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念帶著他們瘋玩之後,接下來就到了一個比較和緩的地方,算是稍作休息,為了下午的遊玩攢點力氣。


    “我們中午之前就在這裏呆著了。”魂念背過身子,大手一揮。


    鳳瑤他們順著魂念的手看過書,就看到一大片布的海洋。作為深受電視劇影響的一代,郝佳琦和鳳瑤一下子就瘋了。


    嗷嗷的叫個不停,然博彥苦笑著不敢捂耳朵,藍瀾一個失憶的自然不懂她們激動的原因。


    “你不激動嗎?”然博彥問藍瀾,藍瀾一頭霧水的看回去,“為什麽要激動。”


    鳳瑤就開始拉著藍瀾科普了,“你是不記得了,回去我們重溫一下那幾部經典,你就知道我們為什麽這麽激動了。”


    “發生在這種地方的劇集,那可都是經典中的經典!”郝佳琦做了一個補充,然後她就和鳳瑤一起抱著瘋狂了。


    然博彥這才想起藍瀾失憶的事情,也不好意思在說什麽,隻能默默的給女友拿出水來,省的一會兒嗓子不好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藍瀾的錯覺,然博彥和郝佳琦他們兩個人的臉是不是太白了一點。


    郝佳琦是女孩子,塗脂抹粉的白也就算了,可以歸結為化妝的效果,但是然博彥一個男孩子,這麽白的話,藍瀾應該一見麵就發現了。


    不過然博彥是別人的男朋友,藍瀾看多了容易被人誤會,所以就收回了視線。


    剛才的那個秋千有問題,或者說那個老板有問題。和魂念相熟悉的,果然是沒有正常人啊,這一點是藍瀾奢望了。


    不再多管什麽,左右沒有多長的時間,就當為他們送行好了,相識一場,怎麽也不會讓他們落到今天的那具屍體一個下場。


    “導遊導遊,我們是來體驗染布的嗎?”郝佳琦興奮的詢問,鳳瑤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眼中的期待不做假。


    “染壞了你們賠錢嗎?”魂念笑眯眯的敷衍,藍瀾卻是知道,一匹布料想要染出來,可不是這麽短的時間就能夠完成的。


    “導遊,你就這麽確定我們會染壞啊,說不定我們染的特別好呢。”鳳瑤不服氣的跳腳,那架勢非要證明一番不可。


    魂念卻指指藍瀾,“你不信我,你就問你的小夥伴,你看她對你信心十足嗎。”


    鳳瑤跑到了藍瀾的身邊,隻是還沒有來的及賣萌,詢問,就被藍瀾摸了頭。


    “乖,不要鬧,一匹布染完,你的假期也沒了。”鳳瑤有些不相信,“哪有這麽長?”


    藍瀾有些吃驚,“你不是看那個什麽劇了嗎?難道裏麵沒有提,一匹布要染好幾遍,染完了還要曬,曬完了還有各種的處理嗎?”


    “就是那個染料,估計一缸缸的也是不好弄的,這種人工的估計會更長,可不是一個假期就沒了?”


    鳳瑤有些挫敗,本來以為看了一點電視劇,就可以好好的玩一把,可是怎麽這麽麻煩啊。


    “行了,小丫頭,今天帶你們來,不是讓你們染布的,而是做針線活的。”魂念神秘一笑。


    “你們身上這些做工精美的衣物,就是出自這裏的,而且,這裏最出名的就是和鮮血一樣的紅布。”


    魂念故意拖長了尾音,“還有這用鮮血一樣的紅布,做出來的如血的嫁衣。”


    魂念做了一個帶鳳冠的動作,“美麗的新娘子什麽的,是不是更令人向往?這裏有成品嫁衣的,可以問老板借來試一試。”


    兩個有些低落的女孩,瞬間打滿了能量,又開始躍躍欲試。


    “走吧姑娘們。”魂念帶著那兩個女孩風一樣的跑下去,隻剩藍瀾和然博彥,慢吞吞的跟在後麵。


    “我以為女孩子們都期待可以穿上美麗的嫁衣,做最美的新娘。”然博彥看著藍瀾的側臉,在心裏歎息一聲,美人雖美,可惜太冷,還是郝佳琦比較好。


    野蠻女友,總好過高冷禦姐,有事沒事吃冰塊會拉肚子的,但是辣椒吃多了,卻沒有什麽問題,所以女友可以潑辣,但是絕對不能冰冷。


    “對象都沒有一個,穿什麽嫁衣?,穿了又有誰能夠看?女為悅己者容,沒了那悅己者?姿容豔麗反而更顯悲涼。”藍瀾想起了雲起這兩個字。


    你讓我記住,可是你卻總是不出現,記住又有什麽用?不過是平添相思,還不如早早忘記。


    隻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自從遇見,再想忘懷,卻是徒惹憂思。


    鳳瑤他們幾個已經早早的進去了這布坊和繡紡合二為一的鴛鴦坊,三個人大呼小叫的驚擾了這裏的寧靜。


    尤其是魂念,差點被老板鴛鴦轟出去。


    “鴛鴦姐姐好厲害啊,這麽大一個繡紡,管理起來很累的吧?”鳳瑤沒過多久就和鴛鴦互稱姐妹了,讓藍瀾很是無語。


    “也不算太累,畢竟有前人蔭蔽,到底是容易太多。”鴛鴦穿著民國時期的那種元寶領的衣服,看起來溫婉動人,隻是能夠管理這麽大的一個地方,就算是女人,也是不能小覷的。


    “是啊,每一輩的掌門人,都叫鴛鴦,弄的和創始人不老不死一樣。”魂念不屑的吐槽,惹來了多方瞪視。


    “咋了,我又沒說錯,人家都是男兒繼承家業,就你們家,搞個傳女不傳男。”魂念這話說的確實讓人不舒服,藍瀾也有些不讚同。


    關係再好,也不能這麽說話吧。隻是接下來鴛鴦的一句話讓藍瀾更加的看不起魂念。


    “你不就是相中了那件嫁衣嗎?隻可惜尺寸不對,製作的手法又失傳了,你難道想讓庚娘,穿著不合適的嫁衣出嫁?”鴛鴦可是知道魂念的小九九,隻是不行就是不行。


    “那是你沒本事,學不會千針百繞繡,怎麽沒本事不準別人說了?”魂念被揭穿,也是毫不猶豫的頂回去。


    鴛鴦不甘示弱的說,“我是沒本事,有本事你找別人準備庚娘的嫁衣去?在一起這麽多年了,還沒把人搞定,瞧你那點出息。”


    他們吵著,藍瀾卻是被那放在玻璃展櫃中的嫁衣吸引了。鴛鴦看藍瀾一直盯著展櫃中的嫁衣,就不再理會魂念。


    而是踱著雲步,靠近藍瀾,“這便是魂念那廝心心念念的嫁衣。”


    “一共用了9萬9千九百九十九針,算是取足了尊貴的極數。”鴛鴦的語氣中有點點無奈,還有些可惜。


    這麽美的嫁衣的製作方法失傳了,的確可惜。“那隻能說一句遺憾了。”藍瀾收回有些焦灼的目光。


    “說起來,你的身形倒是合適,不如試試?”鴛鴦看著藍瀾,突然就眉眼彎彎,看起來好不開心。


    藍瀾心中一動,嘴上卻還推脫著,“這不太好吧?”


    鴛鴦卻已經開了玻璃櫃,把衣服拿出來,“有什麽不好的,衣服做出來,就是為了穿的,做出來之後,沒有人穿,那就太可憐了。”


    “你就當幫幫我,圓我一個夢,左右隻是試試,行不行?”鴛鴦雙手合十的請求著。


    藍瀾不好拒絕,隻能點頭答應。跟著一個婢女去了後麵換衣服。


    鮮紅的嫁衣穿在身上正合適,隻可惜藍瀾的頭發沒有太長,沒有辦法挽太精致的發髻,隻能。鬆鬆的一弄,然後就戴上了鳳冠。


    鳳冠是純金的,戴在頭上頗有分量。婢女把蓋頭半蓋在鳳冠上,仔細看看,又給藍瀾換了一種妝容。


    然後不等藍瀾照鏡子,就把人拉了出去,“小姐,小姐,您快看!”婢女的聲音很焦急。


    藍瀾跑的也是頗為痛苦,這分量十足的鳳冠,可真不是常人能夠消受的存在。


    等到跑到,藍瀾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可就是這樣,還是讓幾個人看的癡了。


    “你果然很適合這套嫁衣。”鴛鴦一下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上前一步,拉下藍瀾扶著鳳冠的手。


    “真是太美了,果然是先祖的傑作,我若是能做出這樣的嫁衣,此生也就無憾了 。”


    藍瀾能夠理解鴛鴦的執著,因為這件嫁衣真的是太特別了。


    你把手放在圖案上,幾乎摸不出突出的地方,可是用眼睛看,卻又能夠清楚的看見這上麵的深淺變化。


    隻要一眼就知道這是手工的刺繡,而不是機器的印刷,真的是太巧奪天工了。


    所謂天衣無縫,大概也就是這樣了,所以鴛鴦如此執著於這件嫁衣,藍瀾真的是太能理解了。


    隻是理解歸理解,這鳳冠卻是太沉了,不過這麽一會兒,藍瀾就感覺自己被壓的,頭暈眼花,隨時都能倒下。


    “雖然有些不情之請,但還是請您,允許我找個畫師,留下這一副畫像。”鴛鴦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藍瀾卻顧不得許多,“畫吧畫吧,把這鳳冠拿下來吧,真的是太沉了。”


    七手八腳的把鳳冠拿下來,藍瀾算是對這鳳冠霞帔有了陰影,美麗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真的是太可怕了。


    鴛鴦有些遺憾,藍瀾在鴛鴦開口之前就說了,“我可以同意你做畫留念,但是我拒絕帶著這鳳冠。”


    藍瀾可是被這鳳冠霞帔給整夠了,這不過短短幾步路就成了這樣,那樣是讓畫師來畫畫,那不是要人命嗎?


    藍瀾不想去糾結為什麽是畫師而不是照相照出來這件事情,你能夠指望一個沒有電的地方還能夠有這麽先進的技術嗎?


    恐怕照出來,也是沒有地方可以洗的,不過也不太對,畢竟民國時期,就已經開始有黑白照片了。


    鴛鴦穿的衣服也是民國以後的衣服,所以為什麽不用照相機?藍瀾還真的是挺想看看那獨一無二的傻瓜照相機的。


    “為什麽不用照相機拍,拍的話,我倒是可以帶著鳳冠。而且洗出來的照片還好看不是嗎?”比起畫師那朦朧的美感,藍瀾感覺還是照片更真實。


    鴛鴦搖搖頭,“那樣就沒了這嫁衣的美了,本來就是紅色 喜慶顏色,現在變成了黑白的,那不是白白糟蹋了,是什麽?


    這倒是真的,再美的衣服,經過了黑白的處理,也隻剩下蒼白,如果老照片讓人變得魅力無雙,那衣服就隻能夠用黯淡無光來說明。


    鴛鴦低下頭想了一會兒,“這樣吧,我站在你身後扶著你,你把頭靠在我身上,這樣帶著鳳冠應該就不會累了。”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不過藍瀾大量一下鴛鴦比自己還要瘦弱的身體,這麽沉的風光壓在肚子上,肯定不會舒服吧?


    藍瀾有些後悔剛才答應了,剛才要是不答應,現在是不是就不用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魂念偷偷碰了一下藍瀾的手,不動聲色的對著藍瀾搖搖頭,這意思是不用擔心鴛鴦了?


    藍瀾隻好點頭答應,不再多作他想,於是鴛鴦就拉著藍瀾重新走到了後院,叫了一個手巧的婢女過來給藍瀾化妝。


    等婢女到了,鴛鴦交代了幾句,就匆匆離去,生怕晚了什麽的樣子。


    那個婢女走到梳妝台前,沒有拿起任何的化妝品,而是拿出了一根長長的白線,用剪刀哢嚓一下剪斷後,就開了腔。


    “你可知道,這鴛鴦坊中,全是凡人?”婢女的聲音有些低,隱隱還有些哭過的意思。


    藍瀾想,幸好不是真的出嫁,要是真的出嫁,找了這麽一個化妝的,那可是一個不算好的兆頭。


    “全是凡人才正常吧?這世上總不會有妖怪的存在,少看些那些誌怪傳奇,沒有那麽多的書生,鬼怪的。”藍瀾心不在焉的說。


    不過藍瀾大概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就是鬼怪的受害者這件事情。


    不過就是想到了,又能夠如何?藍瀾可是已經給魂念保證過不多管閑事了,而最重要的事情是,就是藍瀾想要管,藍瀾也沒有那個能力。


    “如果我告訴你,除了鴛鴦坊的人,外麵的幾乎都是妖怪,就是帶你來的那個人,也不是什麽正常人,你會怎麽樣?”


    女孩子的手已經靠近了藍瀾的臉,因為之前沒有塗脂抹粉,隻是淡淡的描了眉,塗了唇,所以現在絞臉倒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微微有些刺痛,倒不是很難忍,隻是多少會有些不舒服就是了。


    藍瀾沒有著急回話,而是看著那個婢女,“你這麽說,看樣子是有些什麽依據了?不過說給我聽,又有什麽用處呢?”


    “我不過是過往遊客,待不了幾天的。”藍瀾在試探,雖然說,不會通風報信給魂念吧,但是到底要封了婢女的口。


    “你莫不是認為,進來這裏,你還有機會出去吧?”婢女的嘴巴咬著線的一段,所以說話有些不清楚,但是並不妨礙藍瀾聽懂就是了。


    “為什麽離不開呢?我又沒有簽賣身契給他們。”藍瀾還真的是想知道,這個穹曜古鎮有沒有什麽漏洞可以鑽,以備不時之需。


    “來到這裏的人,就再也出不去了,出去的人,那就是必死無疑。”婢女終於替藍瀾絞好了臉。


    其實藍瀾的臉上也沒有什麽絨毛,不然就婢女這一會兒的功夫,還真的弄不了多少。


    絞好了臉,那個女人就拿起了粉撲,卻被藍瀾阻止了,“我已經夠白了,在擦粉,那就是裝鬼嚇人了。”


    藍瀾雖然這麽說著,可是婢女還是給藍瀾輕輕地拍了一層,連嘴唇都沒有放過。


    這讓藍瀾以為婢女根本不會化妝,或者就是故意報複。藍瀾真的有了想打人的衝動。


    “我曾經試圖逃跑過,可是在我即將走出這個小鎮的時候,我的一個同伴,就由中年人,迅速的化成了一具枯骨。伸出手指一碰,就化作了齏粉。”


    女孩子說的時候,又開始有些悲傷,隻是背著藍瀾,藍瀾也不知道,女孩子真實的想法。


    女孩子沾了唇紅,就要給藍瀾點,可是藍瀾卻感覺很怪異,原來是女孩子的一隻手,始終沒有抬起來過。


    女孩子看藍瀾盯著自己的手,看,也就沒有什麽藏著掖著的心情,而是大大方方的抬起來,讓藍瀾看個清楚。


    “一個人化成粉什麽的,也許很荒誕,但是我的手就是證明。”


    藍瀾仔細看了看,麵上沒有什麽,可是心裏卻是波濤洶湧。


    那是怎樣的一隻手啊,明明隻是一個不到20的女孩子,可是卻有著比老人還要皺縮的手。


    那上麵的皮,藍瀾毫不懷疑,如果拉的話,可以拉起來很長,就是這麽怪異的手,卻維持著五指相觸得的模樣。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隻手算是廢了,一個化妝師,有了這樣的一隻手,恐怕再也畫不出什麽絕美的妝容了。


    “我的手就是最好的證明,那些妖怪們看了我的手,就想要讓我成為那些逃跑的人的代替品。”


    “因為我已經違反了契約,可是他們又看不上我被詛咒傷害了的身軀,於是就抓走了我的姐姐。”


    “不過是兩天前的事情,我的姐姐就已經是生死未卜。”婢女低下了頭,藍瀾仔細看了看比女的容貌。


    今天早上的那具屍體,一下子在藍瀾的眼前劃過,如果仔細對比,這兩個人,竟是有八成相似。


    “你的姐姐,我今早見過。”藍瀾平淡的說出了這句話,“在忘憂客棧的忘憂井中。”


    “忘憂客棧,忘憂井!”女孩子一下變得恍惚,手腳慌亂間,竟是撞翻了胭脂盒。


    淡粉色的胭脂沾染在白色的婢女服上,看起來很是好看,胭脂的點點香氣也在房中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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