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人能接受,道途斷絕的後果,果真就如此相信所扶潛龍,能夠成為最後的真龍?


    很多弱小的扶龍宗派,扶持至潛龍建國,得個氣運真人的封敕,就會收手退出。


    稍微強大,如厚土宗這種定州頂端的宗門,預設目標,也最多是扶持呂定統一州域。


    之後再根據情況,選擇收割一筆氣運封閉山門,或者是繼續扶持到呂定稱王,那樣可以得到更多氣運回報。


    但潛龍稱王,一般也就到頂了,其龍象多半已經成長為四爪成蛟。


    王者再向上走,就是稱帝,絕無反悔之機,勝者才是真王。


    曆代少有勝者一方,可以容忍投降的王活下去,王業氣運未絕,變數蘊藏。


    一般敗者不是病死就是暴斃,如果活很久,往往都會名垂史冊,隻因太過少見。


    同理,扶龍宗派如果再繼續扶持潛龍,角逐真龍之戰,也是絕對沒有後悔的機會。


    潛龍成為最後的真龍,那扶龍宗派得到的回報肯定前所未有,很多道藏都有記載,法相尊者借真龍大運渡劫成功,最後得以大乘飛升。


    回報大,可一旦失敗,反噬也是前所未有。


    不僅深度參與扶龍的修士難以存活,整個宗門上下都會被牽連,道統中斷,滿門死絕,再正常不過。


    這就是霸道龍氣的報複,真龍者,唯我獨尊,在開國祖龍麵前,仙神都要低眉。


    以如今周柏窺探諸多隱秘後的視角來看,天庭推動改朝換代,便是想攫取靈氣複蘇時代的祖龍大運,換取一位天帝衝擊道祖的機會。


    屆時就算未成道祖,大世中崛起的新朝之運,也能讓天庭得到極大補充,無數天官將因此受益。


    周柏想以體製運朝,助他成道,故而苦心孤詣,避免承某位天帝之德運。


    扶龍者尚且隻是以小博大,拿走他應得的收益,可天庭卻是連鍋端。


    得加速攻取定州,立起州鼎,得到更多人道意誌的關注,能有一個較為公平的環境爭龍。


    另外,統一定州後,他便能著手厘定陰陽秩序,爭取天道支持。


    真君威脅之論,讓周柏的思緒飄散很遠,但他也正借此確定方向。


    “紹元真君坐鎮定州已有甲子,護佑一方,驅逐妖邪,斃殺域外之敵,於人道有功,在民間亦是德高望重。”


    “國運大勢,軍氣鎮壓,對於這種有人道功德加身的真君,未必能起到多大效果。”周柏拿著紹元真君的卷宗一邊翻閱,一邊分析道。


    這紹元真君和一般的修士還不同,如果他願意消耗人道功德,就算出手抵抗安北大軍,也不會立時遭受什麽氣運反噬。


    人道功德之記載,於混元氣運道藏內,便有濃墨重彩的一個篇章。


    黎元眉頭緊鎖:“而且,如果他真扶保雷浩渺,強硬對抗我道士團……”


    在國運大勢無法壓製太多的情況下,沒有真君坐鎮的安北道士團,對付一位頂尖真君,怕是全部一起上也沒用啊。


    有中域宗門的多個案例在,清醒還有未來的扶龍修士,都不會直接參與國戰。


    出手鎮壓凡人軍隊不行,但這不代表超凡力量,就不能側麵影響戰局了。


    偵查、救治、阻礙行軍、改變環境,甚至斬首暗殺等等,都是修士能夠做到的。


    定州城,可是有微縮版的神京城防禦大陣,若再有紹元真君主持。


    甚至可以預想,這位紹元真君在驅逐己方超凡力量後,坐鎮定州城,那這州城國都恐怕沒有幾年都難以攻下。


    黎元將自己的判斷和擔心,全部說出之後,周柏仍舊不慌不忙。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可以和玄衣衛溝通,試探紹元真君的態度。”


    “孤記得,這位不是扶龍術士。”


    “如果他真要逆勢而為,那自有孤親自對付。”


    鎮定安排的聲音,讓黎元心中升起底氣,特別是他聽到周柏要親自對付後,仿佛意識到什麽。


    “您,您是做好準備,要渡劫晉升了?!”


    周柏真正的修為,少有人知,道士團副團長黎元是一個,哪怕上次他於邊城出手,很多人也隻以為他是陰神初期。


    翌日,午時。


    龍豐城上看不到一個守軍,床弩、蜂窩箭等防禦利器也不見蹤影,有的隻是城內城外的人聲鼎沸。


    普通百姓高興啊,上麵終究還是投了,不用打仗,也就不用牽扯到他們。


    更關鍵的是,前來接收他們的,是名聲極佳的安北國君周柏。


    隔壁瑞南的發展,龍豐人是看在眼裏,平蒼大治、北安大治不是虛言。


    最顯眼的,便是最近一個月的變化。


    他們龍豐沒有額外的大運加持,在一月寒冬,隻能縮在家裏省吃儉用,大地仍舊是死氣沉沉。


    可你去看隔壁瑞南郡,人人康健,病邪退散,大地生機勃勃,眼看著夏收的日子都要提前,可以做到一年三熟大豐。


    加入安北國,除開某些擔心權力更迭的豪強外,平民百姓那是一萬個願意。


    龍豐城門大開,軍卒棄刀卸甲,百姓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定國左相蔡風領銜,郡守楊燁、郡尉洪安國等郡府文武隨後,奉官印、人口黃冊、土地魚鱗冊乞降。


    周柏欣然納之,當場下令,以蔡風為大理寺寺卿,位列九卿之一,郡守楊燁、郡尉洪安國俱留任原職原位,分毫不動。


    這個待遇,超乎三人想象,也讓他們欣喜若狂,賭對了。


    周柏確實需要他們三人作為馬骨,於定國廣而告之,真心投誠者,他從不吝嗇信任和重用。


    隨後大軍入城接管,收降老弱降兵三萬,各類軍械不等。


    或許是怕楊燁他們幹脆不守,糧食暫且還夠城內三十萬人吃一個月,但銀庫卻是接近搬空。


    隻餘白銀萬兩,黃金千兩,還有各類散碎之物價值五千兩白銀,靈石珍寶一樣沒有。


    這對於一郡之地來說,當然少得離譜,不是郡府官吏膽大包天,於投降前夕全部截留。


    而是因為所有的東西,都被雷振撤走時搬空了。


    不過,對於周柏來說,最珍貴最有價值的還是土地和人口。


    二月十八日,為了讓李定國這個帥才更加融入安北國,加速本命成熟,周柏仍以李定國部為先鋒。


    三千騎兵由褚凱帶領協同,遮蔽先鋒軍動向,避免定國騎兵探查更多情報。


    二月二十日,李部長驅南下,先後拿下石璧縣、鎮化縣,確保龍豐周圍無憂。


    二月二十二日,靖德縣守軍投降,李定國獲得龍豐南部邊界的相關情報。


    二月二十三日,唯一處於定國大將軍雷振控製下的固台縣,被褚凱率領的騎兵突襲。


    兩丈寬的護城河,被褚凱及其親兵所騎乘的蛟馬一躍而過,北城門旋即無法馬上關閉。


    隨後李定國及時趕來,一番廝殺後,成功攻克固台縣。


    二十五日,中軍支援趕到,李定國率選鋒禁軍,褚凱率三千騎兵,掃蕩龍豐邊界。


    此時,定國內部還處於龍豐“三巨頭”的投降震驚中,特別是左相蔡風的倒戈,聽說把雷浩渺氣至吐血。


    他萬萬沒想到,習慣性的一個平衡打壓手段,這堂堂侯國左相就背叛了。


    真就是看清大勢,覺得定國沒希望?


    無論民間還是朝堂,對此都是議論紛紛,覺得國將不國,宰相和郡守郡尉都投了,再頑固死守有何意義。


    民心士氣跌至穀底,原本定州氣運,定國起於核心,起碼也是占據三分。


    現在再去看,那一分已經隨著龍豐郡的失陷削去,而且隨著輿論風向全麵崩盤,定國一郡最多還握有定州氣運的一分半。


    沒辦法,雷浩渺隻能下令宣告蔡風等三人為叛國之賊,懸賞子爵之位索其人頭。


    另外就是禁止全國各地,再討論他們,不許宣揚喪氣辱國之言,否則一體捉拿下獄。


    輕者抄家,重則斬首示眾。


    頓時,就國都定州城,社會一時風清氣正,秩序眼看著恢複井然,民心似乎穩固許多。


    同時,前線接連失利,見禁口之令效果不錯,定國官府將禁令升級,衍變為不許討論戰爭相關。


    高壓之下,龍豐郡丟失和宰相叛國仿佛不複存在,定國再度將重心轉移至前方防線。


    君候的關懷,糧食軍械等相關支持,順暢送達前線。


    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洪水會衝破堤岸,也許隻要再有一次失利。


    當然,就目前而言,高壓禁令是有效果的,起碼後方不再表麵的人心惶惶,前線軍隊能夠放心不少。


    定州郡邊界第一城,也就是定州最北端的富民縣城中,雷振正聽著前線各方傳來的軍報。


    “五峰、青羊、虎口等道路,皆已被安北軍打通,大量哨探潛入境內。”


    “據暗線回報,疑似蔡風等人家屬被接入安北大營。”


    “臨平等五座軍寨,一日之間,被李定國部攻破,共有兩千餘人逃回……”


    越聽,雷振臉色越是陰沉,後方雖然暫時穩定了,可前線戰事卻是一邊倒,沒有一個好消息。


    龍豐郡丟得太快,各處布防太過匆忙,完全沒有構成他提出的,層層防禦之形態。


    作為雷浩渺之侄,雷家後輩第一出色的人物,建國前他曾經取得多次鎮壓農民起義的勝利,坐到了州軍軍使的位置。


    唯一被人詬病的,還是清繳異域之敵時,過於輕狂,造成軍隊的大量傷亡。


    那時的他多麽意氣風發,憑借強大的軍力,無往而不勝,家傳兵書上的策略隨意用之,都能取得極佳效果。


    可建國後,他就沒順過一次,從立國初戰瑞南被逼退,再至異域大敗虧輸,最後麵臨現在步步退讓的窘境。


    他是雷家的未來,雷浩渺不止一次暗示過他,隻要為家族、國家立下大功,定國都可交給他來繼承。


    為什麽,非是將軍不給力,實乃士卒太廢!


    雷振全然忘記,征召位麵決定性一戰,正是他的指揮失誤,導致全局皆敗。


    匯報軍情的副將,沒有注意到雷振憋屈的神色,拿起最新戰報念道:“第五軍七營棄守汛地,請示大將軍如何處置?”


    “都頭以上軍官,一體斬首,其餘逃兵盡烙犯印,編入前軍死士營,殺一安北士卒方可免死罪。”雷振怒不可遏回複道。


    副將咽了咽口水,想說這可能導致以後敗軍直接投降,但想了想還是不敢勸說,嚴明軍紀也不錯?


    ……


    二月二十七日,龍豐全郡皆平,前鋒軍勢已推入定州郡境內,目前已經占據一定數量的軍寨。


    不僅李定國、褚凱組成的先鋒攻了過去,婁晉鵬率領中軍及一眾將領也已作為後續支援過去。


    但本次南征的核心,周柏卻是暫時留在龍豐城幾日,他給婁晉鵬的軍令,是暫時不進行決戰。


    一郡七縣,萬頃之地,七十萬生民,一朝並入安北國。


    首先引發的不是龍象化蛟關,而是周柏的陽神天劫。


    國運反哺太過充沛,哪怕他停止混元氣運道藏的運轉,陽神境的關卡也自然破了。


    周柏雖然有自信不會讓天劫傷及城池,但還是於城外曠野之地渡劫。


    他沒有準備借助萬民之力,也沒有準備任何陣法、法寶,就這樣孤身一人獨望天際。


    龍豐轟動,無論是平頭百姓,亦或是豪強士紳,都可以遠遠觀望到這一渡劫之景。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是周柏在渡劫。


    負責封鎖周邊的道士高聲宣告,這是安北國道士團長老渡陽神之劫,特請諸君觀禮。


    有國君封敕,有安北氣運庇佑,天劫必然穩過。


    龍豐散修,龍豐郡的隱世宗門一時嘩然,認為道士團大放厥詞,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縱使陽神天劫,隻是修道之途的第一次天劫,威能不算強,但在劫雷下灰飛煙滅的真人大修,數不勝數。


    如果真如安北國宣揚那般,那他們肯定哭著求著要一個,安北道士團的編製。


    並入安北國之後,積蓄的大運快速鋪灑在龍豐大地,生機極速複蘇。


    春日暖陽映照著漸有綠色的大地,周柏孤身盤坐青石之上,烏雲聚攏,氣壓深沉。


    無論法力還是靈魂,他早已達到陽神的要求,接下來隻是讓劫雷臨身,洗去魂中陰性。


    純陰而無陽者為鬼魂,陰陽相雜者為陰神,純陽而無陰者方為陽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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