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清狂盯著那本書冊,緊張地翻看著。卻沒有看到什麽重要內容,這隻是一個人的日常筆記,記得一些無聊的事,偶爾也記錄了一些俠行義舉。比如又消滅了一些土匪,又打敗了什麽天下無敵神刀王大刀等等,一看就是一些小人物,這實在提不起像厲清狂這樣的高手的興致。


    就在他快要厭倦之時,終於讓他看到了有關的內容。


    隻見在其中一頁上寫道:“我終於決定與義兄一探神窟,義兄堅信,神窟之中一定會有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翻過來,又是另一天的筆記:“我們終於進入了神窟。裏麵的情景與想象大為不同,沒有金碧輝煌,沒有金銀珠寶,更沒有絕世秘籍……有的隻有無盡的黑暗。”


    “我與義兄早已經沒有了火種了,隻能在黑暗之中摸索。累了,便坐下來休息。好在我們還有幹糧,實在萬幸!”


    “我們在黑暗之中已經渡過了五天了,仍然沒有任何希望,沒有希望!我又思念起了飛鴻,她現在正在幹什麽呢?有沒有想到我?有沒有思念起我?唉,飛鴻還有著身孕,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奇跡!這是奇跡!這裏竟然有光明,那夜明珠真是太大了,晃得我眼睛生疼。義兄已經狂奔過去,直向壁上竄去!唉,義兄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強了,實在令我大感驚奇。但頃刻間,義兄便掉了下來,我趕緊搶上前去,接住了義兄。但這股力量太大了,隻覺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我是被痛醒的,隻覺胸腹之間疼痛難忍,想來肋骨一定是斷了。胸腹之間被草草地包紮著。轉頭看去,隻見義兄正呆呆地望著對麵的石壁,不知在想些什麽。我叫了義兄幾聲,也許聲音太微弱了,許久之後義兄才回過頭來。眼中閃著異樣的神光,令我頓生陌生之感。”


    “當夜,唉,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外麵永遠是黑暗的,這裏卻始終亮著朦朧的光。義兄輾轉反側,時不時地望著對麵的石壁,我還從來沒有看過義兄有過這樣的神情。”


    “昨夜,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今天醒來,卻發現義兄不見了。我以為義兄又是出去尋找出路去了,並沒有在意。這個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我暗自咒罵,不自覺地又想起了飛鴻,唉,飛鴻,你在哪裏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了,我又一次醒來,卻是被餓醒的。還是不見義兄的蹤影。我掙紮著向放幹糧的地方爬去。入目之間,卻是大吃一驚。包裹不見了!我以為眼花,使勁地揉了揉眼睛,沒錯,包裹果然不見了!連那個義兄時刻不離身的小鐵箱也不見了!那個小鐵箱裏放滿了金銀珠寶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卻是進入這個鬼地方之後,義兄收集起來的。我當時曾問義兄,為什麽要收集這些東西?我二人行俠江湖,金銀珠寶隻是身外之物,向來不放在眼內的,所以才對義兄的行為大為不解。義兄答曰:此乃無主之物,我等兄弟攜了出去,濟貧救困,豈不是好。聽到這裏,令我對義兄的俠行感佩不已。”


    “不知道又過去了多長時間,義兄終於不見回轉。我徹底絕望了!如不是義兄出去之後迷路了,再也回不到這裏來,那就一定是義兄放棄了我,獨自一人求生去了。不會的,義兄怎麽會放棄我呢?絕對不會,一定是我想岔了。”


    “一陣陣饑餓襲來,口中也幹澀難忍,但這裏除了屍骨就是屍骨,到哪裏去找吃的喝的呢?迷朦之間,飛鴻的影子又浮了出來,正向我淺淺地笑著,那笑真好看!……”


    “沈括這個王八蛋,他一定是拋棄了我!帶著那些錢財和救命的幹糧飲水逃跑了,放棄了我這個受傷倒地的不中用的兄弟了。嗚呼!姓沈的王八蛋!……”


    看到這裏,厲清狂也深受感染,對於這個筆記的主人的命運深表同懷。對於這個義兄也是氣憤不已,在危難時刻,竟然離棄自己結義的兄弟,還能算人嗎?他接著翻下去,充斥在他眼裏的隻有對那姓沈的義兄的詛咒和對飛鴻的無盡思念……翻過幾頁之後,卻又是一變。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著出去!我想見飛鴻,也想見我們的孩子!”


    “這個洞窟中的通道共有九個,除了來時的那個通道外,還有八個。我挨個去探了探,不得要領。身體太虛弱了,傷處痛得厲害。我每爬一步都要歇上半天,唉,我要是不受傷,該有多好。飛鴻,你一定要給我以力量,我一定會見到你的,哪怕隻有一麵也好……”


    厲清狂心中測然,抬著望著這個巨大的洞窟,四周的確有著八條通道,算上自己身後的一條,正是九道通路。真難以想象,一個受了重傷,隻能爬著走的人,是如何探察這麽多的通道的?別的不說,單隻穿過這個巨大的洞窟就是一件萬分艱難的事情了。


    “還是沒有什麽發現,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了,自己的大限就要來了吧?那個王八蛋到哪裏去了,這個千年神窟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夠走得出去。哈哈,想必他也被困死在這裏了吧,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不對,這個王八蛋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一定是找到了出路!出路?出路在哪裏?……不行,我還得去探路,飛鴻啊,請給你的忠義以力量吧……”


    厲清狂對這個從未謀麵的人頓生敬佩之心,在這樣的困境之中,仍然堅持不懈地求生,這種堅忍不拔的精神實在令人佩服。手上再一翻,卻正是開始引起他興趣的那一頁:


    “……我相信,我找到了出路……”


    這一頁非常簡短,僅有這麽幾個字,之後便全是空白。厲清狂怔在那裏,出路在哪裏?並沒有寫明。


    仔細回想,厲清狂啞然失笑,如果這個人真的找到了出路,又怎麽會留在這裏?看這本筆記在這個屍骨的附近,想來這一堆屍骨就是這本筆記的主人了。看著如此白骨,早已死去許多年了,他所留下的東西會有什麽價值?


    厲清狂想明白了關鍵,心態也就坦然下來。將那本筆記放了下來,又恭敬地衝那一堆白骨施了一禮。轉身越過洞窟,來到一條通道之前,望著黑漆漆的洞口,厲清狂飛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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