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姨姨哭!”一個稚嫩的童音從唐曉蓮的耳邊響起,“不哭,乖!”


    “寶寶,別打擾阿姨!”另一個女聲在傳過來的同時,拉離了孩子。


    唐曉蓮動了動手指,從指縫間,透過淚眼,看到了之前在樓上見過的那個女童,此時,小丫頭正被媽媽抱進懷裏。


    “對不住啊,小孩子不懂事……”


    “沒關係的,”唐曉蓮忙搖頭,細細打量女人懷裏的孩子。


    黝黑的短發,白白的皮膚,烏溜溜的大眼睛,望向唐曉蓮的眼神裏隱約帶出抹憐憫,當然,這應該是唐曉蓮的錯覺吧,那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懂得憐憫他人呢?


    不過,女孩兒揮舞著小手,嘴裏繼續念叨著:“乖,姨姨乖!”


    “姨姨乖,寶寶也乖!”唐曉蓮用手背抹了把眼淚,嘴角已經有了笑意,她望向年輕媽媽,“這是感冒了?”


    “嗯,小孩子的血管不好找,手又愛亂動,所以,就剃掉鬢角的頭發,紮頭皮針。”年輕媽媽心疼地將臉貼著女兒的臉蛋輕輕歎氣,“這孩子太愛生病了,從出生到現在,幾乎每逢春秋兩季,都得來場肺炎之類的毛病,唉!我們都成了醫院的‘老病號’了,護士們看見她就頭疼,針眼兒還不好找。”


    “挨那麽多針,一定很疼吧?。”唐曉蓮光看著孩子頭上的針眼兒都難受。


    “是呀,好在她勇敢,護士打針的時候,她就那麽直直地看著,一點兒都不畏懼。”年輕媽媽既為女兒的勇敢感到欣慰,可同時,當然更多的還是心疼。


    感念小女孩兒的不易,唐曉蓮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握住了她的小手。


    女孩兒很乖,也不躲閃,反而看著唐曉蓮笑嘻嘻地說話:“姨姨乖,寶寶吃!”


    “寶寶吃?你想吃什麽?”唐曉蓮被孩子的笑臉感化,心情好了許多,忍不住問道,她不介意給個不認識,但是跟她很有好感的孩子買點兒吃的東西。


    “不是的,她是說包包吃,哈哈,因為她寧可打針,不愛吃藥,我為了哄她吃藥,就說,隻要她乖,就給她買包包吃,這樣一來,她就高興了。”年輕媽媽笑著解釋。


    “哦,她喜歡吃什麽包包?”唐曉蓮聽了也感覺孩子可愛得要命,忍不住想要成全孩子的心願。


    “沒什麽,我們的食物都在病房裏呢。”年輕媽媽看出唐曉蓮的心思,急忙拒絕道。


    “我……”


    “抱抱!”


    唐曉蓮還待再說,卻見小丫頭朝她伸出了雙手。


    “行,行嗎?”唐曉蓮被小家夥的舉動弄得愣住,一時間,遲疑著望向年輕媽媽。


    “如果你不嫌棄小孩子的話,那就辛苦你了!”年輕媽媽滿眼欣喜地望著唐曉蓮。


    “啊,我,我不嫌棄,就是怕會抱不好……”


    “沒關係的,她並不是誰都找的,隻有她喜歡的人,才會讓抱呢!”年輕媽媽溫柔地望著懷裏的女兒。


    這種話,不知道是對人的一種尊重,還是安慰,反正唐曉蓮聽著挺順耳,興奮地立刻動手接過了孩子。


    唐曉蓮在家中是老大,平時也沒什麽時間接觸小孩子,她還真沒怎麽抱過孩子,今天麵對小丫頭主動的“投懷送抱”,令她受寵若驚,抱得小心翼翼,同時,也體會到從未有過的幸福溫馨。


    小小的身子,柔軟地貼到自己的身上,那種觸感,真是妙極了,還有那粉嫩得一捏似乎都能出水的小臉蛋,最關鍵的是,小丫頭落到唐曉蓮的懷裏後,非常給麵子地張開嘴巴,湊近唐曉蓮的臉頰,輕輕親了口。


    雖說臉上的濕漉漉有些讓人不適應,可那種得到青睞的快樂,讓唐曉蓮的心瞬間軟成了一灘水。


    一個模糊不清的決定悄然形成。


    等到唐曉蓮走出醫院的事,她原本悲戚的心情已經得到緩解。


    第二天,唐曉蓮去店裏上班,同事不解,問她不是休假了嗎?她說,以後再說吧。


    過了兩天,蘭海軍回家看望母親,他總是會抽空過來這裏看看,當然,避無可避地,還是要遇上店經理唐曉蓮了。


    兩個人看似如常的視察店情,探討工作,與平時沒有任何的不同之處,可他們自己心知肚明,彼此間早已不是從前清清白白的關係了。


    唐曉蓮努力維持著鎮靜,什麽都不肯說。


    想不到的是,平時一直沒什麽反應的唐曉蓮,卻忽然在跟蘭海軍探討一款新到香水的時候,感到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她快速跑出店外,蹲在路邊哇哇一通大吐特吐。


    蘭海軍皺緊眉頭,讓店員出去扶唐曉蓮進辦公室休息。


    蘭海軍親自接了杯熱水,找到旁邊一個空杯子來回倒著,等水涼了些,遞給唐曉蓮。


    這時,辦公室裏已經隻有唐曉蓮和蘭海軍兩個人了。


    “怎麽回事?”蘭海軍不大的雙眼裏,光芒閃爍,說不清是期待,還是煩躁,反正問出口的聲音低沉得彷如那天早上,說他會為她負責任一樣鄭重。


    “沒,沒事,跟你無關!”唐曉蓮原本做好了隱忍的準備,卻在一開口就暴露了內心的惶恐,她自己先講出了與他無關的話。


    這句話裏的內容再明顯不過了。


    “什麽時候發現的?”蘭海軍不再心存僥幸,直接問道。


    “沒,沒多久,不,跟你無關,你,你別管了!”唐曉蓮語無倫次地辯解著,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我們的孩子,怎麽可以不管?”蘭海軍第一次如此親昵地伸手摟住了唐曉蓮的雙肩,他把下巴抵到她的頭頂,柔聲道,“咱們盡快辦婚禮,不能讓他(她)名不正言不順的出生!”


    “啥?你,你說真的?”唐曉蓮做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過蘭海軍在得知事實的第一時間裏,給了她最踏實的承諾。


    那時的唐曉蓮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個人相擁而泣,說了許多以後的暢想,那應該算是他們之間走得最近的時候吧,哪怕後來結了婚,同睡一張床以後,也很少那麽開誠布公地談過話。


    蘭海軍說,他母親年紀大了,盼自己結婚,盼孫子盼得人都消瘦了,既然他有幸遇到這麽好的唐曉蓮,怎麽可以再錯過?


    唐曉蓮也說出自己的顧慮,她的父母無法接受未婚先孕,既然要結婚,也能給孩子名分,不如就把孩子的預產期往後推一推,大不了被人誤會是早產兒吧,至少人前好說話。


    蘭海軍對此沒有意見,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就在蘭海軍和唐曉蓮對外宣布了婚訊後不久,董事長又賦予了他這個公司副總一項特權,管理公司自主研發的品牌,他的工作越做越有起色,他的人脈越交越寬廣,事業、家庭兩不誤。


    這對對外一向表現恩愛的夫妻,可算是夫唱婦隨,越過越幸福了。


    隻是,鞋子合不合適,隻有自己的腳知道。


    等到真正走進了婚姻殿堂之後,唐曉蓮才知道,表象的恩愛,做得久了,似乎也就成了習慣,盡管她不喜歡那種感覺,卻還是在潛移默化當中,慢慢承受下來。


    一次次的傷心失望,令唐曉蓮的神經近乎麻木,可卻因為女兒和婆婆給予的溫情,使她越發貪戀目前的安穩,隻要能夠維持,她寧可繼續偽裝下去。


    直到有一天,唐曉蓮從蘭海軍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有些類似秦雅芙身上的體香味兒。


    這個味道,在唐曉蓮離秦雅芙近的時候有所感覺,但她又清晰分辨出蘭海軍身上的味道不是人體香味,這也是因為她曾經留意過的一款香水,話說,她又怎麽可能對秦雅芙完全介懷?不知不覺當中小有關注自是難免的。


    唐曉蓮分明心中難過至極,卻還是如以往每次一樣,在蘭海軍的軟語溫存當中選擇原諒,這和吸毒上癮差不多,明知道毒品不是個好東西,但已經戒不掉了,就想著,哪怕每天少吸一點兒,反正不能停,如果連見都見不到,那麽,她會疼死。


    越是這麽卑微,越沒辦法逃脫噩運,既然人家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其實哪怕拿性命去換,也是白搭。


    當蘭母出車禍後,蘭海軍甩女兒一巴掌不算,還說出女人孩子都可以隨便換掉的話,那話可以理解為他情急之下的胡言亂語,可之後,他連個招呼都不打,不動聲色地賣房子,算是怎麽回事?


    他對自己就這麽沒有感情嗎?唐曉蓮不是非要貪圖房產,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分明婆婆在去世之前對兒子提的最後一個要求是把房子給她,而他,轉手就給賣掉了?


    那個買家說,蘭海軍賣得很急,家電家具什麽都可以留下,他們隻要搬起行李走人即可。


    這得多急的心情啊?


    那個同往常沒什麽兩樣的早上,蘭海軍就那麽平靜地告訴了她,房子已經被賣掉的消息,隨後不到兩個小時,她就在家裏固定電話上,接到買家打來的電話,問哪天可以入住。


    唐曉蓮當時真是氣急了,不顧外麵的傾盆大雨,抱起茫然無知的女兒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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