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途中,安路澤發現林樂森身體不適。


    本是心情愉快地等待著紅燈,卻從後視窗裏無意看到林樂森蒼白的臉。他緊張地轉過去,發現林樂森全身通紅,有些地方已被他撓得腫脹起來,可他卻一直抿著唇,默不作聲。


    安路澤吼他:“你這是怎麽了?”


    林樂森沒有看他,隻是依舊倔強地搖著頭。看到林樂森這幅模樣,安路澤倒是生氣了,他伸手將自己的安全帶解開轉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大罵著:“你這個人是笨蛋嗎?熱成這樣生病了也不說一聲?”


    說著,安路澤便想要打開車門下車。


    恰巧紅燈換成了綠燈,前麵的車子陸續開走,後邊的車子因為被安路澤的車子卡著沒法動彈,就一直按著喇叭,還破口大罵。安路澤爆了口粗話,將安全帶重新扣上,然後把車子開走。


    “你等著,我這就帶你去醫院。”他緊張地開著車子,緊緊地望著前方。


    林樂森本是渾身癢得難耐,最後全身發熱,漸漸地,意識開始模糊起來了。


    他不清楚安路澤此刻的表情以及煩躁的心情,他隻知道,在趁著自己還有些許意識的時候,將自己的腦袋靠在座位上,企圖這樣能舒服一些。也不知道車開了多久,他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快要窒息一般。


    還有一個路口就到達最近的醫院,可前方卻出現了一起交通事故。


    安路澤煩躁地用手捶打著方向盤,無奈地望了正在後座縮成一團的林樂森,最後還是想了想,開了導航和電台,開了車子,打算開到離這裏更近的醫院去。這條路,注定是走不通的了。


    下班高峰,安路澤的雙眼早已呈現出一抹殺氣。交通擁擠,林樂森的身體不適,而且還在發著高燒,加上剛剛路上遇到的紅燈,很多人都不耐煩地按著喇叭,讓安路澤此時更是氣憤。


    他伸手探了探林樂森的額頭,卻被燙得嚇了一跳。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這突然間,怎麽就出現了這麽突然的情況?簡直毫無征兆。


    繞了很多的路口,終於看到了旁邊的一家醫院。安路澤著急地將車子開過去停在了醫院門口,然後下了車,打開後車門將林樂森摟抱著出來,急急忙忙地衝到了醫院裏,吼著:“醫生呢?醫生呢!”


    過往的人都被他這一吼給吸引,有護士急忙地過來,在看到林樂森發紅的身子以及高燒的征兆,有小護士急忙地跑進了辦公室裏,將醫生叫出來,然後攙扶著林樂森進了一個急救室裏。


    在將林樂森送進了急救室之後,安路澤坐在外邊的椅子上,安靜地等待。


    他縮成一團,渾身都是黑色,依舊將半張臉遮住隻露出一雙眼睛。


    莫名的恐懼將他包裹起來,想起以往的舊事,他更是害怕得全身發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亮燈發生了變化,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睡在白色病床上的林樂森被推了出來。他閉著眼睛很是安靜,可全身的紅腫已經消了大半,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了些許精神。


    “他是怎麽了?”安路澤的雙眼緊盯著林樂森,卻是迷離。


    醫生將手上的診斷書遞到他的麵前,說:“是毛發過敏,現在已無大礙了。”


    “毛發過敏?”


    “不錯。他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貓咪狗狗之類的,沾染上了它們身上的毛發,加上他是易過敏體質,所以就過敏了。但是這麽嚴重的,恐怕是呼吸道不小心被感染了,導致全身過敏。”那醫生說著,將手上的紙和筆遞到安路澤的麵前,“既然沒什麽問題了,請你簽下字吧。”


    迅速地簽了字,林樂森被安排到病房裏吊鹽水。


    安路澤去付了錢,然後順便出去買了碗粥帶回來。


    剛走到病房前,就發現林樂森醒了。在林樂森睜開眼睛的時候,安路澤快步衝進去,走到他的身邊,將手中的粥放在旁邊,坐下來,聽到林樂森問:“我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嗬。”安路澤冷笑,然後一直望著他。


    “你說你怎麽了,明知道自己動物毛發過敏,還好死不死地跑到那個什麽收養流浪貓狗的地方,剛剛你是摸了貓了吧,貓的毛發不小心進入了你的呼吸道,所以成了這個樣子。撿了條命,真的是讓我擔心了一把。”安路澤說著,將剛剛放下的粥打開。


    林樂森抿著唇,不說話。


    “來吧,喝點粥。”安路澤將那碗粥拿起來,一隻手拿著勺子。


    看著熱粥的霧氣彌漫在眼前,林樂森望著安路澤,說:“我沒什麽胃口。”


    “沒什麽胃口?”安路澤樂了,吹了吹手上的熱粥,直接不理會林樂森的感受,勺起一勺吹吹就放到了林樂森的嘴邊,“老子親自喂你,你敢沒有胃口?小樂森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老子就將你曬成肉幹。”


    說著,直接將那粥塞到林樂森的嘴裏。


    林樂森執拗不過,也隻好喝了一些,他想伸手自己拿過,卻被安路澤打掉了手,聽到他說:“你看你虛弱成這個樣子,你要是自己抓,待會兒粥撒了還給醫院的醫生護士們添亂。我這個人吧雖然紈絝,但是也不是個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你知道了嗎?”


    說著,又塞了口到林樂森的嘴裏。


    安安靜靜地喝著粥,聽到安路澤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醫院附近的粥好不好喝。”


    喝了不少,林樂森搖著頭,說:“我飽了。”


    望著那吊著的鹽水,安路澤點點頭,將手上的粥放在一邊,伸手摸了摸流著鹽水的管子,說:“這鹽水快吊完了,看你的氣色也好些了,待會兒我就帶你回家,讓福伯給你看一看。”


    福伯,就是安路澤的私人醫生。


    “不用了。”林樂森依舊表情冷淡。


    安路澤也不跟他吵,隻是心裏還是想著回去一定壓著他讓福伯來看看。


    另一邊的顧淩然和蘇萌萌在逛博物館。


    裏麵都是古時的物件,現在成了文物,對於很少出門的蘇萌萌來說很是新奇。她透過玻璃展櫃望了好久好久,指著一個青花瓷說:“顧淩然,你知道嗎?以後我們的物件啊,也有可能被後人當做是曆史文物來擺設然後收取後人的錢的。於是啊,我看著裏麵的東西,想著我們要不要將一些寶貴的東西紀錄下來。”


    “你想要紀錄什麽?”顧淩然走到她身邊,看著她認真望著青花瓷的神情,揚起笑。


    記錄什麽?蘇萌萌想不出來。


    她搖搖頭,說:“我們似乎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留念的啊。”


    說著,倒是有些失望了。


    “有的。”顧淩然從衣袋裏拿出之前她送給他的人形玩偶,“你看,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我隨時戴在身上,看到這個小人偶的時候,就會想到你。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寶寶,就可以和寶寶說我們的經曆,這自然也是個值得留念的東西。”


    聽著顧淩然這麽說,蘇萌萌突然記起來了,說:“我還記得第一次去吃冰淇淋的那個杯子呢。”


    顧淩然點點頭。


    “可是。”蘇萌萌望著他,“現在說寶寶還太早了,我還沒說一定要嫁給你呢。”


    顧淩然一把將她撈到懷裏,雙手將她錮得緊緊的,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湊近她,兩眼對視,在她耳邊說:“不願意嫁給我,是要做我的寶寶嗎,嗯?”溫熱的鼻息撲到蘇萌萌的脖子上,酥麻麻的。


    被這麽肉麻的話和這麽近的身體接觸羞紅了臉,蘇萌萌推開他,嬌嗔一聲:“不要臉。”


    若無其事地邁開步子,眼睛望向別的文物。


    “顧淩然。”蘇萌萌不知不覺地脫離了自己的視線,竟跑到對麵去了。


    她在對麵衝著他笑,朝著他揮揮手。那張乖巧甜美的臉卻露出了賊兮兮的表情,倒是很可愛。


    他快步走上去,跟在她的身後。


    以前的他,從來都不屑於逛這一類無聊的館子,但是自從和蘇萌萌在一起後,再無聊的地方都變得有趣起來。


    走過去,輕輕將她的手握住,她的手軟軟小小的,握住後就不再願意放開。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蘇萌萌突然間古靈精怪地轉了轉眼珠子,然後湊到他的身前,乖巧地說:“顧淩然,我和你商量件事兒吧好不好?”說著,用著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你說吧。”顧淩然笑著,覺得有趣。


    “我突然想著,我很久都沒有吃冰淇淋了,現在是夏季,天氣很炎熱。我想你也很熱的對不對?所以啊所以啊,顧淩然,我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蘇萌萌抓著他的胳膊,可憐兮兮地說。


    他望著她,說:“你剛來了例假,不能吃冰的。”


    “一點點就好了嘛,一點點。”她委屈巴巴地望著他,“就突然很想吃啊,明天就開始離開這裏去旅遊了,想著離開前吃上自己想要吃的東西,你不會不同意的,對不對?”


    她還不知道明天要去旅行,所以今天還讓他帶她來博物館?


    顧淩然失笑,隻好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那好,就一點點,不許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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