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安路澤下了車,林樂森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景色,卻始終沉默著。


    安路澤輕笑一聲,整個人靠在車門上,連墨鏡都還沒來得及脫下。他轉過頭去望了林樂森一眼,若有所思地說:“小樂森,你知道嗎?”說著,手裏把玩著一個小物件。


    頓了很久,在林樂森將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安路澤開口:“你以前啊,從來不會和我搭乘同一輛車,差不多就是能不同時出現在一個密閉空間時,就絕對會不擇手段。以前的我都是將就你,而現在,你居然和我同一輛車子,而且啊,開始將就我了。”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微笑著望著林樂森。


    安路澤原本覺得,他和林樂森之間,雖然距離很近,卻猶如隔著一條永遠跨越不過的鴻溝。他一昧地想要縮短距離,因此會不斷地滿足林樂森的要求。可是現在看來啊,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慢慢縮近了。


    “你要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那大可不必。我看夠了。”林樂森說著,將車門關上。


    安路澤搖著頭朝著他走近,勾起嘴角,語氣輕鬆地說:“沒什麽,隻是突然間有些欣慰罷了。”


    說完,身後的人已經將所有行李從車上搬下來。旁邊有人小跑著過來問了一句:“老板,東西已經全部從車上卸下來了,需要現在就放上去嗎?”


    點了點頭,安路澤朝著林樂森說:“走吧,雖然這個地方讓你留下了些不好的印象,但是這段時間,就當是來和我體驗生活的就好。還有就是,昨天蘇萌萌來問我,我們之間是什麽樣的關係。”


    本來跟在他身後的林樂森,突然步子一停,抬起頭來,問:“你剛剛說什麽?”


    “你也不用裝傻,明明就聽明白了我說的什麽。怎麽,還是不願意將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她嗎?要知道,其實不止是蘇萌萌,就連顧淩然還有沈歡,可能都已經知道了吧?”安路澤說著,輕笑一聲。


    林樂森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很難看。他停在原地低著頭,雙手緊握成拳,說:“你之前答應過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將這段關係公布出去,那麽現在,算是不負責任嗎?”


    不負責任?安路澤挑眉。他說的不負責任,是自己要對他負責嗎?


    安路澤走到了他的身前,眼睛瞥到他的拳頭上。認真地想了想,安路澤說:“的確,我之前是答應過你,不會將這段關係告訴其他人。可是啊,顧淩然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麽,沈歡那邊,可能還沒清楚吧。”


    “這件事情,他們早晚都要知道的。怎麽,現在提前知道了,傷心了?”說完,他彎下腰來,抬頭望著林樂森的表情。


    林樂森沉默著,並沒有回答。


    他此刻的心情,如五味陳雜,根本就說不清自己擔心的是什麽。


    “之前我就和你說過吧?蘇萌萌已經和顧淩然在一起了,若是換做了別人,你也許還有機會。可是顧淩然這個人,一旦喜歡上了,就會一直喜歡下去,是不會給任何人機會的。你若是擔心,我可以放消息出去,說我其實喜歡的是男人,而且,你是被我強迫的,有著不平等的合約,如何?”安路澤問。


    要是換做以前,他也不會這麽苦口婆心的解釋,可是現在,他想要改變主意了。


    林樂森好不容易才開始接受他們之間的關係,若是現在自己吹鼻子瞪眼,那不就等於前功盡棄了嗎?


    “我們之間,本身就存在著不平等的合約。”林樂森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為了自己那個酒鬼父親,現在的他,也許還是像以前一樣吧。


    點了點頭,安路澤說:“既然如此,你還擔心什麽呢?我和你之間的約定,已經過去一年了,還有四年你就自由了。到那時候,你想要讓我管你,我也不想搭理你。”


    林樂森黑著臉,抬眼望了周圍。發現到處都是安路澤的人,他也沒辦法從這裏逃離。剛剛過來的時候,整個周圍都是荒野,他想逃,估計也逃不遠。與其被抓回來“教訓”,還不如就順著安路澤的心意走。


    “你真的,會解釋清楚?”林樂森問。


    看著他那副樣子,恐怕是打著什麽小算盤。於是,安路澤厚著臉皮,問:“解釋什麽?”


    林樂森立馬換了臉色,低吼:“你別和我裝傻。”


    “嘖嘖嘖。”安路澤覺得沒趣,搖著腦袋望著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玩笑話罷了,想要逗你逗你。看你,還給當真了。別忘了,現在的我們,是統一戰線上的。你要是不討好我,不順著我的心意,到時候我散發出去的話,也許,就不是像我剛剛說的那般了。”


    說著,倒是得意起來了。


    林樂森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所以,你要怎麽解釋?”


    安路澤轉過頭去,朝著那棟舊式洋樓走去,說:“怎麽解釋?我這個人雖然平時無賴了一點,但是在其他方麵,還是很靠得住的。你不過就是不想讓蘇萌萌知道你和我之間的事情。可是啊,我們之間的事情,是瞞不住的。”


    跟著安路澤上了樓,其他的人早已經將東西運了上來。


    此刻,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腳踩著樓梯,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安路澤抬頭望了眼樓道,感歎著:“小時候的我,就住在這裏。但是有一天,我爸爸沾上了賭癮,因為還不起債,所以便將這棟房子賣了,我呢,也被賣到了很遠的地方,去做雇傭兵。”


    “後來啊,我有能力了,來到這裏,殺掉了一切不屬於這裏的人,我的父親母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說到這裏,他冷哼一聲,“我最值得回憶的事情,都發生在這裏。”


    林樂森望著他,說:“你的事情,我不想關心。”


    點了點頭,安路澤踩著樓梯,說:“是了,你又對什麽事情上過心呢?”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剛剛我說的那些話,隻不過想要讓你多了解了解我,可惜啊,全成了對牛彈琴。既然這樣,那我就接著剛剛的話題吧。我們的事情,是瞞不住的,如果想要對他們對你的印象大改觀,那就要說成,這一切,都是我單方麵的誌趣。”


    “所有的事情,本身就是你單方麵的行動。”林樂森說。


    安路澤聽著林樂森說的話,感歎著:“沒想到啊,當初永遠對我擺著張臭臉的小樂森,居然肯主動反駁我說的話了。這才一年的時間,就有這麽大的進步。我倒是無法想象,五年之後,你會不會離不開我呢?”


    林樂森冷哼一聲,說:“你放心吧,你所想的,終究不會得逞的。”


    “但願吧。”安路澤說著,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地方。


    他走在林樂森的前麵,朝著長廊裏麵那個房間裏走去,說:“你還記得,當初我將你和蘇萌萌關在這裏嗎?”


    林樂森沉默著,並沒有回話。


    “沒想到,顧淩然會找到這裏。更沒想到,他還將我的門給踹壞了。”安路澤說著,心疼地皺起眉頭,“你知道嗎?舊式的門,是找不到供應商的了。於是啊,我也隻好找了傳統的木匠,替我將那扇門複原。”


    “所幸的是,看上去和以前也沒多大的差別。”安路澤說。


    他自幼住在這裏,這裏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容其他人侵犯。還有小時候的所有東西,他都統一放在閣樓裏,雖然看起來很舊了,可是卻花著心思不讓它們落滿灰塵,


    安路澤承認,他本身就是個占有欲強的人,當然,也是個過度緊張的人。關乎到自己的東西,他全都不想和別人分享,所有的一切,就應該都是屬於他的。


    “所以,你會怎麽做?”林樂森突然開口問。


    “什麽怎麽做?”問這句話的時候,安路澤已經走到了最角落的房間裏。他輕歎一聲,說:“還是來到這裏最自在,小時候的我,總喜歡在沙發上蹦跳,也因此損壞了不少的沙發,害我被我父親打罵。”


    林樂森皺著眉頭,說:“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打算怎麽做?”


    原來,他們從來不是同一個頻道上的人。


    安路澤不緊不慢地走到沙發前,坐下神來,望著他,說:“怎麽做?不就是散布消息出去罷了,也沒什麽值得注意的。你要是不放心,你也可以直接囑咐他們,會有人主動去做的。”


    剛剛跟來的人已經替他們收拾好了東西,在他們離開之前,安路澤說:“對了,你們幾個,在見到安吉拉的時候,要記得告訴她,我和小樂森之間的事情,打好一個通稿,到時候發給我過目。”


    “可是這樣,能行嗎?”林樂森還是有所擔心。


    “什麽行不行的?你就好好當你的被害者吧,這一切,我會說明的,你不是自願的,是被我強迫的。當然,也是因為你那個父親。但是,在這之前,要是沒被人發現這段關係,那大可不必這麽急著散發出去。”


    安路澤說著,手指觸到收音機的開關,一首《慢慢》正從收音機裏旋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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