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正的暴風雨來臨之前,顧淩然並未和蘇萌萌提起過這件事。


    那天早上,他很早便起來了,擔心會驚擾到蘇萌萌,因此小心翼翼地將她攬著他脖子的手放到被下,隨後才緩緩地坐起身來下了床。歎了口氣,他望著床上的蘇萌萌,隻希望她能一直不被塵世驚擾。


    給她留了一張字條,是因為擔心她會有所擔心。


    “今天有很重要的一個應酬,勿念。”顧淩然將字條放在床頭邊上,依依不舍地望著她。


    不明白這一次的對手的實力究竟如何,他的心裏沒有把握。


    上了車,顧淩然給沈歡打了個電話:“待會兒你和阿q直接過去,安路澤那邊我再另外通知。”


    “好的,那你也要注意安全。”沈歡說著,走到阿q的房間門口敲門,在確認沒有動靜之後,他抬腳用力將門踹開,便看到房間裏的阿q抱著被子睡得正香,耳朵裏還塞了耳機,怪不得聽不到外麵的動靜。


    對麵的顧淩然早已經將電話掛斷了,沈歡將手機放進口袋裏,走到阿q的麵前,彎下腰來用力揪他的耳朵。


    “啊啊啊救命!”阿q在睡夢中驚醒,耳朵的疼痛使得他被迫睜開眼睛。


    在看到沈歡之後,他伸出手去將沈歡的手掰下來,嫌棄著說:“怎麽是你呀,這麽早來叫我,是有什麽事嗎?”望了眼旁邊的鬧鍾,阿q的下巴都快要驚訝得掉下來了,“這才幾點啊。”


    “趕緊收拾收拾,今天有個重要的茶會必須要過去。八年前的事情終於要解決了。”沈歡說。


    上了車,阿q總算是清醒了。他揉著眼睛望著正在開車的沈歡,問:“你的意思是,我們今天去的這個茶會,就是那個幕後人提出來的?不對呀,他要是出來了,不正好被我們就地正法了嗎?”


    “總之,還是小心為好。”沈歡說。


    聽到這裏,阿q有些擔心地縮了縮脖子,說:“那麽,要是遇到什麽打架啊開槍啊的事情,你們就衝在前麵。我呢,就躲在你們的後麵,等到那人沒有防備的時候,我就一個酒瓶子扔過去。不對,要是茶會的話,應該是沒有酒瓶子的吧?那到時候,我就將茶杯收集起來。”


    “你收集茶杯幹嘛?”沈歡實在是不明白阿q的腦回路。


    “就這樣啊。”阿q說著,特意做了個動作,假裝自己懷裏揣著很多的茶杯,“你看啊,到時候啊,所有的茶杯都在我這裏,你們呢就在那邊和他打架,我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就一個一個茶杯地甩過去,就像小李飛刀一樣,唰——唰——的。”


    阿q說著,還配合著動作。


    看著阿q那認真的表情,沈歡搖了搖頭,說:“你放心吧,到時候顧淩然,慕凡還有安路澤都在,如果那人真的是一個人來的,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除非,他手裏有什麽可以置我們於死地的東西,否則啊,是絕對打不過的。又或許,他將你當做人質,那我們呢,也不用顧及你了,直接將你們一同打死。”


    “喂!你們未免也太狠了吧!”阿q說著,瞬間就不樂意了,“怎麽說我也是為了救你們的,你們倒好,我被當人質還這麽對不起我,真是太讓我心寒了。”


    沈歡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行了,不過是開玩笑罷了。要記住,到了那裏之後,會形成三個陣營。一個,是安路澤所屬的易虎門的,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慕凡那邊的。所以到時候遇到了什麽問題,都要跟著老大走。”


    “知道了。”阿q說著,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


    他平時沒個正形,可是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情時,也明白分寸。


    顧淩然來到和慕凡約定好的地方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淩楓隋。


    此刻,他的懷中抱著一隻小奶兔,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而坐在他麵前的慕凡,則是好笑地望著他懷裏的兔子。


    走到他們麵前的時候,最先發現他的,是慕凡。


    慕凡抬起頭來望著他,笑著:“就知道你是最快的,找個位置坐下吧,我還特意選了一個大圓桌。”


    顧淩然順勢坐下來,望了眼淩楓隋,問:“怎麽沒見到你家那隻大胖兔子?”


    “你說的,是竹子嗎?”淩楓隋抬起頭來想了想,“竹子太胖了,而且年紀也太大了,經不起顛簸,所以就帶了一隻兔子出來。這隻小兔子也是順手帶的,覺得這個茶會太過於無趣,還是該找點兒事做。”


    慕凡在旁邊敲著茶杯,說:“得了吧,你家竹子會吃醋的。”


    搖了搖頭,淩楓隋輕笑著:“吃個醋也總比丟了命重要。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活著回去,還是死在這裏。所以啊,總要做些打算的。”說完,抬起頭來望了顧淩然一眼,問:“怎麽,沒帶著你家那位來?”


    顧淩然勾起嘴角,說:“正像你所說的那樣,在沒有確定之前,不敢牽扯進來。”


    點了點頭,淩楓隋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專心摸著兔子,喃喃著:“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可惜啊,現在也還沒能看到一個可疑的人。說不定,那人說的要來,不過是玩我們的?”


    他說著,疑惑地望了眼慕凡。


    慕凡喝了口茶,連忙搖著頭說:“你別這樣看我,我也隻是得到了他的肯定回複之後才叫你們過來的。”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問旁邊的顧淩然:“對了,你有通知安路澤了嗎?”


    顧淩然點了點頭,說:“該來的,總要來。”


    話還沒有說完,便有個人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顧淩然用著餘光望了一眼,在確定是安路澤之後,慕凡輕笑一聲,說:“還是改不了以前的樣子,看來啊,是還沒睡醒呢。”


    誰知,安路澤在走到他們的麵前時,朝著慕凡冷笑:“放心吧,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既然來了,就安安靜靜地找個位置坐下吧。”突然間出現的一個聲音。


    慕凡朝著淩楓隋的方向望過去,看到他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摸著兔子,卻沒有正眼看向這邊,仿佛剛剛說出那番話的人不是他。是了,淩楓隋的存在感一向很低,低到周圍的人都感覺不到。


    本以為會掀起一陣罵戰的,可安路澤卻老老實實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挨著顧淩然坐了下來,湊到了顧淩然的身邊,說:“這麽多人當中,我最喜歡你,所以,你不會嫌棄我吧?”


    依舊是不要臉的性子。


    顧淩然認真喝著茶,並未理會。


    安路澤覺得沒趣,於是便將目光落到了淩楓隋懷中的兔子上,說:“喲,你的那隻大胖兔子呢?怎麽沒帶來?還是說,在達到一定重量之後,當幹鍋兔肉吃掉了?”


    聽到這裏,淩楓隋手中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說:“我家兔子好得很,不勞你費心。”


    話剛說到這,外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叫聲。


    “哎喲喂老子的腿啊——”


    所有人將目光同時齊聚過去,便看到阿q兩隻手抱著膝蓋,一隻腳在地上蹦著保持平衡,嘴裏還一直叫嚷著。沈歡站在他的身邊,很是無奈地手撫著太陽穴,又不得不承受周圍人投射過來的眼光。


    阿q雙眼冒淚可憐兮兮地望著沈歡,哀求著:“沈歡,我走不動路了,你扶著我進去吧。”


    本來是打算直接拒絕的,可是在看到阿q那迅速紅腫起來的膝蓋後,沈歡隻好乖乖地過去扶好他,說:“行了行了,一個大老爺們的,在街上哭得稀裏嘩啦的算什麽本事?馬上給我停住,我們要進去了。”


    阿q閉著嘴,眼淚在眼睛中打轉。


    兩個人走進去的時候,安路澤一隻手肘撐在桌子上托著腦袋,笑看著他們,說:“我還以為是誰那麽慫呢,受點傷就哭得沒完,像小女生似的。原來,是你啊。”


    聽到這裏,本來很委屈的阿q突然就來氣了。


    他也顧不上腳上的傷了,罵著:“你說誰像小女生呢?我隻是被突然間撞了一下,很疼的好不好?換做是你,恐怕也要疼上好幾天吧?真是的,我看你這個人就覺得來氣。”


    安路澤笑看著他,也不打算還嘴。


    沈歡和阿q都坐下之後,慕凡抬起手來,說:“等等,都讓我數數,看人來齊了沒有。”


    “除了你說的那個人,都來齊了。”安路澤好笑地望了他一眼,“所以,你約定的那個人,什麽時候會出現?”


    “約定了早上九點,現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應該快到了。”慕凡說。


    其實他也沒有把握,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會不會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我易虎門的戒指還有虎符,都在你的身上吧?”安路澤突然問。


    “什麽?”慕凡突然一頓。


    安路澤輕笑一聲,說:“你也別和我裝糊塗,你真以為我這麽傻氣嗎?這麽重要的東西,自然是知道去處的。你這段時間隨意出入我易虎門,怎麽樣,要不要考慮加入進來?”


    “那又如何?再沒調查清楚之前,我是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汙的。”慕凡冷聲。


    “同流合汙?”安路澤笑出聲來,“若不是對你有所了解,我還真以為你有多高尚。”


    擔心兩人說著會打起來,沈歡給他們倒了茶,說:“行了行了,你們都別吵了,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在這裏起內鬥的。有什麽事情,等將事情解決完之後再說。”


    話剛說完,安路澤突然間一愣,問:“怎麽是他?”


    “誰?”幾個人一頓,沒明白安路澤的意思。


    可在順著安路澤的目光望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來人……竟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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