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被最信任的人拋棄,是多絕望的一件事。可是077,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曾經有那麽一刻想起我,又有念頭想要找尋我的下落嗎?承認吧077,你根本就沒有。”安路澤說著,望著他諷刺,“你也不過是個過分自私的家夥罷了,也從來不會輕易將人放在心上。”


    顧淩然沉默著,不知該怎麽回答。


    突然間,聽到外麵急急的敲門聲。


    安路澤轉過頭去望了一眼,聽到外麵的人扯著嗓子喊:“老板,安吉拉帶著蘇小姐來了——”


    輕笑一聲,轉過頭去看顧淩然那複雜的表情。冷哼一聲:“怎麽,是擔心我會對你愛的人做出什麽事情來嗎?”


    顧淩然垂眼,輕聲說:“八年前的債,我願意一個人償,你究竟想要什麽。”


    “想要什麽?八年前逃亡的我,經曆了多少的心驚膽戰,也希望你能清晰地感受一下啊。當初的你們找到了墊腳石,替代了你們的身份,而我呢?組織上命令要求逮捕我,還說要將我抽筋扒皮。你能體會到那種孤立無援的滋味嗎?”安路澤說著,泛起一絲苦笑。


    “所以,你想要獲取我八年前的信息,然後販賣給組織,讓我體會你八年前所體會過的一切?”顧淩然問。


    安路澤望著他,笑出聲來:“不僅如此,我還想將你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通過文件傳送告訴組織,讓他們看看,當年那麽優秀的077,現在過得是多麽地快活。”


    安路澤走到門前將那扇門打開,轉過身去對著顧淩然說:“不過在這之前,我答應了蘇萌萌讓你們見上最後一麵。但是啊,你最好別打什麽小算盤,要不然,我可保不齊我會對蘇萌萌做出什麽事來。”


    說著,掩上門,顧淩然聽到他那飄忽的聲音:“做好準備吧077,見到小情人之前,最好控製一下情緒。”


    可是當安吉拉將蘇萌萌帶到門外時,卻吃了閉門羹。


    “顧先生您在裏麵嗎?蘇小姐來了,您開下門好嗎?”安吉拉敲著門,著急地望著緊張的蘇萌萌。


    可連續敲了很久的門,裏麵卻什麽動靜都沒有。


    “大概,他是休息了吧。”蘇萌萌安慰自己。


    可隨後,就聽到顧淩然那帶著些許嫌棄意味的聲音說:“我並不想見她。”


    不想見她嗎?蘇萌萌望了眼安吉拉,又低垂著眼,心裏很是難過。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蘇萌萌伸手數著手指,才發現,他們已經有半個月沒見了。剛剛在看到他的時候,自己的情緒就泛濫得止不住,那他呢?那麽多天沒見了,他難道一點兒都不想她嗎?還是真如同他口中所說的,自己隻不過是宣泄性欲的玩具,根本不重要呢?


    “顧淩然,你開開門好不好……”蘇萌萌敲著門,眼圈已經紅了。


    “蘇萌萌,你不過是我其中一個和我上過床的女人,你真當自己那麽重要嗎?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被困在這裏。難道這一切所發生的事,你都以為與你無關嗎?”突然間聽到顧淩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似乎是被人突然間潑了桶冷水,蘇萌萌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麽話都說不出。


    像是啞巴吃黃連,多大的苦和委屈,也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蘇萌萌,你不過是我其中一個和我上過床的女人,你真當自己那麽重要嗎?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被困在這裏。難道這一切所發生的事,你都以為與你無關嗎?


    原來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顧淩然,你說的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嗎?”蘇萌萌問。


    她滿懷希冀地問,卻聽到門內的顧淩然冷笑一聲:“嗬,真的假的你自己看不出來嗎?難道非要讓我說得那麽難聽,你才肯善罷甘休嗎?如果是這樣,那我不如實話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和沈歡聯合起來騙你的。”


    “那你之前送我的東西,和我說過的話,也都是假的嗎?”蘇萌萌不敢相信,她依舊不肯放放棄。


    短暫的沉默,聽到顧淩然的回答:“那些小東西,不過都是哄女生的伎倆罷了。不過,女學生還真是好哄啊,一些小東西就能讓你們不可自拔,一兩句甜蜜的話能好幾天都緩不過來。你們啊,可比那些物質的拜金女好多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們聯合起來騙她的嗎?


    蘇萌萌跪靠在門上,失神地望著地板,喃喃:“那麽我爸爸的事,也是你做的,對吧?”


    門內的顧淩然聽到這裏,本是忍住不讓眼淚落下的他,突然間想明白了,怪不得那一天,她突然打電話來,問他六月八號那天去了哪裏。原來啊,一切都是安路澤故意陷害,讓他們之間產生隔閡的。


    既然如此,也算是幫了他個大忙。


    他苦笑著,可是嘴裏卻帶著嘲諷:“不過是個礙事的老頭而已,死了也沒什麽可惜。若不是那天他發現了我的秘密,我才沒想過要置他於死地。當然了,現在好了,死了一個又倒貼了一個,多好。”


    蘇萌萌聽到這裏,突然間哭得很凶,她抓狂地大喊:“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顧淩然!原來你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犧牲一切代價。你不知道這會讓別人有多痛苦嗎?你一向都是這麽自私的嗎?”


    自私?顧淩然的淚水滑落下來。此時的他背靠著門坐在地上,大概是希望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和呼吸。可是啊,為了不讓她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便一直隱忍著,不發出其他聲響。


    “沒錯,我從來都是這麽自私的一個人。你試著想想,你認識了我這麽久,有沒有真正了解過我?你知道嗎?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會一點一滴將自己的所有都呈現在你的麵前。可你再想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有將我的一點一滴,都慢慢透露給你嗎?”他說著,幾乎要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


    於是隻好拖著身子站起身來,朝著屋內走去。


    鼓足了勇氣,開口:“蘇萌萌,你還不明白嗎?”


    蘇萌萌將重心靠在門上,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回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去。


    才發現,這一切果然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顧淩然剛說完上一句話,安吉拉扶著她站起身來。還沒站定,就聽到顧淩然說:“蘇萌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前麵他說了多少的狠話她都可以裝作無所謂,可是唯獨聽到這句話,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她終於失聲地大哭出來,嘴裏還喊著:“顧淩然!我討厭你!我也再不想看到你了!”


    這段日子所壓抑的情緒終於得到解脫,她哭著,隻覺得心如刀割。


    “希望如此。”顧淩然臉上淌著淚,苦笑著。


    “顧淩然!我恨你——”蘇萌萌哭喊著,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轉過身想要逃離這裏。


    安吉拉跟在她身後喊她:“萌萌你小心些。”


    可是剛追到半路,安路澤便不知從哪裏突然出現,將安吉拉攔了下來。


    “他們自己的事,需要她一個人消化才好。你就這樣過去,萬一她想不開,估計會更麻煩。”安路澤說著,望了眼蘇萌萌離開的地方,“年輕的女孩子啊,哭一陣子就好了,誰能保證愛情是永恒的呢?也隻有這樣,她才能明白,這個世界,究竟是有多險惡。”


    安吉拉還是不放心,抬起頭來望他:“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你最好去吩咐廚房準備些吃的,等她哭累了睡著的時候就將她帶回去。”說到這裏,安路澤輕笑一聲,“我還以為,顧淩然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沒想到,他竟為了保護她,連她的麵都不肯見,還說這麽絕情的話來刺激他。果不其然,是個無情的人啊。”


    他說著,邁開步子朝著顧淩然被鎖著的屋子走去。安吉拉望著他的背影,也不好再說些什麽。看到剛剛蘇萌萌哭得那麽傷心,可還是一個人扛著的時候,她是真的擔心這個小姑娘。


    於是,也隻好聽從安路澤的命令。她走到蘇萌萌休息的房間外等著,拿著手機看著房間裏的錄像,想著在等到蘇萌萌睡著之後,就將她帶走。


    她站在門前,聽著蘇萌萌嗚咽的哭聲,不知覺也將自己的情緒感染。


    大概是覺得她們的身世相同,都是無親無故受人籬下。也大概是明知這兩人相愛,卻不能捅破這一層紙,讓她覺得內疚得難受。既然如此,一切就聽從安路澤的指示吧。


    此時此刻的安路澤走到了顧淩然的門前,他望著那被鎖上的門輕笑一聲,說:“看來,她在你心裏的位置,可要比沈歡他們大得多。可是啊077,你知道嗎,我手下的人身上就有鑰匙,可還是沒打算開門給蘇萌萌進去,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沉默了很久,裏麵都沒有傳來應答。


    安路澤覺得無趣,伸手將門的鑰匙拿出,插進鎖眼,說:“大概是因為,我個人比較喜歡看這種離別的場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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