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既下,南方其餘還未光複的府縣,自是傳檄而定。


    不過中途稍有意外,有幾個府縣居然有忠於韃靼的鐵杆漢女幹,選擇閉門硬抗王師。


    炎軍最終隻能發兵強攻,平白造成一些無辜傷亡和財產損失。


    四年前當大炎官時,各項待遇都是最好,可不見半分忠誠,韃靼未至,人已先降。


    現在當了四年韃靼奴官,反而忠心耿耿,不懼死亡,實乃滑天下之大稽。


    周柏怒極,下令成全這些漢女幹的忠貞,施以千刀萬剮之刑,名錄史書。


    不過好在這等人隻是少數,剛好他們跳出來,也能用自家性命,給其他眾多複位官員以警醒。


    中興大炎的君主,可是一位馬上皇帝,殺伐果斷,容不得任何臣子亂來。


    弘安四年六月三十日,長江以南地區徹底安定,所有府縣均處於南都監國朝廷的控製下,韃靼朝廷開始默認以長江為界布防。


    七月五日,大炎監國朱均於南都祭天,登基為帝,年號光武。


    祭天大典,倒是沒有什麽神異之事發生,因為他現在祭的是此界天道,上麵可沒有天庭仙神分掌權柄。


    不過登基為帝,名位提升,堪稱海量的磅礴氣運聚攏而來,能夠轉化為龍虎氣的部分也有不少。


    於是周柏小小奢侈一把,引動龍虎氣,形成紫霞異象。


    在他告祭天地之時,恰有紫氣東來,為無數人所見證,此為天命所鍾。


    說是浪費了不少氣運,其實這天命象征傳到北地,又將是一次對韃靼統治名義的打擊,北伐其實從他登基之時就已開始。


    主世界尚且隻為一伯國之君,位麵征召,卻提前經曆體會了九五至尊之權柄。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許多知曉內情的潛龍梟雄,一定要獲得征召資格的原因,異位麵的各種經曆,回到主世界便是一筆極其寶貴的財富。


    現在的大炎雖隻有半壁,卻依然有近一千五百萬人口,是安北伯國的數倍,體量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周柏做幾年半壁江山的大炎皇帝,得龍氣洗禮,再去治理安北國簡直信手拈來,哪怕後續晉升侯國、公國也不會有底蘊不足之憂。


    對於君主尚且如此,對於跟隨穿越的臣子好處則更大。


    如史長行、鍾偉、顏列、周瑞等本命較差的臣子,盡皆封爵,以清貴高位養命,再經曆各種中樞政事磨礪。


    周柏現已貴為皇帝,主世界不敢濫用的名爵資源,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縱使有些臣子私下腹誹,卻也不能說什麽,從龍舊部驟得高位,自古有之。


    祭天完畢,周柏端坐南都皇宮龍椅之上,麵無表情看著殿中的文武百官。


    此時一片寂靜,隻有太監稍顯尖銳的宣讀聲。


    「皇天上帝,後土神祗,卷顧降命……今朕登基為帝,宜封百官,以正體製……」


    最後就是一眾舊部全封公侯,另加太子少保、少傅之類的高品虛銜。


    當然,出自長水城的小朝廷內閣,同樣沒有少了加封,如黔國公封終身製郡王,加太傅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滿朝青紫大臣拜其君,一國之運皆在其股掌之間,哪怕周柏穿越異界不在少數,做到這等位置也是第一次。


    磅礴厚重的氣運,將其時時包裹,如坐雲端,最是沉醉。


    可以說,今後在長江以南,他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一念之間,便可立起富麗堂皇的宮殿,擁有三千佳麗,掌握無數人生死。


    一言之下,便可敕封青紫***,令這些最智慧最貴重的人,俯首聽命。


    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亨,這就是對於野心權欲的追求。


    而當上皇帝則是這種欲望的極致,曆史很多帝王,便是沉迷於這種欲望不可自拔。


    明明登基之前,還是英明神武,立誌造福社稷,可一旦登基,便成了百姓心中怨望的昏君。


    此為氣運之謎,很多驟登高位者陷入迷障,就會強化心中惡念,行事多有不諧。


    但周柏何人,多次轉換身份的鍛煉後,等同於數世為人,意誌堅不可摧。


    加上懷有氣運至寶,習練以氣運功法晉升境界,哪裏會輕易陷入一個小型位麵的氣運迷障。


    「眾卿平身,北方胡韃未除,我等君臣當時時銘記,省身克己!」周柏的表情依然澹漠,好似一個旁觀者,觀察著這舉國大運的衝擊縈繞。


    「臣等遵旨!」


    君王教誨,威嚴洪聲化作一陣迅疾的烈風,拂過殿內所有文武。


    特別是那一眾舊部新貴,眼中的迷茫貪欲頓時消失,隻剩澄澈清明。


    周柏不僅自身沒有陷入氣運迷障,更是順帶消除了臣子們,陷入其中的風險。


    殿外,原本已經垮塌,隻剩半截根基的大炎天柱再度複生。


    汩汩國運源源不斷融入,十丈,二十丈,最後停留於三十九丈的高度,赤炎繞柱,聳入雲天。


    堂堂半壁江山,居然隻比周柏的安北伯國高三十丈,足可見經過末年之亂,韃靼入侵,大炎國力現在有多虛弱。


    適時,一聲不算昂然的龍吟響徹天際。


    周柏眉眼向上一挑,看向南都半空,蟄伏沉睡已久的炎龍再度騰空遨遊。


    隻是那瘦弱的龍身,褪至四趾的殘鱗之爪,能夠看出之前大炎節節敗退時,它過得有多慘。


    現在雖不至於恢複巔峰,卻也敢對著北方某處發泄不滿,終有一天……


    定下修生養息,今年力保秋收的基調後,大朝順利結束。


    退朝後,周柏並未召見臣子或者繼續勤政辦公,而是拿出大炎朝的傳國玉璽。


    聽說這是烈皇帝在死國之前,唯一讓人送出來的東西,隻是弘安繼位後,根本來不及用幾次,便成了韃靼人的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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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爾克的侍從所獻物品,其中有一封密旨。


    這就是促使江右將軍赫圖和韃皇親弟額爾克,放下一切,務必阻攔周柏前往龍虎山的旨意。


    上麵也有黑氣殘留……


    忽然,端坐於龍椅之上的周柏,神思陡然陷入混沌,一道無上威嚴之影現於此身朱均的識海。


    周柏看不清其模樣身形,多加凝視都隻覺神魂隱痛,他福至心靈當即恭敬稟道:「見過黑帝陛下。」


    人影甕聲甕氣,搖搖頭道:「陛下可沒時間見你,吾為黑帝座下帝徒之一,此來特有事相商。」


    不等周柏應許,他便自顧自繼續道:「韃靼依舊占據上風,汝之大炎無十萬鐵騎,恐難以踏足北方大地,不如就此罷休,劃江而治。」


    這黑帝帝徒,話裏話外透露著倨傲姿態,簡直就是在吩咐一般。


    當然,他確實有這個資格。


    帝徒,顧名思義,天帝的徒弟,而且能冠以帝徒之稱的,必然是有傳承黑帝道統的真傳。


    其個個擁有聖人之資,地位崇高,諸仙班天官也要退避。


    天庭五帝,皆有數量不等的帝徒,常助天帝處理隱秘事務,少現於人前。


    「帝徒大人言之有理,可這是我安北國的征召之戰,自然要竭力一試,敗則敗矣。」周柏表露出震驚惶恐之色,但滿嘴都是拒絕。


    少有被拒絕的帝徒有些不滿,隻能開出自己的條件:「若你放棄,許你安北國承黑帝德運,今後將由黑帝一脈,支持你爭龍奪鼎。」


    周柏於識海顯化的神魂小人,依舊態度恭敬:「帝徒不知,在下僥幸受赤帝、青帝、黃帝三脈看重,故不敢得罪任何一脈,當然也不能私下承受黑帝德運。」


    黑帝帝徒半晌沒有說話,顯然有些驚訝。


    陛下布局多在中土之外的草原,我倒是沒注意到偏僻邊州,還有如此驕子。


    思慮再三,帝徒又道:「韃靼崛起於北方苦寒之地,是少有統一位麵的純正黑龍水德,此界天道截取此段曆史化為虛位麵,剛好適宜接引掠奪黑龍水德之運。」


    「如果你願意放棄此次征召,本帝徒擔保你可以參加第二次征召,並且欠你一個人情。」


    這時,周柏總算聽出幾分真誠,畢竟人家連意圖都說明白了。


    不過一個帝徒人情的分量,能比得上贏下第一次征召戰爭,獲得大量氣運加持主世界?


    帶著這種懷疑,周柏冷靜問道:「定州以北有草原大國名金國,最適合承黑德之運,敢問黑帝陛下可有布局?」


    「自然有布局,隻待金國一統,就當……」帝徒話沒說完,立馬明白了眼前之人意思。


    周柏趁熱打鐵:「我與金國打交道多,知道這個國家的潛力,您取得這韃靼黑龍運,指不定就要留給金國。而金國若是崛起,南下奪取北境順理成章,否則何以化天下為水德。」


    「帝徒大人插手征召戰爭,已是違反協議禁令,試圖阻止我獲得勝利,便是讓天庭失去一個完整位麵的開發權……」


    這意思就很明顯了,既然遲早和金國對上,他為何還要資敵。


    「哼。」帝徒有些羞惱,不過終究是什麽都沒再說,人影一散就抹去自己的痕跡。


    「請帝徒大人放心,隻要您不再插手後續之事,在下必定守口如瓶。」


    頃刻後,周柏緩緩睜眼,依然還是坐在龍椅上,可無論何處都再也看不到黑氣蹤跡。


    唉,第一次征召就是漏洞多。


    一時間,周柏心中諸多定計,可一切都要先贏下這場征召。


    ……


    限於大炎國力薄弱,氣運積蓄也不足以支撐損耗,此後


    三年時間裏,大炎未向北朝有過征伐之舉。


    三年,周柏隻做了三件事。


    第一是休養生息,整編步軍,訓練騎兵,積蓄氣運。


    第二便和軍事有些關係了,加大在北朝的輿論宣傳,兵是沒派,可各類偽裝的探子不下數千人。


    最後一件事,便是通過武力威逼,分化利誘,使原長江水師大半歸順,使諸多海寇義匪歸降。


    經此風調雨順的三年,國運天柱增高五丈,氣運炎龍恢複更多活力。


    民間不說家家有餘糧,起碼再沒有輕易餓死人的現象發生,國家應對災情的能力大大提升。


    光武四年,周柏下令「北伐」。


    這一年,大炎的兵卒依舊沒有踏上江北的土地,但韃靼水師幾乎全軍覆沒。


    南人駕船,北人乘馬,不外乎如是。


    大炎水師中,湧現一大批表現突出的骨幹,往往幾次戰役後就能提拔為主力艦船的船長。


    這些人便是周柏安***去的禁衛,他可沒忘記,安北國水師的薄弱。


    船有了,還得有人,剛好這個位麵是個練兵場。


    光武五年,大炎沒有出兵,光武六年同樣。


    整整六年,大炎上下,一門心思發展積蓄。


    自周柏而下,皇帝到平民百姓,從來沒有一天忘記北伐。


    而北朝的「炎人」可否忘記自己的身份?他們沒有。


    不僅是南朝搶奪輿論陣地到位,更是因為韃靼王朝腐朽墮落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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