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聊呢!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夜裏十多點鍾,金飄飄盤在石山底下百無聊賴的看著天上的月亮。她的鄰居,那頭大象,又開始噓噓了。很吵,吵得她睡不著覺。抬頭朝護欄外頭看了看,四下裏連個人毛都沒有。金飄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一伸懶腰又恢複了人頭蛇身的樣子。出溜著,就溜出了棲息地。


    “園長,人家的調動辦得怎麽樣了嘛。”遠處的宿舍樓裏,有幾間房子還亮著燈。金飄飄立起身子透過窗簾的縫隙瞥進去,就看見兩條光豬相擁在沙發上。女光豬正用手指勾著男光豬的下巴膩著聲問道。


    “放心,下個月你就能接替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了。”男光豬愜意的吸了口煙承諾著。金飄飄伸手抓了抓頭發,然後在玻璃上輕敲了下。這種交易,她記得自己以前在夜場的時候經常見到。不過在那裏,人們是為了錢。這裏,是為了權而已。


    “誰?!”偷嘴的總是擔心被人發現。又總是在僥幸著不會被人發現。聽見玻璃響,男光豬手裏的煙一下子掉落在地,然後翻身起來警惕的問了一句。


    “沒人,就樓上那幾個值班的在。這個點,他們誰會摸你辦公室來呀?我說你還是在這裏準備張床吧。”未來的辦公室主任環臂勾著男光豬的脖子對他說道。


    “床啊,明天就去買。”側耳傾聽了片刻,男光豬沒有再聽到什麽動靜。心說肯定是外頭的風把窗戶吹響了,複又躺在沙發上對身上的女人說道。


    “嘶嘶!”金飄飄撇撇嘴,習慣性的吐了吐舌頭。她決定暫時不嚇唬這對男女了,她要去找那個照顧自己的男人。爬過了走廊,她來到樓梯口,順著樓梯就朝樓上爬去。挨著那幾間還透著亮的屋子找過去,她終於找到了那個男人。他正戴著耳機,坐在電腦前頭看著電影。這部電影金飄飄也看過,狂蟒之災。金飄飄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蛇身,有些無奈的伸手摸了摸。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成了蛇,又為什麽變成了半人半蛇。


    “也不知道,他要是見了我這個樣子,會不會害怕。”金飄飄想起了白娘子,想起了被嚇死的許仙。本來想敲門的她,又放下了抬起的手。她怕把這個男人給嚇死了。


    “誰在外邊?”飼養員有種感覺,覺得門外有人在窺視自己。他摘下耳機,起身朝門口走著問道。一伸手將門打開,門外什麽都沒有。他探出頭左右看了看,走廊裏除了幾盞昏暗的路燈之外,半個人影都不見。


    “還是不看這種片了,看得整個人都疑神疑鬼起來。”飼養員將門一關,轉身就準備去關電腦。啪嗒一聲,金飄飄渾身酥軟的從走廊天花板上掉了下來。趁著沒人發現,急速扭動著身子就朝樓下爬去。好險,要是再晚上去一會兒,就被他發現了。金飄飄吐了吐舌頭,順著樓梯往下溜著道。


    “園長,那我就回去了啊。你早點歇著,剛才累壞了吧?咯咯!”金飄飄的眼前,忽然閃出一道亮光來。園長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從裏頭扭出來一個女人。正壓著聲兒跟門裏的男人調笑著。金飄飄想躲,可是前後看了看,卻是沒處可躲。女人說著話,一轉身,當時就跟金飄飄來了個大眼對小眼。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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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女人跟金飄飄同時被對方嚇了一跳。女人口吐白沫的抽搐著就倒了下去,而金飄飄則是身子一縮,高昂起頭吐著舌頭。


    “來人...”園長從門裏出來,一眼瞅見眼前人頭蛇身的金飄飄,貼著門框喊了一聲,然後倒在了女人的身邊。金飄飄抬手抓了抓頭發,一個縱身就從護欄上跳了下去。嘭一聲摔在下邊的花圃裏,急速扭動著身子不幾下就失去了蹤影。


    “這事兒不賴我...”金飄飄朝自己的棲息地扭了過去,同時心裏這麽自我安慰著。鄰居大象又尿了,跟高壓水龍頭似的。


    “你知道嗎?昨天晚上園長犯病了。嗯,現在在醫院躺著呢。不過他痊愈了,好像也回不來了。他有個女人,別人的老婆。昨晚上兩個人倒在一起,現在傳得沸沸揚揚的。人家男人實名舉報了,上頭正準備調查他呢。”天亮了,飼養員端來一些香蕉還有麵包放在金飄飄麵前,然後坐在她身邊低聲說道。


    “嘶嘶!”金飄飄咬破了麵包的包裝,一口將其吞了下去。她很想淑女一點,慢條斯理的那麽吃。可是她不會咀嚼,隻能這麽整個的吞下去,然後再慢慢消化掉。


    “別的蛇,都喜歡吃老鼠,你怎麽就喜歡吃麵包呢?不過也好,其實我挺討厭老鼠的。以前為你準備那些的時候,別提多惡心了。”飼養員左右看了看,點了支煙躲在石山下頭抽了起來。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跟這條蛇像是一家人了。


    “好啦,你待著吧。別人扔下來的東西,你可不要亂吃,會生病的。我走了,下午再來看你。”一支煙抽完,趁著還沒開園,飼養員將煙蒂掐滅了揣荷包裏起身道。


    金飄飄又來找飼養員了,這次她來得比昨天晚上要早一點。飼養員去走廊盡頭的廁所方便去了,門就那麽半掩著,她瞅準了機會就溜了進去藏到了床底下。


    “也不知道小金怎麽樣。明天給它買聽罐頭?”上了個廁所,又刷了刷牙,飼養員端著杯子回到了屋裏。坐到床上,他有些惦記起那條名叫小金的黃金蟒來。金飄飄藏在床底,心裏變得柔軟極了。


    飼養員又做夢了,還是那個姑娘,還是那種夢。隻不過這一次,他下狠心強迫自己從那種夢境中醒了過來。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身上,確實有個姑娘。不過,卻是個人頭蛇身的姑娘。於是,他的心髒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捏碎了一般。


    “方丈大師,寺裏來了一條蛇。”歸元寺,江城比較有名氣的一家寺院了。大早上,小沙彌正在灑掃著庭院,準備迎接今天的香客。卻發現大殿的蒲團上,盤著一條黃金蟒。黃金蟒見了他,嘶嘶的吐著信子。小沙彌嚇壞了,扔下掃帚就去找方丈。


    “阿彌陀佛!”方丈從跑步機上下來,高宣了一聲佛號。然後拿起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穿上僧袍就隨小沙彌來到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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