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加艱辛,士氣越加振奮,若不頑強拚搏,不止他們將失去性命,他們的家人也將麵臨危險。


    不知在樹上坐了幾個時辰,正看著遠處發呆的姚靜突然看到一眾異服騎兵快速朝大營衝來,急忙掏出懷中哥哥給自己的信號彈向空中射去,跳下樹,一把捏住還來不及叫喚的假汪汪的嘴巴,一個眼神讓它閉嘴,快速朝營地外跑去,路上順了一匹馬,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逃。


    她留下來除了拖後腿隻有拖後腿,她一定要保住性命等爹爹回來。


    一路提著心狂奔,直到跑到一處崖邊才急忙拉住韁繩,停了下來,回頭張望,似乎沒有追來。


    她太緊張隻顧著逃跑,完全沒注意自己跑到了哪裏。


    慢慢平複心情,耳邊似乎隱隱約約有廝殺呐喊的聲音傳來,姚靜豎耳傾聽、四處張望,心裏有些發慌。


    她不會是來到什麽奇怪的地方了吧,附近荒無人煙,哪來的聲音?聽說陰氣煞氣重的地方不時會有奇怪的聲音傳出,她不會是撞鬼了吧!


    姚靜感覺自己兩腳發軟,渾身發冷,抑製住逃跑的衝動,她決心找到聲音的來源,她是唯物主義,即使她的存在很靈異。


    為防止馬突然受驚帶著自己衝下懸崖,姚靜哆哆嗦嗦從馬背上爬下,一步一步慢慢朝懸崖邊靠近,緊張的咽了一口吐沫卻在看到遠處的景象時卡在了喉間。


    眼前的一切讓她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抑製的湧出眼眶。


    她看見遠處穿著不同顏色兵服的人交疊在一起,太遠,人太小,她看不太清楚,她不知道爹爹和哥哥是否在其中,但她看到有人倒下,有人的身體被馬踏在蹄下,有血紅的顏色映入眼裏。


    她知道戰爭的殘酷,她曾在電視上看過無數次,她知道戰爭會流血,會死亡,但親眼看到時卻是另一番心境。


    殘忍、血腥,戰場上的戰士似乎不再是一個人,殺人沒有絲毫猶豫,這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即使不停有人倒下,即使饑餓難耐,每一個活著的人依然有序的聽從指揮,變換各種隊形,頑強拚搏。


    姚靜恨不得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而不是在這裏旁觀急而無能為力。


    她好恨,恨自己練武不夠努力,狠自己看的書不夠多,不然現在她也許能當個女將軍或者花木蘭。


    如果前世她多看些軍事策略方麵的書,是否爹爹他們能打得輕鬆些,《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六韜》等兵書她都聽過名字,卻從未願意對這方麵的內容有所了解。


    她後悔,若自己能博覽群書,這會兒她是否能幫上些忙?


    不對,她看過的一本書也許可以說給爹爹聽——《三國演義》,當時對三國演義的入迷使得她對書看了不下五遍,對其中使用的三十六計更是銘記於心,自己怎麽把這給忘記了。


    她決定快快回去,不管爹爹是否看過類似計謀的兵書,她都要給爹爹講這個故事。


    這一戰打得慘烈,但總算扳回了一局,司元裕帶著一小隊人馬從後方夾擊敵方,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亂了陣腳,這才逼著對方退了兵。姚靜也算出了力,多虧了她的及時提醒,才未讓敵人端了大營,保證後方無憂。


    打了勝仗,大軍氣勢回來了,姚宏天心情不錯,率領大軍回到大營,明顯感覺到營地氣氛有些不對,還未細想,餘副官已到身前請求降罪——姚靜不見了。


    姚銳辰立即跳下馬衝到餘副官麵前讓他再說一次,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昌人突襲大營,多虧有人發了信號彈破了他們的計劃,卻在清理大營時發現小姐不見了。有人見小姐騎著馬往大營外去了,司先生的狗也跟著去了,下官已經派人出去找了。”


    餘士單膝跪地低著頭稟報,出事前他見到小姐往營後跑去特地讓幾個小兵跟去保護她,沒想到她跑得太快把他們甩了。


    姚銳辰打了一聲口哨,翻身上馬往營外跑去,不知從哪鑽出一直棕色的大狗跟在他身後一起消失在人群中。


    他離開得太快,姚宏天還沒有來得及阻止,轉頭見司元裕,急忙讓他跟上。


    司元裕不慌不忙的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留下一句:“這會兒出去也跟不上他了,不如在這慢慢等他回來,現在非常時期,可不能把人力浪費在兩個胡鬧的孩子。”說完拖著想往外衝的宋子木回了營帳。


    姚宏天雖然知道他的話在理,但自己的兒女他怎能不擔心,現在外麵並不安全,他很想親自去尋,理性告訴他必須冷靜,他還有太多事需要處理,隻能讓餘副官去找司元裕借一條狗帶一隊精兵出去尋,他們可一定要安全回來啊。


    “師父,我要出去找靜兒。”宋子木死命掙紮,卻完全掙脫不了司元裕的桎梏。


    “就算你死了她也不會有事,那家夥絕對是看昌人來了逃命去了。”司元裕不屑的說。


    他人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還能不知道?好吃懶做、偷奸耍滑、貪生怕死,全身上下除了那張臉和腦子沒任何可取之處,也不知怎麽忽悠得身邊的人那麽喜歡她。


    師父的話宋子木完全無法反駁,但他仍然很擔心,若出了意外怎麽辦。


    “若今晚還未回來,我親自去尋,你好好休息,我讓軍醫過來給你重新包紮一下傷口。”司元裕擔心宋子木趁他不注意做出什麽傻事,無奈的說。


    宋子木點點頭,他知道自己衝出去可能還沒找到她就已經倒在了路上。


    看著軍醫處理子木背上皮肉翻開的一長條口子,司元裕十分後悔今日帶他去突襲昌人,若不是他及時衝到他身旁,說不定今日他帶回來的就是他的屍體。


    這孩子堅強得讓人心疼,堅韌得不似十歲的孩童,那麽深的傷口卻是一聲未吭,隻隨便撕下衣服綁住了傷口,堅持到了最後,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完全看不出一絲異樣。


    司元裕讓軍醫開了一些安神藥給他服下,見他睡下,才走出營帳。


    夕陽西下,姚靜騎著馬不知走了多久,但她知道她迷路了,假汪汪這條笨狗,除了叫得像狗就沒有任何狗的本領,自己帶它出來就是為了讓它帶路,現在她卻隻能看著一望無際、一毛不把的荒漠祈求上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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