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歎氣,方天轉回了目光,現在在這裏的人中也隻有他還能說一些什麽,隻看後麵那些人的義憤填膺的模樣,如果處理不好,事態很有可能進一步惡化,到時就更不好處理了。


    方天眼睛看著程大牛道:“老程,我們是朋友不是?”


    程大牛張口就道:“我們當然是朋友!”


    方天道:“那好,你信不信我?”


    程大牛笑了,道:“小天,作為朋友,我不信你信誰?”


    方天道:“老程,既然你還信我,那你聽我說,總舵決沒有想過要進一步擴大什麽打擊麵。東方雄的背叛僅僅是他們個人的事!跟任何人無關!海堂主他們過來,也僅僅是來看望一下大家,決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大家大可放心,以前是好兄弟,現在仍然是好兄弟!”


    程大牛道:“我就說嘛,總不會原因我和東方雄是同鄉,就把我當奸細抓起來嗎!”


    方天笑道:“要說和東方雄他們來往密切的,能輪得到你們外地分舵嗎?總舵這些人哪一個不比你們和東方雄接觸時間長?你們也看到了總舵現在的氣氛,人人安定,個個努力,隻想著如何打擊魔門,誅殺叛徒,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有誰想過,他們自己會被當作叛徒抓起來?!”


    程大牛不愧是直性子,聽完方天的話道:“小天,你說的對!是老子想岔了,哼,以後老子再也不聽別人胡說八道了,一心一意地跟著總舵幹,殺光那些魔門的王八羔子!”


    後麵那些人也個個麵露慚色,方天看到形勢趨緩,漸漸放下心來。


    “哼,你說的話算數嗎?在總舵你說了算嗎?” 一個陰冷的聲音立刻打破了這個和緩的局勢!


    眾人一聽,立刻疑慮頓生,人人交頭接耳,形勢又開始騷動起來。


    方天略為一頓,他的話當然是作數的,但在師門之中他說了算嗎?這他也不知道,雖然看在他是掌門弟子的身份上,他參加了兩次長老會議,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他應該管什麽,他到底是個什麽身份?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在派中的地位,你說他還怎麽回答那個人的提問呢?


    方天的目光在後麵那些中進行搜索,卻沒有發現說話的人,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方天心裏清楚,這個問題已經是非答不可了,拖的時間越長,對於形勢越不利,但他卻很難張口。


    “他的話當然算數!”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替他解了圍。


    方天轉頭看去,隻見從院外進來幾個人,當先的正是海濤、燕無暇、柳夫人。


    看到他們到來,方天心中大定,終於有幾個重要人物到來了。當前的事態理應他們接手了,方天心情立刻放鬆下來。


    說話的是柳夫人,方天迎上前去,和眾人打了一個招呼。


    柳夫人走上前去,雙目向眾人掃視了一遍,眾人一接觸她那隱含威嚴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垂下頭,柳夫人渾身上下散發一種不怒自威之勢,即便鎮定如方天者都有些目眩。


    柳夫人威嚴地說道:“本座飛雁堂堂主柳倩,奉掌門人之令,傳掌門口諭:特命掌門弟子方天暫時代理掌門之位!”


    眾人垂下的頭全部抬起,全都驚異莫名!數百年來,玄心派還從來沒有設過什麽代理掌門!


    方天更是驚異不已,隻看海濤和燕無暇也是滿麵驚異之色,便知道這完全是柳夫人自己在自說自話,事先竟然連海、燕兩大堂主都不知道。


    柳夫人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物,向眾人展視。隻見柳夫人手上金光閃耀,目力過人之輩早已看出那是一塊金牌,看其形狀正是掌門令符。


    柳夫人展視過後,來到海濤、燕無暇、方天等人麵前。


    近距離之下,方天看得清楚,那令牌三寸大小,全身金色,一麵刻著一個“玄”字,另一麵刻著一個“令”字,周圍劃著一些古怪的花紋。海濤、燕無暇更是熟悉此物,知道這是掌門令符,再也假不了,麵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柳夫人小聲道:“這是掌門剛剛傳來的消息,小妹還沒有來得及與兩位堂主商量,但現今事態可大可小,小妹擅自宣布這個消息,還請兩位莫怪。”


    海濤和燕無暇對望一眼,轉向柳夫人,施禮道:“屬下謹遵掌門之令!”


    柳夫人一笑,將手中令牌遞到方天手中,俯身施禮道:“屬下飛雁堂堂主柳倩拜見代掌門!”


    方天一時手足無措,慌道:“柳姨……您……”


    “屬下飛龍堂堂主海濤拜見代掌門!”


    “屬下飛鳳堂堂主燕無暇拜見代掌門!”


    “屬下玄心派弟子海明月拜見代掌門!”唉,海明月也來湊趣。


    此時跟隨海濤他們一起來的一個老者,也跪下行禮道:“屬下揚州分舵舵主諸葛賓拜見代掌門!”


    “屬下揚州分舵執事竺梅節拜見代掌門!”


    “屬下湘樊分舵舵主程大牛拜見代掌門!”


    “屬下……”


    “屬下……”


    ……


    片刻間,整個院子中隻有方天愣愣地站在那裏,茫然四顧。


    *********  *********  *********


    在大廳之內,隻有方天等一些玄心派重要人物在。方天正在埋怨柳夫人,道:“柳姨,唉,您這事……唉!”


    海濤哈哈一笑道:“師侄,你就安心吧,你也都看到了,由你來做代掌門,那是眾望所歸!”


    劍絕也笑道:“天兒,你好好幹吧,一定會幹得好,我信任你!”


    柳夫人也笑道:“天兒,這是你師父的命令,你埋怨我也沒有用。而且你也隻是暫時的代理掌門,等你師父回來,你當然也就不是什麽代理掌門了。到時你再去跟你師父說去吧?”


    海明月沒有說話,但目光之中透出一股激情,目光便長在方天身上似的,一刻也沒有停下來。


    方天歎息一聲,坐了下來。他知道他這個代理掌門是跑不了。


    當方天就任玄心派代理掌門的消息傳出之後,玄心派整個轟動了。所有的人都跑來祝賀,弄得方天一整天不得閑,想要和竺梅節敘舊的想法更是付之流水。


    竺梅節看到方天如此忙碌,已經悄悄地撤了出去。而方天正焦頭爛額地應付一撥撥前來祝賀的派中弟子。什麽派中長老,各大堂主,各堂護法、弟子,各地分舵舵主、弟子,甚至派中丫環、仆婦、掃地的、做飯的……等等。


    海濤等也沒有想到僅僅是幾天的功夫,方天便如此得人心,看著一個個門下弟子充滿喜氣地進來祝賀,心中感慨萬千。“想當年,即使是師父繼掌門之位時,也沒有如此高的人望吧?”海濤心中暗想。其實武聖莫文鋒接任掌門之時,還沒有什麽功績,所以在派中的威望還不足。但也僅僅是數年之後,武聖莫文鋒便已經成為了絕對的權威,無論是在玄心派還是在江湖之中。


    燕無暇見到如此情景,心中隻有喜悅。她是為女兒喜悅,也為她們海家喜悅,在她眼中看來,方天已經是越來越完美了。


    穀之梅見到方天如此沮喪的樣子,很是不解,悄悄地道:“掌門,你來做代掌門,是一件好事呀,你卻為何是這個樣子?”


    方天看了看四周,見到沒有人注意自己,便悄聲道:“唉,你不知道,我在江湖之中還沒有闖夠呢?這要讓我一直呆在山上,豈不是會悶死我?”


    穀之梅這才恍悟,想了一下,悄聲道:“那還不好辦,等事情辦得差不多了,你一個命令,自己下山。他們還能抓你回來不成?”


    方天大悟,伸手輕擂了穀之梅一拳,親切之情不言自喻,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柳夫人發覺了兩人的小動作,笑道:“天兒,你們在幹什麽呢?”


    方天慌道:“柳姨,我們沒說什麽?……隻是……閑聊呢?”柳夫人詫異地看了方天一眼,也不再追究。


    在這些人裏,方天最怕柳夫人,劍絕也隻能排第二。說他怕其實也不確切,隻是方天從小就是一個孤兒,在他心中,如果說他師父彭遠望代替了他父親的地位,那麽柳夫人就是代替他母親位置的人。正是由於有了這種感情夾雜其中,方天便不願意看到柳夫人對自己失望,從而也份外注意自己在她麵前的形象問題。


    大廳之中人人盡歡,看到方天的神情也漸漸好起來,更是笑語雜談,一片喜氣。


    這時一個年輕弟子匆匆跑了進來,道:“稟報代掌門,客房之中揚州分舵有一個弟子被人刺殺!”


    “刺殺?是誰?”


    “是揚州分舵一個姓竺的執事被人刺殺於客房之中。”


    “竺大哥?”方天一驚站起,手中拿著的茶杯掉到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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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梅節靜靜地躺在客房之中,胸口流出的血已經幹涸,雙目怒睜,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方天已經哭不出來了,他的心在流血。前一刻還與他的竺大哥談笑風生,下一刻已經是人鬼殊途、陰陽兩隔。他受不了這種打擊,他愣愣地看著竺梅節,那雙怒睜著的雙目似乎在向他控訴著什麽?


    海明月緊緊的拉住方天的手,道:“大哥,你就哭出來吧。啊,哭出來好受一些。”海明月看著方天的樣子,心裏很是痛苦,她是知道方天和竺梅節之間的交情的,所以他知道方天心中的痛苦。而她卻毫無辦法代替方天承受這種痛苦,所以她痛苦。


    海明月道:“大哥,竺大哥的仇,還需要你去報,如果你垮了,還會有誰去給竺大哥報仇呢?”


    聽了海明月的話,方天動了一動。目光也逐漸地清澈起來,他轉頭望向了屋裏的一個老者,這個人顯得很是文靜,一副儒生之氣。他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揚州分舵的舵主諸葛賓,也想起來正是因為他帶頭參拜了他這個代掌門,其他的分舵弟子才全部跪了下來。


    諸葛賓見到方天看著他,說道:“代掌門,屬下發現竺執事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屬下知道事情嚴重,沒敢亂動,親自在這裏守候,並派弟子飛報代掌門。”其實這幾句話,諸葛賓已經說過許多遍了。但看方天的情形,前幾次肯定沒有注意,不得已又說了一遍。


    方天頓了一頓,道:“把所有這個院子裏的人全部叫來。”


    諸葛賓一頓,轉身走了出去。程大牛也在一旁,上前道:“代掌門,你……”


    方天道:“老程,你不用勸我,我沒事的。等他們都來了,你再叫我。”


    傾刻人便來齊了,其實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所有的人都已經來到外麵候著。海青雲更是調來了飛鷹堂的高手,圍在外麵。


    方天緩緩地走出門外,麵向眾人站定。


    方天緩慢地開口了,聲音嘶啞,但不減威儀,道:“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在我七歲的時候,便不得不出去乞討為生。”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方天為何忽然說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時我剛剛七歲,而且正是一場瘟疫過後,村鎮之中十室九空,可以想見,我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要想活下來是多麽艱難!但我活下來了。”


    聽到這裏海明月已經淚流滿麵,她還從來沒有聽過方天說起他小時候的事。


    “你們知道我為什麽會活下來嗎?”方天掃視著麵前的眾人,一股威壓慢慢散發出來。


    “那是因為他!”方天手指著屋內,大聲道:“因為竺大哥!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竺大哥照顧了我五年之久!沒有竺大哥,便沒有我方天!……你們知道我今天看到竺大哥有多麽高興嘛?”


    方天看著眼前的人,厲聲道:“可是他卻死了!死了。我知道!凶手就在你們中間!”一股陰冷的殺機驀地爆發,全場中人被殺氣一壓,心膽俱寒。高手如海濤、燕無暇等也心驚不已。


    方天口氣緩了下來,但殺機不減,緩慢的語氣之中更顯陰冷,“誰是凶手,早些出來,我可以給他一個痛快!如果讓我找出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陰冷的語氣,使得海明月心中一驚,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方天如此樣子,心中不由有些驚懼。


    人群沒有動靜,在威壓之下,人人大氣不敢出,都是不敢稍動。


    “好,既然沒有人主動出來,那麽我隻好自己來找了。”方天目*光,仔細地盯著每一個人。又開口道:“你們都已經看過我竺大哥的屍體了,你們可曾看到我竺大哥左手拇指、食指、中指彎曲,右手做拈花狀?”


    方天仰頭向上,威壓稍減,眾人都大出了一口長氣,人群有些騷動。


    方天道:“那是我們小時候做的一套暗號,你們想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嗎?”


    方天突然低頭平視,殺機四溢。眾人經過剛才的減壓又增壓的過程,心中更是驚懼不已。


    “月兒,你到左側的第三株花樹之下找一個東西,拿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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