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氣運天書的提示,哪怕奇物深藏,望氣一時搜尋無果,周柏也沒有急躁乃至放棄。


    他根據建築大體布局,不疾不徐找到天師府正堂廢墟,然後在其間盤膝而坐,開始入定吐納。


    行混元氣運之周天,模擬氣運龍拳調用氣運,激發殘龍之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絲極淡的大炎龍氣,居然真被他逼出血脈本命,無聲無息飄向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周柏猛然睜眼,望氣視角下,幾絲金黃氣運受龍氣為引,從青石堆積的廢墟中升騰。


    很明顯,龍虎符籙的石刻就在下麵。


    憑借弓術圓滿改造過的強壯肉身,清走石堆並沒有費多少力氣,很快一塊平平無奇,沒有字樣的青石板出現在他眼前。


    等於就是一塊地磚,不說韃靼人不知道龍虎隱秘,就算知道,也不會帶走一塊普通的地磚。


    周柏此時身無一絲法力,但神魂本質還在,在他凝聚的意念驅動下,那絲極淡的大炎龍氣真就緩緩滲入石板。


    嗡~


    原本自晦的石板開始顯露神異,一道道淡金色紋路勾勒出邊角符文,光輝閃耀,下一刹,龍虎交匯之形出現在石板上。


    周柏撫掌頷首,這赫然便是在陽輝身上,所觀到的龍虎符籙之形,當初承載天降龍虎之運的龍虎石刻。


    不過對於氣運向來敏感的的他,無法感受到這龍虎石刻上的磅礴大運,反而隻覺有些低迷灰暗。


    那絲絲縷縷滲出的金黃氣運,質是夠了,量卻遠遠不符合其氣運奇物的身份。


    按照周柏了解到的信息來看,三百年大炎朝,這龍虎石刻怎麽也該匯聚積蓄不少國運才對,現在卻仿佛早已被掏空一般。


    當然,不管如何,周柏都是要將其收走,氣運沒了,還能借此運用龍虎氣。


    意念呼喚,靈台識海之中,氣運天書翻動至空白一頁,然後映照龍虎石刻。


    氣運奇物,氣運天書是願意收納的。


    無聲無息之間,符文褪去,金輝閃耀的龍虎之形隱沒消失,青石板還是那塊青石板,內裏真正蘊藏的寶物卻已不複存在。


    【氣運奇物:龍虎石刻】(可直接收納,無需具現,無需消耗本源點。)


    龍虎石刻:此界天地承運之物,可將普通國運化作龍虎氣運,君禦龍形,臣禦虎形,龍虎交匯,莫能擋者。(末代天師為續大炎國運,妄圖逆天改命,耗空石刻大半氣運積蓄,終無所得,魂飛魄散。)


    周柏看到龍虎石刻後麵的備注,對龍虎天師所為,不由多了幾分敬重。


    下山之前,他對著化成廢墟的天師府作揖三拜:“天師遺誌,就由孤代你完成。”


    可如果末代天師真在天有靈,說不定隻能苦笑,無言以對。


    從龍虎石刻天成開始,曆代天師也隻是借此授籙,你卻是將其連根拔走,直接斷了天師道統。


    隨後周柏沒有半分停留,腳踏如梯雲飛縱,快速下山。


    此時夜色深沉,天空看不到半點星光,烏雲密布,儼然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而對於周柏來說,確確實實是有一場針對他的風雨逼近,那蘊藏著兵戈之聲的厚重劫氣,甚至不需要過多觀望,就知道包圍過來的兵馬之眾。


    這不,山下的禁衛們已經是甲械俱全,人人上馬,隻待隨時出發。


    高虎直接衝上來,急切稟道:“主公,探馬撒出五十裏,遭遇了大股韃騎。其中不乏真韃精銳,末將懷疑是消息走漏,這才不惜代價圍剿。”


    周柏沒有說話,他早就覺得韃皇提前九個月終止剃發易服,有蹊蹺,現在不顧江南安穩調軍圍殺,不過是加深了他的懷疑。


    強打精神,朝四方天際觀望一番,可惜兵戈劫氣太濃,無法窺探全貌。


    “可有查清哪方兵力薄弱些……唔,這不用查,肯定是向西向南突圍。”


    “先讓兄弟們吃飽,我們向西突圍,目標洪都。”


    周柏問至一半,便搖搖頭自己下了定論。


    南邊是江右已經打下來的地盤,李定國在湖廣攻略順利,他們就算一路敗退,也無有顧慮。


    而向西,就是要在江右硬頂了,他不準備輕易放棄打下的地盤,否則後方難以恢複元氣。


    雖是全軍都有鍛體,不虞夜盲之症,但夜黑風高,騎兵不敢隨意奔騰,隻能是沿官道行進。


    部下多有勸解,認為這樣會碰上赫圖阿的主力,風險太大。


    可周柏隻是衝在最前麵,毫不停歇。


    今夜,他就是要趁著夜色,以千騎對衝所謂滿萬不可敵的韃軍,徹底打破韃靼入關以來的神話。


    在這個世界的天師、道士手中,龍虎氣隻能用於威能不強的道法,最多就是不管不顧,粗糙的空耗龍虎氣運,妄圖逆天改命。


    可在掌握氣運禦使之法的周柏手中,他便能發揮超乎想象的能力,比如傾盡龍虎石刻中的殘運,全部加持在一千禁衛身上。


    夜半子時,大雨傾盆,火把無法點燃,夜色和雨幕匯合,根本看不清前路。


    可無論是周柏一行,還是赫圖阿率領的圍剿大軍,都是沒有歇息的意思。


    很快,韃軍前哨數百騎,便發現直奔他們而來的騎兵,上前試圖阻截。


    但僅僅是一個回合,不僅沒使炎騎停滯半分,自身反而損失慘重。


    為首韃軍校尉是從關外而來的老將,死在他手中的大炎兵將不知幾何,現在隻能吊著最後一口氣,交代遺言。


    “速報將軍,這支炎騎不對勁,務必以重兵阻截。”


    臨死,他心中的驚駭依舊未去,這些炎軍騎兵個個都似巴圖魯,武力非凡,可那是整整一千騎啊。


    還有那些戰馬又是什麽情況,泥潭依舊如履平地,衝刺力和他們的馬不是一個檔次,仿若都是草原的野馬王。


    不過不管前哨的警告有沒有及時送到,赫圖阿在知道韃皇的態度後,就再也沒有輕敵過。


    近五千餘騎兵對衝阻截,派人嚴密封鎖小路,而後步軍整備,形成厚重的軍陣緩緩前壓。


    按照常理,他們五千騎,哪怕是炎軍數萬人都能輕易衝散,更不用說底線目標隻是阻截。


    然而赫圖阿的心神卻總是難以安定,他騎在馬背之上遠眺前方,隱隱似乎看到一條赤色火龍飛來。


    暴烈,憤怒,恨不得吞下他們所有的韃靼人。


    “傳令,中軍大旗不得有半步後退!各部將領不得有半分懈怠之心,若有一騎突圍,軍法從事!”


    噠噠噠,明明是暴雨泥路,在所有韃軍耳邊,卻聽到了戰馬奔騰之聲。


    阿保是五千騎的主將,他雖然不明白前麵的數百哨騎,出了何種意外,一個沒回。


    但長久以來的勝利,讓他和一眾韃騎,麵對黑暗中的未知敵人,沒有半分膽怯。


    再如何,你也是如同羔羊般軟弱的炎人,更別說隻有千騎。


    不明的奇特之物,不能放走一人……


    此時阿保的心中,在不斷默念交代下來的命令,甚至他還在吐槽,為何要這般興師動眾。


    南邊的朱均,可是快要打到洪都府了。


    不過很快,他來不及再去思考大局,敵人已經突然殺至。


    那些炎人身上,是繚繞著火焰?


    還有明明是馬,為何像是一頭頭猛虎,吼!


    異象雖然隻能看到刹那,可身邊士卒驚恐的呼聲,卻是告訴阿保,眼見為實。


    神靈之力,還是妖鬼作祟,難怪一向疲軟的炎軍,敢在一個無名宗子的帶領下攻伐江右。


    對於未知的力量,凡人一向是心懷畏懼的,哪怕是統帥五千之將的阿保也不例外。


    接戰一千步,五百步,又是一聲狂躁的虎嘯響起,突然有巨大的猛虎之影撲向他們。


    主將動搖,士卒動搖,積累的軍勢還未交戰,就消散大半。


    所幸阿保南征北戰,殺人無數,此時還不至於真被奪了心智。


    “不管這些炎人弄了什麽伎倆,總是扛不住我們的馬刀!”


    “殺,殺!!!”


    一馬當先,五千騎奔湧而出,百步,十步,雙方終於碰到一起。


    砰砰,頓時人仰馬翻,第一波衝擊之下,數不清的人影倒飛出去,鮮血染紅大地。


    騎兵對騎兵,最看真功夫。


    在這般慘烈的衝撞下,什麽火龍、猛虎的幻象全都消失,阿保不由得猙獰一笑,就想宣告這支炎軍的覆滅。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慘叫不斷,死傷無數的居然大都是己方騎兵。


    從未有聽說,南騎還能勝過北騎,是那些矮小的西南馬,憑什麽撞飛高大的草原馬。


    不對,這些炎兵的殺戮技法,還有超乎想象的力量是怎麽回事。


    突殺不過片刻,五千騎居然被千騎近乎殺穿,阿保怒不可遏,就打算率親騎挽回局勢。


    誰料早就有人盯上了他這主將:“賊韃,受死!”


    一銀槍虎將,單騎縱馬,敢有阻攔的韃騎,盡皆死於槍下。


    嗤,阿保親眼見到,一朵銀色槍芒穿透了他手下親衛的喉嚨,無主戰馬逃之夭夭。


    “非凡人之將,不可力敵。”隻是數招之內,親衛死絕,阿保驚駭莫名,哪還敢再戰。


    可就在他調轉馬頭準備逃跑時,心髒便被一柄飛擲而來的銀槍捅穿。


    “主公,敵騎崩潰。”後麵立刻就有人向周柏報喜,詢問接下來該如何。


    因為取勝太快,韃靼中軍大部還沒完成排兵布陣,四周小路也未完全堵死。


    所以現在完全可以分散突圍,反正最後隻要他逃出去,就還有希望逆轉大局。


    不過恰好高虎提著阿保人頭回身,大聲請戰:“主公,敵中軍立足未穩,大可再來一次斬將奪旗!”


    周柏微微頷首,擊破五千韃騎,已經讓他見識到龍虎氣的威能,如何會就此罷休。


    “爾等現在均有龍虎大運加身,可再現主世界全盛戰力。”


    “眾將聽令,驅趕潰敗敵騎,衝擊中軍,那江右將軍赫圖阿的人頭,孤要了!”


    此時損失極小的禁衛騎兵,又已聚攏在他身邊,殺氣沸騰,每個人都仿佛充斥著無窮力量。


    噠噠噠,鐵騎衝鋒之聲響起,還沒回過神來的韃騎殘兵,隻來得及亡命奔逃。


    “阿保將軍死了,擋不住,擋不住!”


    “快跑啊,這些炎人都是怪物……”


    在不顧損耗的龍虎氣加持之下,一行炎騎在赫圖阿的眼中,再次變成黑夜中耀眼的赤紅長龍。


    氣運之力幹涉現實,超凡異象展露在凡人的視野中,軍心震動,士氣低迷。


    “列陣,列陣!擋住這些騎兵,許每人自行圈地百畝,斬首一級賞銀百兩!”


    五千騎頃刻之間被衝垮,赫圖阿第一次對自家軍隊失去信心,他甚至不敢再喊一個不留,隻是強調擋住。


    可不等軍卒緊急列陣,被驅趕的敗兵就已衝亂陣腳,緊接著,迅疾如風的赤龍便猛然紮進密集的軍陣。


    砰砰砰,碰撞聲在整個雨夜戰場回蕩,擋在赤龍麵前的人牆,就如薄紙一般被層層殺穿。


    以騎兵立國的韃靼人,從未感受到如此猛烈的騎兵衝擊,一波接一波,那股勁力宛若沒有盡頭。


    龍吟虎嘯,軍氣崩散,韃漢旗軍都是手腳發軟,凡是擋在中軍主陣前的軍卒,沒有一個能保住全屍。


    很快,數量最多的雜牌軍開始崩潰,緊接著帶動韃漢旗軍,多硬的身體敢擋在這爆烈的赤龍麵前?


    被千騎衝潰數萬人的軍陣,這不是他們常幹的事嗎?


    赫圖阿雙目通紅,韃靼人的臉在今晚被徹底踐踏。


    他身邊還有數千人的真韃,個個悍不畏死,仍是迎著赤龍而去。


    可炎騎所向披靡,真韃大兵也擋不住那杆銀槍的剿殺,再勇猛智慧的武將,也逃不掉突如其來的一支冷箭。


    雨水傾盆,風聲呼嘯,戰馬嘶鳴……


    最後隻剩百步之遙,即使赫圖阿的前麵還有大量士卒護衛,他依然要選擇拋棄中軍,和其他崩潰的士卒一起逃跑。


    赫圖阿其實不甘心,他也不怕死。


    但他可以想象,如果一省將軍,韃靼王朝的正一品武將死在這無名荒野,江右該如何,整個長江以南的局勢又該如何。


    隻是一直處於周柏視野中的赫圖阿,能走嗎?


    咻~咻~


    百步之外,兩支冷箭精準命中,一支射穿他的喉嚨,低頭甚至能看見帶血的箭鏃。


    還有一支,則是無比暴力的射斷中軍旗杆,赫圖阿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倒下的帥旗。


    千騎卷平岡,而攻守之勢異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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