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班了,你不許跟同學去江邊玩水聽見沒?最近都淹死好幾個孩子了。老實在家呆著,吃的喝的都在冰箱裏。就在家玩電腦遊戲,等我下班給你帶好吃的。”一連出了幾起溺水事故之後,終於引起了家長們的嚴重關注。他們在出門之前,紛紛囑咐著自己的孩子。為了不讓他們出去玩水,甚至於連平常嚴令禁止的電腦遊戲都給孩子開了禁。畢竟打遊戲不會死人,偷摸著出去玩水是會死人的。於是,遊戲玩家們發現最近服務器又湧進來了許多擅長坑隊友的人。


    “在這裏立一塊警示牌,嚴禁下水。每年都強調再強調,可偏偏還是有那麽多人往江裏湧。”對於這種每年重複強調,每年都重複死人的事情,有關單位的人也覺得頭疼。市裏也不是沒有泳池,不僅有,還不止一處。怎麽還有這麽多人喜歡到長江裏來玩水呢?說遊泳池不幹淨,江水又幹淨到哪裏去了?


    “遊泳池要錢,到江裏遊不要錢不是。”有人一語道破了天機。


    “噗通!”這邊廂人家正在岸邊釘著警示牌,那邊廂又有一個漢子前衝了幾步,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不多會兒,他從水裏露出頭來,抹了抹臉上的江水衝正在岸邊忙碌著的人們嘿嘿笑了起來,似乎在為人家拿自己無可奈何而得意著。可是隨後,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雙腳,似乎正在被什麽東西往下邊拉拽著。


    “救,救命。”漢子被拉拽到水下,然後又奮力地浮出了水麵,又被拉拽到水下,又掙紮著浮出水麵。如此這般來回折騰了幾次,他終於開口大聲呼救起來。


    “抓住它。”正在釘著警示牌的工作人員聞聲看了過去,隨後一腳踩住身邊一塊還沒來得及釘的警示牌。手上抓著上邊的那根木棍一使勁,哢嚓一聲將它從牌子上拆了下來跑到了水邊。


    “抓住別鬆手。”將木棍的一頭伸到漢子的跟前,工作人員大聲的提醒著他。等漢子抬手抓住木棍之後,他這才使勁向岸上拉拽起來。


    “別鬆手。”這名工作人員第一次覺得拉一個溺水的人上岸這麽費勁。就算他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可水裏的那個人就像是在跟自己較勁一樣紋絲不動。眼看著漢子的手有些吃不住勁了,他急忙又吼了一聲。


    “下去兩個人托住他,你別鬆手啊,再堅持一會兒。”還好同事們都先後趕了過來,帶隊的領導一把抓住木棍幫忙往岸上拽著,嘴裏急聲對身邊的下屬們喊了一嗓子。領導下了令,就算心裏不是很情願,下屬們也不得不脫掉外套往江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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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硬著啊,放鬆,抓住棍子我們把你托上去。”兩個下屬先後遊到了溺水的漢子身邊,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對他說道。


    “我,我腳上好像有東西在拉著我。”漢子左右看了看,然後帶著哭腔說道。不是他不想上岸,實在是他每往岸邊挪動一寸,腳上纏著的那個東西就會把他往水裏又拖動一寸。開始他以為是江裏的雜物或者是水草什麽的,可是後來他感覺到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因為纏在他腳上的那個東西,感覺起來就跟人的手臂一樣。每當他奮力向岸邊移動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腳上的那個東西同時也在使勁將他往水下拖。如果是水草雜物什麽的,會跟人一樣使勁麽?


    “你托著他,我下去看看。”一個同事將手從漢子的腋下抽了出來,說完這句一個翻了個水花就潛進江水中去了。他跟漢子之前的想法是一樣的,覺得這個人應該是被水裏的雜物給纏住了。江水裏飽含著水沙,讓人不敢睜眼去看。潛進水裏之後,他一切都要靠摸索。順著漢子的腿往下摸著,很快他就摸到了一個很是冰涼的東西。伸手剛準備抓住那個東西將它從漢子的腳踝上扯開,忽然間那個東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不等他反應過來,一使勁就將他拖了下去。


    腳上纏著的東西忽然鬆開了,這讓漢子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他雙手抓住木棍,雙腳不停踩著水向岸邊遊去。這個時候,他隻想早一點離開江水回到岸上。至於去救他的那兩個人,他已經無暇顧及到他們的狀況了。


    “小劉,小劉?”見漢子恢複了行動能力,一同下去營救他的人也沒有再托著他,而是留在原地四下裏喊了起來。喊了好幾聲,也沒有見自己的同事從水裏上來,他這才慌了神。


    “科長,小劉溺水了。”一抹臉上的江水,他回頭衝正在幫助漢子上岸的領導喊了一句。


    “下去摸摸,說不定被水草纏著了。”科長心裏一沉,暗道了一聲糟後對還在水裏的下屬說道。同時拿出了身上的手機,開始向他的上級匯報起這起突發性事件來。


    “科長,人不見了,什麽都摸不著。”來回換了幾次氣,下屬終於哭出聲來對科長說道。好端端一個人,就這麽在自己眼前沒了,這個現實讓他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漢子慌忙不迭的拿起放在岸邊的衣褲往身上套著,他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再留在這裏。人家畢竟是為了救他才沒的,萬一人家的家屬找自己賠償該怎麽辦?以後都不來江裏玩水了,再也不來了。漢子心裏琢磨著,彎下腰就要去提褲腿。隨著他一低頭,他當時就愣在了那裏。他的腳踝上,很清晰地出現了一枚手掌印,一枚烏青的手掌印。


    “剛才,抓住我的東西,難道是...”漢子想起了小時候長輩們經常用來嚇唬自己,好讓自己不去江裏玩耍的那個水鬼的故事。


    “喂,水警嗎?我們有個同事溺水了......”科長匆匆跟上級匯報了突發事件後,緊接著又給負責這片水域的水警打了個電話。該做的,他都做了,接下來他隻能站在江邊默默地祈禱。祈禱水警的快艇,能夠找到自己的下屬,哪怕是屍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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