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陌冷哼一聲放開了她,一直到醫院,白林再沒敢跟程陌說一句話。
她們來的晚了,到醫院的時候白理已經被推進手術室。父親獨自一個人在外邊等待,他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
“爸爸。”白林叫了聲,父親緩緩回頭看了她和程陌一眼,什麽也沒說,又轉了回去。
白林心頭苦澀,如果不是弟弟還需要她,隻怕他早已把她當陌生人了吧?
“大哥,小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我想在這裏等他,你忙的話你先走吧,我會回去的。”
程陌看了看手表,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我暫時還沒有什麽事。”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程陌,兩邊都是冷漠和冰冷,她就這樣被晾在中間。最終她還是走向了程陌,她知道父親討厭她不願與她接近。
程陌一連忙了幾天,實在疲倦,靠在椅背上修養精神,白林看了又是慚愧又是心疼。他的警覺性很高,所以即便很累很累,他這樣也是睡不著的。
白林見他用手揉著太陽穴,便湊了過去,“大哥,我幫你吧。”
程陌頓了頓,隨即閉上眼睛沒說什麽,白林有些忐忑的用手撫上他的穴位輕輕的按壓,程陌的眉似乎舒展了許多。她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畢竟父親還在一旁坐著,她的心砰砰亂跳,她看了看父親,他似乎完全看不見眼前的景象,完全沒有一絲反應。
既然已經開始了,也不好突然結束,再說,能替程陌分憂,也算是回報吧。
實際上白林也很疲倦,一直以來的壓力,昨晚又發生這麽多事,根本沒有睡。揉了兩下兩隻手就發酸,不過看著程陌逐漸舒展的眉頭,她咬著牙堅持。
過了一會兒,程陌似乎感覺到她的手在輕輕的顫抖,抬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再按。
“沒事的大哥,我再幫你……”白林道。
“夠了。程陌直接簡單的話打斷了她。”
白林的手還被他握著,兩個人對望著突然沉默下來。
突然,白林感覺有人在注視著她,憑感覺看去,竟是陳觀,她頓時一驚,立刻收回了手就站起來。一步還未走出就被一直手拉住。是程陌。他的目光,令人膽戰心驚。
她不敢再動,更不敢看陳觀。隻感覺一股悲傷的難以形容的情緒從陳觀的目光中射出,籠罩著她的全身,她微微的顫抖,恨不得立馬死掉。
程陌冰冷的目光就這麽看著白林,白林低著頭,接受著兩道令人痛不欲生的目光,如同在被淩遲一般。
許久許久,都沒有人說話。陳觀轉身離開了,白林抬頭的那一秒似乎在他眼裏看見了失望。
她想哭,又想笑。她終究讓他失望了,可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為什麽還會這麽難過?
兩行清淚默默的流出,嘴角卻是顫抖的上揚,哭笑不得醜的不像話。
“回家!”程陌並沒有讓她難過多久,直接拽著她大步離開。
白林掙紮:“小理還沒有出來,我想再等等……”
程陌冷笑:“想你弟弟活命,你就得聽我的話。”
白林哀傷的看向父親,他依然呆坐著,仿佛看不到自己的女兒被人威脅,完全不理會她遭遇。白林心裏一陣絕望。放棄了反抗,跟著程陌離開。
程陌將她丟到車子後座,才看見她滿臉的淚水,如此的可憐。
“大哥,我再也不要來了。”白林哭著道。
程陌看著她,伸出手來捧著她清瘦的小臉,指尖輕輕抹過她的臉頰替她抹去淚水,他的動作是那般溫柔,可臉上依然是一片冷漠,什麽表情也沒有。
“我再也不想來看小理了……”程陌無聲的安慰更是讓她的眼淚肆無忌憚。
即便她是有錯,可她到底是父親的孩子,她已經付出一切在彌補過錯了,可為什麽,父親的眼裏隻看得見小理看不見她?
從來,她就沒享受過多少父愛,父親為她所做的一切都似乎是逼不得已的責任。她和白理都是他的孩子,為什麽差別會這麽大?
“我再也不想見他了……”白林淚眼婆娑的喃喃著。
她們都沒有看到,不遠處一輛車子後麵,陳觀正靜靜的站在那裏,將兩人的一切舉動收入眼底。
白林發泄了一通,心情總算得到舒緩,她看著程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誰能想到她會對著除了陳觀的另一個男人這樣痛哭發泄呢?
“回去吧,你弟弟的情況我會讓人告訴你的。”程陌說道。
白林點了點頭,待在這裏更是煎熬,還不如回去等消息。白理是她的責任,那麽隻要知道白理好就行了。
關上車門,卻見陸子軒朝程陌走來,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陸子軒嬉皮笑臉的,程陌則是麵無表情。
過了一會兒,程陌走過來,她降下車窗,程陌對她說:“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讓司機送你回去。”
白林點點頭,在程陌轉身之際突然叫住他:“大哥!”
程陌回頭。
“注意安全,早些回來……”
程陌身體僵住了,半天沒有反應。
白林突然紅了臉,連忙將車窗升上去。她是不是管太多了?她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再說,她心裏明明是愛著陳觀的,怎麽可以對另一個男人這樣?雖說這個男人現在對她來說很重要。
車子啟動了,她回憶著在程陌身邊的這些日子,她發現,她並不排斥,並且越來越習慣了!
程陌對她發脾氣,限製她的種種,她卻並不討厭程陌,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慌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程陌於她最多算是合作。她不該有多餘的情緒!
再回到程宅,軟軟走了,感覺空拉拉的,連空氣都凝重了許多,到處都是靜悄悄的。
那隻灰不溜秋的百靈鳥還掛在門口,白林逗了逗它,它始終耷拉著腦袋,叫也不叫。戳它它動一下,不戳它它就不動,無趣得很。白林無奈,隻得放棄逗弄,回了房間。
出去的這半天,她的房間已經被搬到了程陌臥室的旁邊。
她在裏邊轉悠了好幾圈,一切都安排的很好,根本不知道該做點什麽,可她不敢停下來,一停下來她就控製不住的想陳觀,想白理,想父親母親。
隻要一有空閑,他們的身影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才半天不見她就開始想念軟軟,軟軟在的時候,她很忙很充實,也很平靜。她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軟軟身上,自然沒什麽空閑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最後,她轉的累了,才倒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晚飯時候。阿縛來敲她的門了她才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來梳洗了一番才下樓。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餘暉撒在程宅的外殼上,折射出不同的光彩,十分耀眼,若不走進去,誰能想得到這耀眼的中心全是陰影沒有一絲陽光透進去?
程陌站在陰影裏看著那隻百靈鳥,灰色的羽毛毫不起眼,眼睛一閉一閉的顯得無精打采。食盒裏放的滿滿的,卻勾不起它的食欲。
看到程陌白林很意外,沒想到他會回來,更沒想到她這麽早就回來。她可不覺得是她那句話起的作用。
“它真的再也沒叫過嗎?”
“嗯?”白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程陌是在和自己說話,她明明還在他背後很遠,他應該沒看見她才是。
白林想了想,道:“誰知道呢?即便我同情它可憐它,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關注它,連我給她的關注都這麽少,更何況別人?或許它叫了卻沒人關注,或許它沒叫。”
良久,程陌才道:“的確。除了它自己,誰也不知道。”
“它終究隻是一隻鳥,是玩物。”白林苦澀的笑著。
程陌感覺到她似另有所指,淡淡開口:“本就是掉了隊的鳥,不把它帶回來它又能活到幾時?說不定一轉眼就被天敵吞食,屍骨無存。我限製了它的自由也給了它生路。用籠子關著它,一個是替他阻擋外界到危險,另一個是怕它飛走了就再不回來了,它總歸還有些用處不是嗎?它若能強大些就不會被捉住。若它能安分些,又怎會被關的死死的?”
白林苦笑:“可它隻是一隻鳥啊!做不到的!”
“做不到,就一直關著吧。”程陌說完轉身離開。
她們來的晚了,到醫院的時候白理已經被推進手術室。父親獨自一個人在外邊等待,他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
“爸爸。”白林叫了聲,父親緩緩回頭看了她和程陌一眼,什麽也沒說,又轉了回去。
白林心頭苦澀,如果不是弟弟還需要她,隻怕他早已把她當陌生人了吧?
“大哥,小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我想在這裏等他,你忙的話你先走吧,我會回去的。”
程陌看了看手表,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我暫時還沒有什麽事。”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程陌,兩邊都是冷漠和冰冷,她就這樣被晾在中間。最終她還是走向了程陌,她知道父親討厭她不願與她接近。
程陌一連忙了幾天,實在疲倦,靠在椅背上修養精神,白林看了又是慚愧又是心疼。他的警覺性很高,所以即便很累很累,他這樣也是睡不著的。
白林見他用手揉著太陽穴,便湊了過去,“大哥,我幫你吧。”
程陌頓了頓,隨即閉上眼睛沒說什麽,白林有些忐忑的用手撫上他的穴位輕輕的按壓,程陌的眉似乎舒展了許多。她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畢竟父親還在一旁坐著,她的心砰砰亂跳,她看了看父親,他似乎完全看不見眼前的景象,完全沒有一絲反應。
既然已經開始了,也不好突然結束,再說,能替程陌分憂,也算是回報吧。
實際上白林也很疲倦,一直以來的壓力,昨晚又發生這麽多事,根本沒有睡。揉了兩下兩隻手就發酸,不過看著程陌逐漸舒展的眉頭,她咬著牙堅持。
過了一會兒,程陌似乎感覺到她的手在輕輕的顫抖,抬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再按。
“沒事的大哥,我再幫你……”白林道。
“夠了。程陌直接簡單的話打斷了她。”
白林的手還被他握著,兩個人對望著突然沉默下來。
突然,白林感覺有人在注視著她,憑感覺看去,竟是陳觀,她頓時一驚,立刻收回了手就站起來。一步還未走出就被一直手拉住。是程陌。他的目光,令人膽戰心驚。
她不敢再動,更不敢看陳觀。隻感覺一股悲傷的難以形容的情緒從陳觀的目光中射出,籠罩著她的全身,她微微的顫抖,恨不得立馬死掉。
程陌冰冷的目光就這麽看著白林,白林低著頭,接受著兩道令人痛不欲生的目光,如同在被淩遲一般。
許久許久,都沒有人說話。陳觀轉身離開了,白林抬頭的那一秒似乎在他眼裏看見了失望。
她想哭,又想笑。她終究讓他失望了,可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為什麽還會這麽難過?
兩行清淚默默的流出,嘴角卻是顫抖的上揚,哭笑不得醜的不像話。
“回家!”程陌並沒有讓她難過多久,直接拽著她大步離開。
白林掙紮:“小理還沒有出來,我想再等等……”
程陌冷笑:“想你弟弟活命,你就得聽我的話。”
白林哀傷的看向父親,他依然呆坐著,仿佛看不到自己的女兒被人威脅,完全不理會她遭遇。白林心裏一陣絕望。放棄了反抗,跟著程陌離開。
程陌將她丟到車子後座,才看見她滿臉的淚水,如此的可憐。
“大哥,我再也不要來了。”白林哭著道。
程陌看著她,伸出手來捧著她清瘦的小臉,指尖輕輕抹過她的臉頰替她抹去淚水,他的動作是那般溫柔,可臉上依然是一片冷漠,什麽表情也沒有。
“我再也不想來看小理了……”程陌無聲的安慰更是讓她的眼淚肆無忌憚。
即便她是有錯,可她到底是父親的孩子,她已經付出一切在彌補過錯了,可為什麽,父親的眼裏隻看得見小理看不見她?
從來,她就沒享受過多少父愛,父親為她所做的一切都似乎是逼不得已的責任。她和白理都是他的孩子,為什麽差別會這麽大?
“我再也不想見他了……”白林淚眼婆娑的喃喃著。
她們都沒有看到,不遠處一輛車子後麵,陳觀正靜靜的站在那裏,將兩人的一切舉動收入眼底。
白林發泄了一通,心情總算得到舒緩,她看著程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誰能想到她會對著除了陳觀的另一個男人這樣痛哭發泄呢?
“回去吧,你弟弟的情況我會讓人告訴你的。”程陌說道。
白林點了點頭,待在這裏更是煎熬,還不如回去等消息。白理是她的責任,那麽隻要知道白理好就行了。
關上車門,卻見陸子軒朝程陌走來,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陸子軒嬉皮笑臉的,程陌則是麵無表情。
過了一會兒,程陌走過來,她降下車窗,程陌對她說:“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讓司機送你回去。”
白林點點頭,在程陌轉身之際突然叫住他:“大哥!”
程陌回頭。
“注意安全,早些回來……”
程陌身體僵住了,半天沒有反應。
白林突然紅了臉,連忙將車窗升上去。她是不是管太多了?她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再說,她心裏明明是愛著陳觀的,怎麽可以對另一個男人這樣?雖說這個男人現在對她來說很重要。
車子啟動了,她回憶著在程陌身邊的這些日子,她發現,她並不排斥,並且越來越習慣了!
程陌對她發脾氣,限製她的種種,她卻並不討厭程陌,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慌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程陌於她最多算是合作。她不該有多餘的情緒!
再回到程宅,軟軟走了,感覺空拉拉的,連空氣都凝重了許多,到處都是靜悄悄的。
那隻灰不溜秋的百靈鳥還掛在門口,白林逗了逗它,它始終耷拉著腦袋,叫也不叫。戳它它動一下,不戳它它就不動,無趣得很。白林無奈,隻得放棄逗弄,回了房間。
出去的這半天,她的房間已經被搬到了程陌臥室的旁邊。
她在裏邊轉悠了好幾圈,一切都安排的很好,根本不知道該做點什麽,可她不敢停下來,一停下來她就控製不住的想陳觀,想白理,想父親母親。
隻要一有空閑,他們的身影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才半天不見她就開始想念軟軟,軟軟在的時候,她很忙很充實,也很平靜。她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軟軟身上,自然沒什麽空閑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最後,她轉的累了,才倒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晚飯時候。阿縛來敲她的門了她才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來梳洗了一番才下樓。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餘暉撒在程宅的外殼上,折射出不同的光彩,十分耀眼,若不走進去,誰能想得到這耀眼的中心全是陰影沒有一絲陽光透進去?
程陌站在陰影裏看著那隻百靈鳥,灰色的羽毛毫不起眼,眼睛一閉一閉的顯得無精打采。食盒裏放的滿滿的,卻勾不起它的食欲。
看到程陌白林很意外,沒想到他會回來,更沒想到她這麽早就回來。她可不覺得是她那句話起的作用。
“它真的再也沒叫過嗎?”
“嗯?”白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程陌是在和自己說話,她明明還在他背後很遠,他應該沒看見她才是。
白林想了想,道:“誰知道呢?即便我同情它可憐它,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關注它,連我給她的關注都這麽少,更何況別人?或許它叫了卻沒人關注,或許它沒叫。”
良久,程陌才道:“的確。除了它自己,誰也不知道。”
“它終究隻是一隻鳥,是玩物。”白林苦澀的笑著。
程陌感覺到她似另有所指,淡淡開口:“本就是掉了隊的鳥,不把它帶回來它又能活到幾時?說不定一轉眼就被天敵吞食,屍骨無存。我限製了它的自由也給了它生路。用籠子關著它,一個是替他阻擋外界到危險,另一個是怕它飛走了就再不回來了,它總歸還有些用處不是嗎?它若能強大些就不會被捉住。若它能安分些,又怎會被關的死死的?”
白林苦笑:“可它隻是一隻鳥啊!做不到的!”
“做不到,就一直關著吧。”程陌說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