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青年提著長劍,小心地提防著絕命劍等人可能的偷襲,一邊緩緩轉過身來,沉聲說道:“這位前輩,不知您……”


    忽然之間,那青年沉靜的聲音停頓了下來。這時候,他已經半轉過身來,與東方雄來了一個麵對麵,在明亮的陽光之下,雖然東方雄身上血汙處處,無比狼狽,但他還是看清楚了那張蒼白的臉,也認出了這張臉的主人!


    “是你?!……你這個叛徒!受死吧!看刀!”那青年忽然怒喝了一聲,半轉過來的身子猛進一步,手中長劍斜斜向上撩起,帶起一溜光芒。頃刻間,耀眼的光芒、沉凝的氣勢隨著劍刃的上行而凝聚起來,等到長劍運行到最高點,龐大的氣勢和力道也達到了臨近爆發的大圓滿境地。


    在驚人的氣勢壓迫之下,內傷沉重的東方雄心神一緊,剛剛凝聚起來的一點內力再一次消散無蹤,麵色也更加蒼白。


    “龍經天?怎麽是你?”東方雄驚愕地說道,在那強大的氣勢之下,就連說話也費了他好大的力氣。


    “師門叛徒!人人得而誅之!東方雄,受死吧!”龍經天臉色一沉,凝聚了他全身功力的長劍倏然劈下。


    “且慢!甲申之年,三月初八,玄武之洞,泣血盟誓,暗中之暗!”眼睛緊盯著那道璀璨的劍光,東方雄忽然竭盡全力地大喊起來。


    龍經天麵色猛然一變,手中微滯,勢若閃電般直劈而下的長劍倏然轉向,掠過東方雄的頭頂,直向著右側的絕命劍劈去。


    “叭”一聲輕響,東方雄頭上的發結受劍氣所激,炸裂開來,挽起的長發立即披散下來。東方雄猛地鬆了一口氣,身上立即滲出一層冷汗,心神鬆馳之下,他再也無法壓製住胸前的傷勢,隻覺眼前一黑,頭腦一陣發暈。


    龍經天和東方雄之間忽然刀劍相向,這個的變故實在大出魔教三使者(其中亡命鉤至今仍然沒有爬起來)的意料之外。絕命劍原本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靜靜地站在一邊,連帶著恢複一下受損的真氣。剛才那青年的一劍雖然有些近似於偷襲,但其威力卻不可小覷,他與判官筆兩人一時不察,在硬碰硬之下,竟然吃了一點暗虧。這讓他對這個忽然出現的青年抱著很大的戒心,既然這兩個敵人想要自相殘殺,他當然願意在一邊看看熱鬧的。


    他眼看著那道下劈的劍光威勢實足,勢不可擋,這一劍劈下,足夠將那個討厭的東方雄劈為兩半,心中不由一喜。這個足以威脅到聖教安全的家夥終於就要死了,雖然並不是死在他的劍下,他的心情還是輕鬆了一下,這畢竟也算是變相地幫他完成了任務。


    但是,突然之間,變生肘腋。那道可怕的劍光忽然轉向,須臾之間,便來到了他的麵前。


    龍經天的這一劍雖然中途轉向,但其威力仍然不可小覷。


    “開!”危急之際,絕命劍驀地大喝一聲,長劍猛地上舉,在嗞嗞的劍嘯聲中,雙方再一次硬拚了一記。


    “噌,哐當!”一聲脆響過後,絕命劍手中的長劍一擊而斷,鋒銳的劍芒仍然毫不停留,直接向著前胸擊去。形勢萬分危急,絕命劍亡魂皆冒,不由脫手擲出手中斷劍,慘叫一聲,身形旋轉著翻滾了出去,卻仍然沒有完全躲過那道可怕的劍光,隨著他身體的翻滾濺落了一地的血跡。


    龍經天輕輕地揮劍擊落了絕命劍飛擲過來的斷劍,驀地縱身而起,伸手抓住了早已全身無力的東方雄,喝道:“還不快走!”


    “往哪裏走!”勾魂牌大喝一聲,舉起手中的招牌武器,猛地向著龍經天砸來。


    另一邊的判官筆卻陰險地將雙筆向著無力動彈的東方雄身上招呼了過去。


    龍經天在探手抓起東方雄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後者的情況不大不妥,即使沒有昏厥過去,也早就失去了戰鬥力。所以當他看到魔門兩大高手惡狠狠地向著他們撲過來,他就知道,今天這一戰隻能靠他自己了。


    領悟了馭刀之術而武功大進的龍經天原本並不懼怕這兩大高手的合擊。但現在的形勢卻對他不利,他不但有了一個東方雄這個累贅,而且在先前的兩次馭劍之中,也消耗了他大量的功力,此時的他要想突破這兩大高手的防線而逃出生天,已經不是那麽容易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劍。這把來自於峨嵋慧空師太的佩劍質量實在不錯,幾乎可以列入神兵之列了。隻是可惜的是,他領會到的是馭刀之術,將這柄長劍當做大刀來用,其威力已經打了很大的折扣。如果現在手中的是一把質量上乘的長刀,他有信心能夠一舉擊潰這兩個魔門高手,從而輕易地逃過這一劫。但現在嘛,他心中卻沒有什麽把握,除非……


    龍經天飛快地掃了一眼提在手中的東方雄,心念電轉之間,還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將東方雄牢牢地挾在了腋下,右手長劍舉起,運集了全身的功力,全神馭劍。長劍震顫,層層的劍光忽然蕩漾開去,瞬息之間就已經將龍經天和東方雄兩人的身形完全罩住。而就在劍光罩體的時候,勾魂牌和判官筆那淩厲的攻擊才堪堪到達。


    勾魂牌立即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猛然砸下的鐵牌受到了極大阻力,其反震之力大到不可思議。龐大的力量直衝他的胸膛,大嘴一張,噴出一口鮮血,手中的鐵牌也脫手飛出,不知落到了哪裏。


    相對來說,判官筆的遭遇要好得多。


    在判官筆的雙筆撞上那層劍光的時候,正是龍經天馭劍飛行的時候,所以在他前麵的勾魂牌受到了重創,而在他背後的判官筆受到的反震力就要小得多。甚至在判官筆受到阻力的那一刻,隨著反震之力後退一步之後,還有餘力擲出那一對鐵筆。


    當童林拐著一隻麻木的右腿來到現場的時候,在他眼中的隻有遠遠縱去的劍光,以及倒臥在地上的三大使者。隻有判官筆還有餘力站在原地,但他的神情卻是一片茫然,似乎仍然難以置信,已經煮熟的鴨子竟然在他們四大高手的包圍網中飛走了?


    “混蛋!”童林怒罵一聲,右拳猛地擊在地上,激起了大片的煙塵。然而,他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可使。先前受傷的右腳使他的輕功大受影響,也使他失去了參與圍攻東方雄兩人的機會,也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抹的劍光消失在群山之中。


    其實,龍經天的情況也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在他勉強地縱過一個山頭之後,便“呯”地一聲摔倒在地上,暈了過去,腋下挾著的東方雄也重重地摔了出去。此時龍經天的體內已經空空如也,這一段馭劍飛行,已經抽光了他體內所有的功力。


    這馭刀之術畢竟是龍經天剛剛領悟出來的,還不熟悉,而且他的功力也不足以進行這樣高難度的馭劍飛行,更何況他還帶了一個人,也就更加難以持久。


    而東方雄原本就是半昏迷狀態,再受到這一摔,也立即暈了過去。


    此時的龍經天和東方雄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戰鬥力,隨隨便便來一個小孩子都可以結果了他們的性命。如果童林能夠隨後跟蹤追殺過來,東方雄兩人則隻有束手待斃的份。可是,事實上卻沒有這個如果。


    童林在看到一地的傷者之後,早已經沒有了追擊的信心,在原地調息了一陣之後,就和尚算完好的判官筆兩人帶著傷勢不一的三大使者以及“金弓神箭”蕭然黯然地返回了逍遙穀。在那裏,他還要打起精神來應對那個可怕的銀麵天王,而有關那個大計劃的實施,還有許多需要他操心忙碌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龍經天才悠悠醒來。他隻覺身體一陣酸痛,丹田之中空空如也。他睜開眼睛,隻見四周一片昏暗,山間一片寂靜,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他掙紮著爬了起來,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卻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功力損耗甚巨,以致體內賊去樓空,才酸軟無力。他深吸一口氣,盤膝坐好,五心朝天,緩緩地吐出口中濁氣,運行起內功心法來。


    緩緩地,丹田之中泛起一絲暖流,隨著他的一呼一吸,在經脈之中緩緩流轉。


    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龍經天已經運完三十六周天,將那股已經擴大了不少的真氣納入丹田,才再一次地睜開了眼睛。此時他的功力已經恢複了三成左右。


    恢複了一些功力的龍經天靜靜地思索了一下,立即回想起先前的那一戰,也想起了那個有些詭秘的師門叛徒東方雄。


    他站了起來,四處張望著,借著昏暗的月光,他發現了伏在三丈開外的東方雄。


    他來到東方雄的身旁,略微檢查了一下,才發現後者的傷勢比他可要嚴重得多了,不但內功損耗巨大,而且還流了不少的血,身上也血汙一片,看上去煞是嚇人。


    他飛快地點了幾指,封住東方雄的幾個大穴,然後才將東方雄點醒。


    “你到底是什麽人?”看著悠悠醒轉的東方雄,龍經天冷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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