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塊兒去,就說我去尋醫問藥。”姚靜站起身,輕輕一躍,如仙子般落在畫板前,滿意的看著畫上的自己,真美,美得她都愛上了自己。


    嘚瑟的捧著自己的臉欣賞自己的畫像,忘記了世間萬千,她眼中隻剩畫中的自己。


    她還陷在自戀中,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落入了一個懷抱,姚靜眨眨眼看向哥哥,笑逐顏開。


    姚銳辰盯著畫看了一會兒,抬頭看了一眼安靜的站在一旁的子木,頭頂著妹妹的額頭說:“又讓子木給你畫畫!也不嫌多。”


    “怎麽?你看膩了?”姚靜眨眨眼睛,嫉妒的看著哥哥的睫毛,使壞的伸手去扯。


    “不膩,看一輩子都看不夠。”姚銳辰閉上一隻眼,讓她扯著玩,就像撓癢癢,並不痛。


    “你剛剛聽到沒?我要和子木出去走走,祭奠我即將逝去的青春。”他不躲拔著沒意思,姚靜掙紮從他懷中下來,拉起拖在地上的裙擺,一本正經的說。


    “不許去,等過了這陣子我帶你去。”


    姚銳辰默默收起畫架上的畫,每次他遇到都會把畫拿去裱好,然後沒收,美名其曰她是屬於他的,畫像也是屬於他的。


    偶有幾張畫像逃出魔抓,都是姚靜撒嬌耍潑割地賠款簽訂不平等條約勉強留下的,比如雲晶坊的招牌畫像。


    “等等等,再等下去我就嫁人了,我要婚前狂歡,我不管我不管,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嫁了,不嫁了,不,不,嫁,嫁,嫁,哇!”


    見哥哥暴風雨前漆黑的臉,姚靜很沒骨氣的改了嘴,許是覺得自己太沒原則,許是覺得自己被壓迫得太淒慘,許是想到自己小小年紀就要嫁為人婦有些哀傷,竟傷心的哭了。


    低著頭裝作什麽也沒聽到沒看到的宋子木,聽到她的哭聲,猛地抬起頭,見姚銳辰將她輕擁在懷中安撫,自嘲的笑笑,轉身走了。


    姚銳辰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子木的背影,低下頭哭笑不得的看著妹妹,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怎麽哭了?”


    “我連出去玩的自由都沒有,你還凶我。”姚靜吸吸鼻子,越說越傷心,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隻是讓你等我一塊去,以後什麽不嫁的話不要再說了,聽到沒?”一日沒與妹妹成親,他就一日不安,生怕她哪日與別人跑了。


    “我每天待在府裏都要發黴了,我就與子木去附近城鎮走走,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姚靜拉著哥哥的袖子甩甩甩,再不同意就把他衣服扯壞了。


    “就這麽想去?”姚銳辰捧起妹妹的臉,眼對眼看著她,真是一個不省心的小家夥。


    姚靜忙不贏的點頭,就如同一隻見到骨頭的小奶狗。


    “爹娘答應我就同意,不過路上不能露了馬腳,低調些。”雖然他不放心將她交給子木,但他相信子木的為人。


    “恩。”姚靜露出大大的笑臉,勾著哥哥的脖子,點起腳在他嘴上親了一下,剛離開卻被按住了腦袋,咬住了嘴巴。


    待好不容易分開,姚靜小臉通紅,嘴唇紅腫,狠狠瞪了哥哥一眼,轉身欲走,卻被他從身後抱住。


    “真好,明年開春就可以成親了,我真是等得有些著急了。”姚銳辰下巴抵著妹妹的頭,呼呼的喘著熱氣,好幸福她屬於他。


    經過幾日連番轟炸,姚靜終於說服爹娘同意她與子木一塊出去遊玩月餘時間。


    她高興得每日隻剩傻笑,抓著念夏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商量著要帶些什麽必需品,還讓奶娘給自己多準備幾套男裝。


    她在這邊開心的忘乎所以,那邊沐映雪與相公卻愁眉不展。


    “讓靜兒離開也好,都城現在就是一灘渾水,我完全不清楚她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最擔心的還是靜兒,她被保護的太好,我真擔心她們會挑她下手。”


    沐映雪斜靠在暖榻上,一手輕輕揉著太陽穴。


    “二叔那邊我問過了,那日他是不小心腳滑自己摔了,當時千兒在他身後幾步,還衝過去想扶他了,不過還是晚了一步。他說當時就是一瞬間,他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摔跤的地方似乎特別滑,他完全站不住。我也去摔跤的地方看過,並無何特別,不過那地方早被人打掃過。”


    姚宏天坐在一旁,一人對弈。


    “這事若是姚千兒所為,她到底為了什麽?竟會下這般狠手,我實在想不透。”


    “這幾日聽辰兒說,總有人時不時向西夏二皇子提起靜兒,不過說的都是好話。”


    姚宏天放下一顆白子,又拿起一顆黑子,遲遲沒有落下去。靜兒與辰兒的婚事是皇上賜下的,即使二皇子向皇上求娶靜兒,這婚也是求不去的。


    “不考慮賜婚,若靜兒嫁給二皇子,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西夏是個富饒的國家,二皇子又是下一任皇位繼承人的熱門人選,若皇上有聯姻的打算,朝中任何一個大臣的女兒都是比靜兒更好的人選。


    靜兒嫁過去對他們並沒有好處,那他們要的到底是什麽?沐映雪隻覺得累,她以為他們已經足夠低調、與世無爭,不想很多事注定了逃不了。


    姚宏天放下黑子,腦中一亮:“辰兒,他們想要的是辰兒。”


    姚家軍權是世襲的,隻要姚家還有一名將軍,南陽國三分之二的兵權就在姚家手上,這是開國第一位皇帝立下的遺囑,算是踐行了打天下之時與姚家祖先立下的二分天下的誓言。


    這份遺囑即保護了姚家,也把姚家逼上了風頭浪尖,每代繼承人都被眾人緊緊盯著。


    感念開國皇帝遵守誓言,也為了防止曆代皇帝的猜忌,姚家拚死守衛國家,世代不與其他家族通婚,近親結婚加之戰場的殘酷,姚家雖手握重權,卻無法興旺家族人丁,也是一個悲哀的家族。


    沐映雪帶著沐家的五分之一兵權嫁給姚宏天,使得姚家這塊肥肉更加吸引人了。


    “那他們打算怎麽讓皇上撤銷聖旨呢?若說這是姚千兒的私欲,我相信。但我不相信她有這能力,她應該隻是與別人達成了不可告人的協議,不過是別人手裏的一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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