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醉兒看到葉草這副模樣,不僅莞爾。


    嘴角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墨染的眸子,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如玉的肌膚,流動著瑩潤的光。


    一時間,仿佛春光燦爛,百花盛開。


    “姐,你長得真好看!”葉草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歎,口水差點流出來。


    韓醉兒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知道,她臉上的那些血紋已經消失了。


    其實,這些血紋早就可以消失了,但是她故意讓它們停在皮膚上。


    仿佛下意識,她就那樣做了。


    不過,至始至終,某人似乎都沒有被她臉上的紋路嚇到過,也沒有在乎過那些紋路。


    想到這兒,韓醉兒心裏一暖。


    不可否認,她是欣喜的。


    她原本就不是忸怩的人,既然生死考驗都經曆過了,也不會否認自己的感情。


    “怪不得趙大哥一直守著你,我還看到他偷偷親你了。”葉草一臉陶醉的道。


    韓醉兒臉一紅。


    這個該死的男人,怎麽能讓一個小孩子看到?


    不!她這是在想什麽?


    好像不被人看到就可以一樣。


    韓醉兒唾棄了自己一番。


    伸手摸了摸葉草的頭。


    “你長得也好看。”韓醉兒對葉草溫聲說道。


    “姐,你不必安慰我,我長得什麽樣子我自己知道。”葉草從花癡狀態回神兒,“我娘說過,就算長得再好,心腸若是不好,也不會有好結果。”


    韓醉兒一挑眉,想不到葉三嬸如此木訥的一個人,還會說這種話。


    不過想想也是,葉三嬸隻是忠厚淳樸,又不傻不呆的,許多事情也是很明白的。


    “就象葉花姐,長得好又怎麽樣?整天就想著逢高踩低,攀高枝兒,結果呢?還不是跟了個屠夫。”


    葉草又想起了葉花,小臉上滿是鄙夷。


    說完了,又眨巴著眼睛,滿臉的八卦模樣,繼續道:“姐,也是奇了怪了,你說葉花姐怎麽就半夜跑到隔壁村子去了?還爬上了那樣一個男人的炕?”


    啞妹沉默。


    這肯定是趙騁的手筆。


    “據說李屠戶睡了葉花姐,天亮了後葉花姐大哭大鬧,把整個村子的人都驚動了,可是李屠戶一口咬定是葉花姐自己非要睡他的……”


    葉草巴拉巴拉的訴說轟動了幾個村子的緋聞。


    “……後來葉花姐自己跑了回來,李屠戶追了過來,硬說葉花姐是他媳婦了,二伯一家不願意,和李屠戶打了起來,可是這時候,葉花姐卻跑過去摟著李屠戶,還伸手撕扯李屠戶的衣服,全村的人都看呆了,二伯也傻了,李屠戶扛著葉花姐就進了棒子地……”


    韓醉兒徹底明白了。


    趙騁應該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兒,葉花想不嫁李屠戶,都不行了。


    韓醉兒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是絕對不是同情。


    **


    韓醉兒在葉大嬸殷切的目光下,吃了滿滿的一大碗麵條。


    “鍋裏還有,娘再去給你盛。”葉大嬸見韓醉兒吃完了,伸手就要去接韓醉兒的碗。


    “娘,我吃飽了。”韓醉兒說完,把碗遞給了一旁的葉草。


    把葉草打發出去,韓醉兒拉起葉大嬸的手,輕聲道:“娘,您有沒有想過去京城生活?”


    葉大嬸一聽,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雖然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可是當女兒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酸。


    知道葉大嬸想的是什麽,韓醉兒鄭重的道:“娘,我是您的女兒,這一點,誰都不能改變。”


    葉大嬸擦了擦眼淚,看向啞妹,臉上有了一種堅強和欣慰。


    現在的日子,都是女兒帶給她的,她沒有什麽不知足的了。


    即便這個女兒,不是她的女兒,那又如何?


    她早就已經把她當成了女兒了。


    女兒也認她這個娘親,這就夠了。


    “娘哪裏也不去,娘在這鄉下過了一輩子了,已經習慣了,過不來大地方的日子。”葉大嬸說著,拍了拍韓醉兒的手,“囡囡,你放心,下個月初六秋禾就過門了,以後娘有你哥哥和秋禾照顧,你不用擔心娘。”


    “下月初六?這麽急?”韓醉兒有些驚訝。


    就算石頭和秋禾已經有了親密關係,也不至於從定親到成親,隻有半個多月吧。


    “嗯。”葉大嬸點了點頭,“是阿忘定的。”


    韓醉兒明白了,趙騁肯定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進京,才這樣做的。


    是呀,她必須要進京,因為京城裏還有一個娘,等著她救命呢。


    “娘,您還記得前些天來我們家買酒的那個人嗎?”韓醉兒沉吟了一下,問道。


    “你說的是那個韓公子?”


    葉大嬸當然不會忘記那個一身紅衣,老幼通殺的少年。


    啞妹點了點頭,“我必須要進京去給……他的母親看病。”


    是他的母親,也是她的母親。


    葉大嬸滿臉疼愛的看著韓醉兒,“囡囡,你就放心的去吧,別擔心娘,娘現在一直吃著你配的藥,這眼睛也好了,都能認針了,腦袋也不迷糊了,身子也壯實了。”


    誠然,韓醉兒一直調理著葉大嬸的身子,葉大嬸的身體狀況比以前好了許多。


    葉大嬸眼睛好了,腦袋也不迷糊了,許多事兒當然就能看明白了。


    “娘這一輩子,也沒有什麽好求的了,這日子簡直是象神仙過的。”葉大嬸感慨的道:“娘就當做是把閨女遠嫁了,嫁去了京城,總有再見麵的日子。”


    葉大嬸把話說出來,心裏倒是真的豁達了。


    女兒總歸是要嫁人的,隻不過她的女兒嫁的遠一些罷了。


    “娘,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您的。”啞妹握著葉大嬸的手,眼圈有些發紅。


    許多事,葉大嬸和她動心知肚明,但是,那又如何?


    其實,這樣,也好。


    不論葉大嬸把她當成了誰,葉大嬸都曾經拚死護著過她,都給了她母親的溫暖。


    在她的心裏,葉大嬸永遠都是她的母親。


    葉大嬸想讓她當啞妹,那麽她就永遠當啞妹。


    葉大嬸想過平靜安穩的日子,那麽她就創造環境,讓葉大嬸永遠過這種簡單的生活。


    其他的一切,她都會安排好的。


    **


    初六這天,葉家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石頭騎著高頭大馬,迎著花轎在村子裏繞了一圈,才把新娘子接進門。


    前來葉家恭賀的人,都說著吉利話,心中羨慕著葉家發家之快。


    不僅有了新房子,還買了山頭、田地、鎮上還有鋪子。


    再聯係到前些日子葉家那些酒所賣的兩萬兩銀票,人們都可以預見葉家的日子,將來會如何的紅火了。


    葉大嬸喜笑顏開,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舒展了。


    院子裏開了流水席,請了全村的男女老少來隨便吃。


    歡樂的氣氛,在四處流淌,渲染的天空都愈發的明媚了。


    啞妹一身水粉色的衣裙,烏黑的秀發,一改往日的麻花辮,鬆鬆的挽起,插了一支翠玉的簪子。


    明眸皓齒,膚色白皙,嬌俏的容貌,配上窈窕的身材,緩步走來,如同一朵傲然獨立的寒梅,散發出一種冷然矜貴的氣質。


    啞妹這些天沒有出過門,一直在後院裏住著,所以,這是她容貌恢複後,第一次出現在村民們麵前。


    院子裏的聲音逐漸消失,人們的目光,依次的落到了啞妹的身上。


    有驚豔、有羨慕、有疑惑,還有愛慕。


    “石頭娘,這是……”一個老婦人疑惑的問道。


    “嬸,這是囡囡。”葉大嬸說著,語氣中有一絲自豪。


    “這……這是啞妹?!”老婦人驚叫一聲。


    不僅老婦人,院子裏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們從來沒有料到過,那個讓人幾乎不敢看第二眼的姑娘,竟然會變成這樣一副傾城傾國的模樣。


    就這模樣,這十裏八鄉的,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趙騁眉頭微微一皺,目光開始在院子裏掃射。


    冰冷中帶著淩厲殺氣的眼神,霎時間讓一幹年輕的小夥子們頭皮發麻,脖子上嗖嗖的吹涼風。


    不由的就哆哆嗦嗦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直盯著韓醉兒繼續看了。


    眼中的愛慕,更是藏了起來。


    這樣的姑娘,可不是他們可以高攀的。


    其中甚至有人捶胸頓足,怎麽自己當初就沒有發現,這個姑娘不僅有本事,還有一副絕世的容貌呢?


    要是早發現了,在這個姑娘模樣醜陋的時候表現一番,或許現在……


    沒有或許了,現在塵埃落定,哪裏有他們的份兒?


    怪不得當日青山別院的那位神仙似的男人,和現在這位氣度不凡的趙公子,都拚命的爭搶這位姑娘呢,原來人家早就發現這姑娘的不凡了。


    一時間,許多人的心裏,都有了這樣一種頓悟。


    趙騁用眼神擊退了一幹的臆想情敵,大步向韓醉兒走去。


    玄色挑金線繡雲紋的錦衣,在陽光下如同墨染的金光,蕩起一圈圈的金絲漣漪,向著四周飄散而去。


    而高大的身材,英挺的眉峰,銳利的黑眸,都散發出冷硬的氣質,如同高貴的帝王,讓人不敢直視。


    趙騁一把握住韓醉兒的手,轉頭向葉大嬸道:“大嬸,在下趙忘,仰慕啞妹已久,今天正式向您提親,求娶啞妹為妻。”


    韓醉兒聽了趙騁的話,不由的一怔。


    她沒有想到,趙騁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以“趙忘”的名義,向“啞妹”提親。


    不過,隨即韓醉兒就明白了趙騁的用意,臉上露出了釋然的淺笑。


    不錯,以後在百草村,她就是啞妹,趙騁就是趙忘。


    他們一個是葉家的女兒,一個是葉家的女婿,僅此而已。


    葉大嬸聽了趙騁的話,連聲說道:“好!好!”


    眼圈卻是不由的紅了。


    趙騁對著身後的黑豹一示意,黑豹立刻向前。


    “這是聘禮。”趙騁朗聲道。


    黑豹連忙把手裏捧著的一個紫檀木鑲金邊的匣子,恭敬的遞給了葉大嬸。


    匣子裏,靜靜的躺著一枚禦賜金牌。


    即便是各地的官員,見到這麵金牌,都要叩首行禮的。


    院子裏的人,看到站在一起的趙騁和韓醉兒,覺得是那樣的般配。


    不由的同時生出一種感覺,這世間,也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上這樣的女人吧。


    **


    葉家熱鬧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晚上。


    這一天,葉老頭一家的人,都沒有出現。


    據說,因為葉花的事兒,葉老頭氣病了。


    周氏也因為在葉花身上投資太多,結果打了水漂,心疼之下犯了心疾。


    而葉二叔和葉二嬸多年的夢想化為了泡影,也承受不住打擊病倒了。


    葉根兒和葉樹兄弟兩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個摔到了腿,一個扭到了腰。


    總之,葉老頭和葉家二房那邊,都沒有力氣來大房這邊添堵了。


    而且,葉家的族長,覺得葉花的事兒,簡直是丟了整個葉氏宗族的臉麵。


    於是,很是不給葉老頭和葉二叔麵子的把兩人嗬斥了一頓,說葉老頭若是再不好好整頓家風,就把他們這一支祛除宗族。


    葉老頭又驚又怕,又氣又怒,還又羞又臊,不病倒才怪了。


    葉老頭一家現在是徹底的成了村子裏的笑柄,也沒有臉出來見人了。


    好在,葉老頭一家和葉大嬸這邊的關係,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倒是沒有人因此牽連大房這一邊。


    更何況石頭現在身價不同,本身又是個淳樸的孩子,在村子裏的口碑這些年就好,所以今天來賀喜的人,尤其的多,絲毫不受葉老頭那邊的影響。


    直到月上柳梢頭,院子裏才靜了下來。


    韓醉兒洗漱一番,剛要躺下休息,窗子傳來“咯噔”一聲輕響。


    韓醉兒一挑眉,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能讓她露出這個表情的,也就隻有你那一個男人了。


    她就不明白了,白日裏那個高高在上,矜貴冷冽,讓人望而生畏的男人,怎麽到了晚上就變成了無賴性子了。


    每天晚上都要跑到她的屋子裏,而且還放著房門不走,專門走窗戶。


    “好玩兒嗎?”韓醉雙臂抱肩,冷冷的掃了趙騁一眼。


    趙騁一怔,隨即明白了啞妹的意思,不由的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了一絲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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