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記憶,顧淩然找到了之前安路澤囚禁自己的地方。


    這條道路上依舊蕭條,隻是不同的是,原本枯黃的青草現在已經散發出勃勃的生機。也不知道是不是極少有人來的緣故,這裏的青草地旺盛,並沒有留下任何被車子壓過的痕跡。


    顧淩然開著車子,認真回想起當初來時的道路。


    之前來的時候,道路上有很明顯的被車子壓過的痕跡,可是現在一路走來,倒是一點痕跡都沒有。如果不是青草的生命力太旺盛,那就是這段時間根本沒有人來過這裏。意思就是,這裏是一座空城。


    將車子停在那兩層樓高的建築前,顧淩然走下車來,發現這裏除了建築周圍長出了些野草之外,與先前來的時候並無兩樣。對了,其實還是不同的。第一次來的時候,樓頂上站著一個狙擊手,而這一次,除了他之外,建築內外並未看到其他人。


    難道說,安路澤不在這裏?


    半信半疑地走進去,顧淩然推開門,聽著老門“吱呀——”的聲音,輕皺起眉。


    第一次來的時候是為了救蘇萌萌,也沒有認真將這裏打量過一遍,現在看來,這棟建築像是被有心人設計過,處處都有機關。比如,他在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啟動了這棟建築的攝像頭,三百六十度的攝像頭瞬間開始工作,直直地轉過來對準他。


    冷笑一聲,顧淩然也沒太在意,隻是邁開步子繼續朝裏走進去,聽著鞋子踏在地板上的聲響。


    走到中間的時候,顧淩然突然間停住腳步。他皺著眉頭低下頭來望著地上的地磚,有地下室。彎下身來伸出手去在地上輕叩,在確認這下麵是空曠的巢穴後,顧淩然走到旁邊,認真地打探起來。


    這時候,安路澤的情報人員給安路澤打了個電話。他在監控室裏,望著其中一個屏幕上的顧淩然,對安路澤說:“老板,一號倉庫有新的動靜,有人闖入了,我們要不要立刻行動?”


    安路澤的聲音不慌不忙的,隻是問:“你們有看清楚那人的長相嗎?”


    這時,處在一旁觀察著另外監控視頻的人朝著視頻裏的顧淩然望了好久,然後指著屏幕激動地開口:“我記起來了!是上一次老板下命令所有人都在一號倉庫待命時開車來的那個人。”


    “你確定是他?”安路澤說著,倒是來了興致。


    “我能肯定,因為當天也是我在監控室裏值班。”那人篤定地說著。


    這麽一來,倒是有趣了。安路澤輕笑一聲,將電話掛斷,隨後從躺椅上站起身來,望著坐在自己身旁的沈爺說:“有些事情我需要現在過去處理,你要是閑得無聊,就去找人下下棋,我呢,可能會晚一些過來。”


    “又是因為八年前的事?”沈爺問。


    安路澤望著窗外的陽光正好,也拿出墨鏡戴上,笑著說:“恐怕是因為我帶來的那個人吧。”


    沈爺笑著,拿起剛剛泡好的茶輕嗅,開口:“該來的想逃也逃不掉,有些事情啊,還是需要盡快去解決的好。”


    聽到這裏,安路澤倒是伸出手來將墨鏡摘了下來,笑得很是邪魅地說:“你說得也是,但是現在的我啊,想要讓他一個人先瞎緊張,等到他臨近崩潰的時候,再過去刺激他那麽一下,倒也有趣。”


    沈爺聽著他說的話,倒是笑了出來,說:“你啊,果然還是孩子心性。”


    “在沈爺您麵前,我不一直都是個孩子嗎?”安路澤說著,不慌不忙地重新坐了下來,然後懶洋洋地躺好。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急躁。顧淩然的警惕性也很高,如果現在自己出現在他的麵前,那麽逃脫的機會也不高,還不如讓他一個人找不到線索忙得團團轉,那自己在一旁看熱鬧,總比過去被打一頓的好。


    想到這裏,安路澤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沈爺,你知道嗎?這個遊戲,實在是太有趣了。”安路澤說著,嘴角掩不住笑意。他不過在顧淩然和蘇萌萌之間使了個絆子,就能讓他們瞬間反目成仇,這麽看來,他們之間的感情啊,倒像是泡沫一般,一碰就破裂掉了。


    另一邊的顧淩然,並未料到安路澤到底有哪些舉動。此刻的他走到了樓梯口,看到樓梯底下有塊地磚已經被翻起,底下一片漆黑,看不到底。


    突然想到了第一次來的時候,那隻黑貓帶自己進的地下室,好像不是這個位置。


    顧淩然想著,拿開手機裏的手電,將蓋在地下室開口的地磚移開,下定決心走了下去。


    這裏比之前那隻黑貓帶自己進的另一個地下室寬敞,說不定會藏著不一樣的秘密。


    好不容易走到了盡頭,顧淩然發現這裏並未與一般的房子有什麽不同,也是有著簡單的門和一些日常的東西。推開房門走進去,裏麵就像是平日裏住的地方,隻不過沒有人。


    顧淩然回想起來,那天蘇萌萌也在場,說不定那時的她就被安路澤藏在這裏。


    將這裏看了個仔細之後,也沒有其他的發現,看來蘇萌萌並不在這裏。


    輕歎一口氣,顧淩然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樣的心情,是慶幸還是沮喪?慶幸的是蘇萌萌沒有獨自一人來到這裏,因為這裏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沮喪的是找遍了這裏也沒有找到有關蘇萌萌的線索。


    可是除了這裏,安路澤的容身之處在哪呢?


    顧淩然冷著一顆心從房間裏的另一頭出來,發現正巧連著的就是上一次自己進到的地下室。這裏的構思不算巧妙,但是小機關不少。站在透風的樓道裏,顧淩然從那已經破碎掉的窗戶向外望去,突然感到無措。


    阿q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的。顧淩然接過,聽到阿q急急地說:“老大,上次你讓我調查安路澤,除了表麵的身份之外並未發現什麽特別的,但是現在,我查了下他小時候的照片,倒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什麽端倪?”顧淩然問著,走出了那棟建築。


    外麵的風有些大,將他的大衣吹得飛揚。


    阿q聽著顧淩然那頭傳來的風聲,不自覺地放大音量,說:“他小時候在九鳳居住過。”


    “九鳳居?”


    “不錯,是那個年代裏有錢人住的地方,那個建築在前些年要拆遷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快要動工的時候,說是被有人出巨資買了下來,就連方圓幾裏也被拍賣下來了,導致現在那裏成了空城。”阿q說。


    顧淩然聽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什麽,問:“你有沒有具體的地址?”


    阿q將地址發到了顧淩然的車裏,說:“老大你去的時候小心一些,那個地方雖然被人買下來了,可是已經很久沒有人過去了,這邊也沒有關於九鳳居最新的消息。”


    “知道了。”顧淩然上了車,望了眼地址後將車子發動。


    另一頭的安路澤和沈爺喝著茶,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急忙給剛剛打電話過來的人回了個電話,問:“現在還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他剛剛離開了,我們怕打擾您就沒有通知您。”對麵的人說。


    安路澤聽到這裏,瞬間來氣了,語氣凶狠地說:“這個人對我而言很重要,他除非是得到了某些情報,要不然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地離開的,你們現在就派人過去跟著他,但是要兵分幾路不要被他發現。”


    “是。”對麵的人應著,便有人打電話往下麵吩咐命令。


    掛掉電話,沈爺望著安路澤,笑了起來:“年輕人總是這麽容易動怒,會老得快的。”


    “其實我就是生氣,生氣當年的事情。可是後來得知這是個誤會,你知道我有多崩潰嗎?我好不容易得到他的線索將他困住,但是又因為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隻能放他走。當年的我有多恨他,現在也不會減少半分。”安路澤越說越氣。


    他站起身來,說:“我放他走,自然也不會讓他好過。我這個人吃過的苦頭,憑什麽別人不感同身受?他077雖然對我有恩,但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說我死心眼也好,說我忘恩負義也好,我就是讓他不好過。”


    沈爺並未發表自己的意見,隻是喝著茶,說著:“你今天泡的茶,火候不太夠。”


    安路澤氣急敗壞地望了沈爺一眼,然後伸手拿過自己的外套,說:“我咽不下這口氣,先出去散散心了。”


    正要走出去,安路澤突然回頭對沈爺說:“你之前吩咐我的事情,現在也已經辦好了,什麽時候給我消息?”


    “你以為這麽多年過來了,你能曉得我的脾氣。”沈爺說。


    聽著沈爺說的話,安路澤也不再說什麽了,隻是打開門就離開了。


    輕歎一聲,沈爺手裏拿著兩個文玩核桃站起身來,望著窗外的景色,笑著說:“果然是年輕氣盛啊,恩怨始終是恩怨,若是沒有一個人先低頭認輸,時間長了,哪一方都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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