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離開之後,沈歡皺著眉頭問顧淩然:“你覺得慕凡這個人,信得過嗎?”


    搖了搖頭,顧淩然開口:“在真相還沒有出來的時候,誰都信不過。這件事情誰在幕後搗鬼,最後肯定會耐不住性子。既然安路澤和慕凡各持說法,是彼此的對立麵。那麽他們之間,如果不是有一方是正確的,那就是都錯的。也許,這件事情,會有第三個人也說不定。”


    沈歡撓了撓頭,說:“實在是太複雜了。你說吧,八年前的事情都過去了這麽久了,突然又被翻出來,這不是個爛攤子嗎?其實也沒必要擔心的,但最關鍵的就是,如果這件事情被組織發現,那我們難逃一劫。”


    畢竟,八年前的事情,他們不願意再經曆一次。


    “放心吧。”顧淩然望了他一眼,“現在的我們,也隻需要耐心等待。他如果是組織上的人,那麽也有可能與我們有利益上的捆綁,就像是安路澤一樣。如果我們被發現,那他也討不到好處。但我最擔心的,就是那人會不會是組織裏有權勢的人,他躲在暗處,為的就是看我們笑話。”


    “我們有什麽笑話可看的?”沈歡說,“不過是故意引發惡戰,想看我們狗咬狗罷了。”


    顧淩然望著眼前的茶具,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這個人,是有多無聊?或許,他隻是為了展現他的能力罷了。


    “總之,耐心等待吧。”顧淩然說。反正現在,除了等待也別無他法。


    走出竹屋外,慕凡低著腦袋,碎發遮著他的眼睛,倒是看不出他此刻臉上的表情。隻不過,他的嘴角勾著,似乎是有什麽開心的事。踩在竹葉上沙沙作響,他正朝著淩楓隋所在的方向走去。


    是一間看上去很新的竹屋,但布局完全和剛剛的那個竹屋一樣。慕凡從遠處望著他,看到淩楓隋蹲在一群雪白的小東西中間,也不知道在糾結什麽,眉頭緊皺著。他旁邊的竹子和周圍的兔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竹子,簡直有那些兔子的幾倍大了,壯得像隻狗。


    還未走過去,淩楓隋便已經發現了他。


    “沒想到,老朋友見麵,這麽快就結束了。”淩楓隋說著,摸了摸麵前的小兔子。


    這些兔子實在是太小了,他似乎一個手心都可以將它們包起來。


    “你看看你肥成什麽樣了,這些兔子在你的身邊,就像是剛出生的老鼠那麽小。”淩楓隋用手戳了戳竹子的腦袋,無奈地搖了搖頭,“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給你吃這麽多。”


    慕凡走過來在他的身邊站定,旁邊的兔子將他們兩包圍在一起,倒也是壯觀。


    “你弄這麽多的兔子回來,竹子不會不高興嗎?”他說著,彎下身來,伸出手來摸了摸竹子的耳朵。


    竹子並沒有躲避,而是繞著他的身邊蹭了蹭他的腳。


    “不高興也沒辦法,總之都是為了它好。它這一輩子除了人類之外,也沒接觸到其他同類。所以啊,在這段時間裏,就讓它和這些小東西一起玩耍吧。”淩楓隋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了慕凡的麵前。


    抬眼望著慕凡,淩楓隋問:“事情都談完了?”


    點了點頭,慕凡笑著,說:“本身也就沒什麽事情,能長話短說的也不會故意繞彎子。隻不過,他們更好奇的,其實是你吧?一個人也敢住在這深山老林裏。”


    “你是在開玩笑嗎?”淩楓隋問,“別忘了,我們曾經都是專業的殺手,也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麽。”


    “也是。”慕凡認同地點了點頭,“相對於意外來說,人心更要可怕。”


    說話的期間,竹子倒是朝著新來的兔子們嗅了嗅。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剛剛我陪在它身邊的時候,總喜歡粘著我,似乎有多討厭這些小東西。可是現在,你看啊,沒人注意到它的時候,倒是主動親近了。”淩楓隋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將手中的酒遞給淩楓隋,慕凡說:“我們也是好久沒見了,不如今天,不醉不歸?”


    這段時間裏,他們之間的聯係也隻有電話。慕凡這個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你永遠也無法捉摸到他下一個要去的地方,也無法知道,此刻的他會出現在哪裏。似乎就像可以瞬移,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有時候,倒也挺羨慕他的。


    “你也知道,我從不飲酒。”淩楓隋並沒有接過他手上的酒。


    “真的嗎?”慕凡說,“這酒是我上次路過釀酒之都的時候特意帶回來給你嚐嚐的,沒想到我專門帶回來的酒也沒能得到你的寵幸。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過去找他們了。”


    慕凡說著,輕挑了下眉毛。


    猶豫了許久,淩楓隋望了眼地上的竹子,看到它此刻開始和其他兔子親近,於是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那今晚就不醉不歸吧。當初戒酒是為了想忘掉過去,現在,倒是為了迎接你。”


    “迎接我?”慕凡望著他笑,“不敢當,當初我們見麵的時候,你可沒這麽熱情。”


    搖了搖頭,淩楓隋倒是難得地笑了出來,說:“大概,是因為今天心情不錯吧。”


    也沒再說什麽,慕凡朝他輕笑一聲,便直直地朝著竹屋走去。


    殺手營裏有很多人,可是當初的他們並不是彼此熟悉的那一個。裏麵有很多個小團隊,但是在他們遇到彼此之前,自己團隊裏的人就被相繼殺害。慕凡還是提前得到的消息,否則,自己也難逃一命。


    “有時候,真的覺得挺對不起他們的。”淩楓隋說。


    “為什麽?”慕凡朝著他的杯子裏倒了酒,望了他一眼。


    搖了搖頭,淩楓隋有些恍惚,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其實在被追殺的那段時間裏,我也想過要陪著他們一起,幹脆死掉算了。可是我看到了那些追殺的人的眼睛裏,是那麽的厭惡還有鄙夷。”


    “所以那個時候,我拚了命地殺出去,眼睛所看到的地方,一片鮮紅。”淩楓隋說到這裏的時候,回想起當時的一切,輕歎一口氣,“我曾經殺過很多人,也受過很多的傷。但從來沒有一次,像那次一樣傷得那麽重,殺了那麽多的人。”


    “鮮血的味道蔓延在鼻尖,令我作嘔。”淩楓隋說著,將杯中的酒灌入胃中。


    慕凡隻是安安靜靜地望著他,偶爾給他倒上酒,一杯接一杯。


    搖了搖頭,慕凡說:“其實,我有點想回到以前的生活。那種接到任務之後殺人的快感,還有彼此一起慶祝的狂歡。我的團隊有很多人,不過都被殺死了。”


    “那裏那麽冷酷無情,為什麽想要回去?”淩楓隋問。


    冷笑一聲,慕凡說:“大概是厭倦了這種平凡的生活,每日鬱鬱寡歡,不像是我的作風。”


    “你呢?你想不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慕凡問,將杯子裏的酒一口喝下。


    搖了搖頭,淩楓隋已經有些醉意了。他眯著眼睛望了慕凡一眼,笑著說:“不想了,有了竹子之後,我每天都在逼自己要忘掉以前的生活。剛開始的時候,我晚上會做噩夢,醒來之後看到竹子趴在我身邊睡著了,可是睡得很輕,我醒來的時候它睜開眼睛望著我,我突然覺得很安心。”


    “現在,你還會做噩夢嗎?”慕凡問。


    淩楓隋笑起來,說:“有了信仰之後,哪還會做什麽噩夢呢?”


    說到這裏,他突然難過起來:“可是,竹子有一天總會離開的,它是我所有的寄托,如果它離開了,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也許,又會夢到那個殺戮的夜晚,又會重新做噩夢。”


    抿著唇,慕凡也有些醉意了。


    在遇到淩楓隋的時候,他抱著兔子,問他:“你是從哪裏來的?”


    當時候的自己,指著竹子上刻著的記號,說:“我是尋著這個來的,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三批的?”淩楓隋打量著麵前的慕凡,問他。


    “是。”慕凡望著他,突然就卸下了所有的戒備。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淩楓隋的第一眼,他居然會覺得很親切。不是那種親人的親切,而是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


    淩楓隋不知不覺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慕凡站起身來,望著屋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猶豫再三還是走了出去。想著竹子還在外麵,再加上一群兔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走到哪裏。


    竹子倒是很通人性,一般這種時候早就主動來找淩楓隋了,隻是今天,大概是有了許多的小兔子,所以倒也沒看到它急急地跑進屋裏來。


    走出門外,看到一坨肉肉的白躺在階梯上,旁邊的兔子們全部縮在一起,白花花的一片。


    輕笑一聲,慕凡站在那裏看了竹子很久,竹子也轉過頭來望著他。


    “竹子。”他輕喊一聲,“你告訴我,世界上的一切,是不是都是風水輪流轉?之前的我渴望自由,現在,我自由了,我卻開始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殺戮。所以我想問問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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