我是知道的！這一點，很重要，不是嗎？”
“……”周子翼看著她，沉默片刻，卻並沒有反駁，片刻後，他又猶豫了一下，才問：“呃……顧太太，有件事，我可不可問你一下？”
寧煙看著他，淡淡一笑，“當然，周先生請問。”
“呃……”周子翼依然是一臉的疑遲，可又充滿了渴切，“那個……你母親她……還好吧？”
聽到他問這句話，寧煙隻覺得心口處猛的一痛，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一紮，她拚命地想要控製自己，可是……卻有溫熱的東西不停地往眼眶裏湧，眼前瞬間就變得模糊，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在周子翼麵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哭。
“周先生，真是難得，您還記掛著我的母親。不過，很抱歉，我可能沒辦法讓您如願了！”寧煙說道。
“什麽……意思？”
“嗬……你不是想知道她好不好嗎？”寧煙扯了下嘴角，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不是笑。
周子翼微微一愣，但很快問：“那她……”
“她不好！”寧煙冷冷地說道。
周子翼聽著一驚，“怎麽了？她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寧煙看著他，“怎麽，周先生……還在意我的母親嗎？”
“在意！我當然在意，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的思念，我知道，她生氣我當年拋下她和孩子，可是……當年我也有我的苦衷啊！還有，我……我其實並沒有想真正地和她分手，我以為……她說分手也不過就是嚇嚇我的，哪裏想到，她竟然那麽絕決，說了分手，就一點轉圜的機會也不給我，待我再想找她的時候，她已經不知所蹤了！這些年，我是真的很自責，也很後悔，隻是……我知道，她說過不再見我，就真的不會見了，即使後來我設法打聽她未果，但我也知道，就算是今生有緣再見，她也不會原諒我的！”
“周先生的話真是前後矛盾啊！”寧煙冷笑，“既然知道我母親是這樣說到做到的人，當年又為何任她說出分手二字？隻怕是在你的內心深處，她和你的骨肉都不如出國留學對你更重要吧？在你心裏，我母親算什麽？你如今知道後悔，想讓她原諒，周先生，此生……都不可能了！”
“……”周子翼聽聞黯然地低下頭，良久才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我……也不敢乞求她的原諒！”
“……”寧煙看著他，目光死死地凝睇在他的臉上，她想要從這個男人的神色間看到一丁點的虛偽，可是，她看了良久，除了痛苦與悲傷之外，她竟看不到一丁點的偽裝。
“周先生……”寧煙再度緩緩開口，“三十年前我母親沒有給你回頭機會，三十年後她同樣不可能給你這個機會。但是……我卻不確定，經過了這麽久，她是不是可以原諒！我無法替我的母親給你答案，但是，此生，你也無法得到答案了。”
周子翼茫然地看著她，兩人對視了片刻，他才突然意識到什麽，不禁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顧太太，你……你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嗎？”寧煙笑了，而這笑容卻是讓周子翼感覺到了無盡的悲傷，那種悲傷是從骨子裏流露出來的，一瞬間連周遭的空氣都被浸染。
她緩緩向周子翼走近幾步，“周先生這麽聰明的人，又怎麽可能不明白呢？難道一定要讓我說出那幾個字嗎？”
“……”可怕的念頭在周子翼心頭籠罩，他猛地後退一步，“你……你在說什麽啊？不，我不明白！”
寧煙臉上的表情不為所動，悲傷仿佛在一瞬間褪盡，隻剩平靜，她說道：“我母親已經過世了，這樣說，足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