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最終還是默許了蘭鈴的跟隨,蘭鈴的難纏之處實在讓方天頭大如鬥。


    方天對於海明月的“怕”不如說是因為愛而不忍心看到她傷心的樣子,而蘭鈴則完全不同,這個小丫頭刁鑽古怪,應付起方天來一套一套的,簡直纏得方天實在沒有辦法。


    幸虧,蘭鈴對於方天還是頗為忌憚的,所以一等到方天答應讓她同行之後,立刻就變成了一幅乖乖女的模樣,看得方天又好氣又好笑。


    一想到蘭鈴的難纏之處,方天就原諒了雲萬通的“胡鬧”。的確,讓蘭鈴這樣的小丫頭纏住,也實在夠雲萬通這個老頭子受的。另外,隱約之中,方天還感覺到老謀深算的雲萬通之所以讓蘭鈴跟隨自己,也許還有著其它的深意,不然的話,就是蘭鈴再難纏,他也不可能不顧忌玄心派暗堂那森嚴的規矩胡來。


    當然現在的方天並不知道,也許作為始作俑者的雲萬通也想不到的是,在後來營救彭遠望一事中,蘭鈴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兩個人一路飛奔,人急馬快,一路之上風餐露宿,這一天,終於接近了巴東地區。這一路之上兩個人心急趕路,倒有大半是露宿在野外,雖然雲萬通準備的裝備非常齊全,但也還是吃了很多苦頭。


    蘭鈴一路上充分發揮了她開心果的功能,讓方天憂急的心情緩解了不少。而且這一路之上,蘭鈴從來沒有叫過苦,並且始終保持著天真快樂的笑容,倒是讓方天頗為驚異,對於蘭鈴這個小丫頭的觀感也是大大改善。


    這一日,兩人又是並排而行,蘭鈴偷偷地瞄了方天一眼,然後迅速調頭他顧。


    幾次之後,方天終於感覺出奇怪之處,不由問道:“蘭鈴,你在搞什麽鬼?”


    蘭鈴毫無來由地臉上飛紅,有些羞意地低下了頭。方天更感到了奇怪:“鈴兒,怎麽了,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蘭鈴忽然一笑,大方地抬起頭來,轉臉看著方天道:“沒想到你還有燒烤的手藝……嗯,你也不是那麽可怕嘛?”


    “可怕?”方天不禁啞然。自己怎麽會給這個小姑娘留下這麽一個印象呢?他哪裏知道,這種“病根”還要追溯到在九幽山莊時期用音攻硬生生撕裂九幽大姬的那一幕。


    “可不是嗎?以前每天都板著一張臉,生像要吃人似的?”


    “啊?”方天一怔,看著蘭鈴那嬌俏的麵容,忽閃的大眼睛,忽然玩心一起,不由做了一個鬼臉,雙手一張,作了一個凶狠的樣子,惡狠狠地道:“我是大老虎,我要吃了你!”


    “啊,可怕呀!”蘭鈴非常配合,立即做出害怕狀,腳下卻暗暗運勁,坐下駿馬立即竄了出去。


    方天大聲呼喝,也隨後催動坐騎,飛快地追出。


    由於方天心急趕路,除了恢複馬力的時候,兩個人才休息一下,其餘時間幾乎都是在趕路。這一段行程下來,兩人都已經很疲勞了,而現在由於已經臨近目的地,方天的焦慮的心情才緩解了一些。


    隨著他心情的好轉,與蘭鈴的關係也日漸深厚起來,有時也開些小玩笑,再加上蘭鈴的活潑,兩人之間歡聲笑語不斷。


    昨天,為了補充一下這些天來損失的體力,方天特意去打了幾隻野兔,經過他的精心燒製,竟然讓蘭鈴吃得頻頻叫好。畢竟方天與蘭鈴同行這麽長時間,這還是方天第一次露出他的手藝,使蘭鈴也感受到了這個男人溫柔的一麵。蘭鈴的那句“你也不是那麽可怕”也許就是因為昨天吃了方天特意烤製的野兔之後才有的想法。


    在深山裏磨煉了十年之久的方天,對於做飯的手藝還是有一手的。這一頓野餐,兩個人大快朵頤,同時也大大地加深了兩個男女之間的感情,特別是蘭鈴對於方天的興趣更是大大提升。如果方天早知道這頓飯會吃出這麽一種後果,他還會不會這麽做呢?


    被蘭鈴這麽一鬧,方天的心情立即放鬆了下來,暫時將對師父的擔心丟在一邊,全心全意地與蘭鈴笑鬧著。那一刻,方天竟然重新體會到了童年的無憂無慮。


    兩人馬快,瞬息之間,已經竄出好遠,令方天略感喪氣的是他的馬竟然比不過蘭鈴的馬,眼看著已經讓蘭鈴甩開了十丈以上的距離。


    看著那逐漸拉大的距離,方天已經在思考,是否要棄馬,用輕功趕上去。以他的輕功,在這麽點距離之內,隻需一個起落,就可以輕鬆地追上前麵的蘭鈴。


    就在此時,前麵的蘭鈴的忽然停了下來。方天一怔,趕緊一催坐騎,頃刻之間,就已經追到了蘭鈴的身邊。


    “大哥,你看!”蘭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


    方天愕然望去,隻見路邊的小樹林之後,兩個模糊的人影正在閃現晃動。那顯然是兩個武林中人正在打鬥,剛才有那個小樹林的遮掩,方天兩人都沒有發覺這裏有人,等到蘭鈴走到這個地方,才看到了那兩個人。


    方天和蘭鈴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驚異之色的。蘭鈴更是興奮,這些日子以來,兩人隻顧趕路,還沒有接觸過什麽武林人物,以蘭鈴好鬧的性格,早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而在這樣的荒郊野外,有人打架,就肯定有熱鬧可看,甚至還可以半途出手,鏟強扶弱,救助弱小,展現一個武林大俠的正義之風。想到這裏,蘭鈴幾乎又要笑出聲來。


    看著蘭鈴雀躍的神情,方天一陣苦笑:“到底還是個孩子。”


    兩人一撥馬頭,離開了大道,斜刺裏奔了下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方天看得越來越清楚,那邊戰場的形勢也盡在他的眼中。他略微皺了下眉頭,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來,這兩個人的打鬥極不成比例。那個身穿黑袍的人正占據著絕對的上風,而另一個穿著華麗衣服的人則處於苦苦防守之中,看那種情形已經撐不了多久。


    那兩個人為什麽打鬥?到底哪一方是正義的?這一切都不清楚,方天略微躊躇了一下,就在這時,打鬥的雙方已經有了結果。


    隨著一聲慘叫,那個弱勢的華服之人向後飛退,方天看得清楚,那個人的一條手臂已經不翼而飛。得手的黑袍人卻得勢不饒人,疾速 迫近,一腳向著對方的下陰踢去,這一腳勢如閃電,如果這一腳踢實那個華服大漢肯定就一命嗚呼。


    這個黑袍人的手段也實在太過狠辣,激起了方天的憤慨之心,當下再不猶豫,騰身縱起,身子離開了飛馳的奔馬,疾速撲出,同時一聲長嘯出口。那嘯聲綿遠攸長,飽含著驚人的震懾力,驚得遠近的山林都簌簌發抖。


    這一嘯已經運用了音攻心法,那個黑袍人明顯一怔,踢出的那一腳也略微頓了一下,但隨後仍然準確地踢中了那個華服人的下陰。那個華服大漢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這叫聲甚至都超過了方天的長嘯之聲。


    但慘叫聲忽然嘎然而止,那黑袍人隨後擊出的一掌已經印在那個華服大漢的胸膛,隨後那個華服大漢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方天心中怒火上湧,隻是可惜雙方的距離太遠,來不及施以援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華服大漢被殘忍地殺死在他的麵前。


    幾個起落之後,方天縱落到現場,厲聲喝道:“何方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隨意殺人!”


    但話語出口,他卻是一怔。他此時才看出那個黑袍人竟然是一個女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年老的婆婆,一個麵容奇醜的老婆婆。


    看著那黑帽下露出的微微的白發,看著那帶著滄桑的眼睛,方天的心竟然軟了下來。


    “你是何人?為什麽要下此毒手?”


    那個黑袍老婆婆早已看到方天的到來,對於方天的輕功也不由大為佩服,及至看到方天的麵目,卻不由一怔,脫口說道:“是你?”聲音卻是嘶啞尖利。


    方天一怔,這個老婆婆認識自己?


    “前輩何人?怎麽會認識在下?”方天的口氣愈發軟了下來。以他的眼力,已經看出麵前這個老婆婆絕對是一個高手,但在記憶之中卻實在找不出這樣一個人物來。


    “哼!”那個老婆婆冷哼一聲,忽然身形一動,向後飄出,其勢快捷異常。


    “想走?沒那麽容易!”方天也是一聲冷哼,身形閃動,已經迫近那個老婆婆的身後。


    就在這時,那個老婆婆忽然回身一掌擊來,竟然沒有帶出一絲風聲。


    方天不敢輕視,也是一掌擊出。


    “啪”兩掌相交,傳出一聲輕響,那個老婆婆借助方天的掌力,身形倏然加速,幾個起落之後,已經消失在天邊。


    等到蘭鈴趕過來的時候,隻見到方天呆呆地站在那裏,臉上一陣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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