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娘娘,你的命可真苦,比不得別人。”


    屋子裏一片沉悶,這時,綺凡忽然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林若雪搖了搖頭,歎息道:“還是四妹妹命好,被定王寵上了天,就算和離了還有個南陽侯世子等著,如今又被封為郡主,還要嫁給九黎三皇子做正妃,這天下的好男人都被妹妹碰上了。”


    這話一出,顧疏煙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這樣的話不是誰都敢說的,而她這個朝不保夕的太子側妃竟敢亂言。


    “側妃瞧著有侍無恐啊!”顧疏煙抬手,侍琴的步子往回一縮,她真想去拍這個賤人一巴掌,這太子側妃的話聽著是在誇人,實則卻是說她家小姐不守婦道,被主子寵上了天還不夠,又和九公子攪在一起,如今又搭上了九黎的十三皇子。


    簡直是怎麽難聽了怎麽說。


    “說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顧疏煙也懶得和她周旋,直接問道。


    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一層,嘴角噙著笑,看向林若雪。


    林若雪站了起來,冷聲開口,“我要你去找九黎的十三皇子,讓他替殿下說話。”


    他國的皇子插手立儲之事,林若雪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吧?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


    她突然很好奇,是什麽讓她這麽強硬,找她幫忙還一幅施舍的作派。


    林若雪冷笑了一聲,道:“你身邊的嶺藍是在江南吧!她可是立下了大功,皇上都在大殿上誇過她呢!”


    “還稱為俠盜。”


    顧疏煙神色一冷,嶺藍的身份一直是個秘密,她身邊的人也沒幾個知道的,林若雪怎麽會知道?


    無意中得知的還是有人泄了密?


    既然撕破了臉皮,都不想再演戲,顧疏煙便也不再客氣,輕敲了下桌子,道:“我知道你想我死,為冷姨娘報仇,可惜你的一個個依靠最後都化為泡影。”


    “你還有臉說,當初若不是你害死冷姨娘,大公子也不會悔婚,更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我們也會成為真正的姐妹。”


    這還是顧疏煙第一次見林若雪發火,這瘋狂的模樣倒是與她娘相差很多,那個女人,就算再瘋狂也是淡定的,生也是死亦然。


    “真正的姐妹,隻怕我會死得更快吧!”顧疏煙輕笑,看向窗外,輕語道:“當初你若嫁到了定王府,我想從定王府全身而退,怕是比登天還難吧?”


    “如今,太子你是指望不上了,你要不要考慮另嫁,再找個靠山,繼續想法子讓我死!聽你剛才的話可是很羨慕我這樣有男人喜歡的經曆呢,不如我去向十三皇子說說,讓他給你在九黎找個靠山,畢竟我要去了九黎,你就是登上了後位,與九黎那也是鞭長莫及啊!”


    顧疏煙這番話說得極其自然,句句都很為林若雪著想,可就是這樣的話,卻將林若雪氣得半死。


    她胸口不停的起伏,“你當真不怕嶺藍的事被皇上知道,你若不幫我,大不了同歸於盡。”


    “私自扶持強盜,那可是重罪。”


    侍琴手掌微動,看了外麵一眼。


    顧疏煙卻並不著急,詫異的看著她,“你確信皇上會信你,你確信能與我同歸於盡,別到時候把自己賠進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那樣,冷姨娘會死不瞑目的。”


    “四小姐,你太過分了。”一直沒有開口的綺凡,滿含恨意的瞪著她。


    “哦?我過分嗎?恐怕還不及你萬分之一吧?”


    顧疏煙這話一出,眾人都有些不解,就連林若雪也氣呼呼的問道:“你什麽意思?”


    綺凡卻心中一緊,拉著林若雪說道:“娘娘,咱們回林府,去找尚書大人求情,太子殿下一定會沒事的。”


    林若雪知道顧疏煙不會幫她,便冷哼一聲,道:“四妹妹果然是一點情麵都不講,看來我真是來錯地了。”


    她這是給自己找台階下,準備離開了。


    “別急啊,側妃畢竟來一趟,疏煙怎好意思讓你空手而歸。”


    顧疏煙這話說得擲地有聲,林若雪蹙眉,冷冷的看著她,“你還敢殺我滅口不成?”


    “側妃言重了,隻是為你解惑而已。”顧疏煙說這話時,瞥了綺凡一眼。


    綺凡一個寒顫,身子微微發抖,卻還想勸林若雪離開。


    顧疏煙對侍琴打了個眼色,侍琴上前一指點出,林若雪回眸冷斥,“你要做什麽?”


    “側妃稍安勿躁,這丫頭是你的親信,我自不會把她怎麽樣,隻是為了讓你明白一件事。”


    顧疏煙抬手指著綺凡,道:“你知道當初是誰下毒害死我姑姑的嗎?”


    她舊事重提,林若雪的眼眶充滿了血色,“是我娘親又如何?她打小便與爹爹青梅竹馬,正室之位本該就是她的。”


    顧疏煙卻不與她爭辯,隻是略帶同情的說道:“虧你還口口聲聲要為你娘報仇,你了解她嗎?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


    “哈哈哈哈……”林若雪大笑,“我不了解,我是她的女兒,從小在她身邊長大,我不了解,我不了解難道你這個害死她的凶手了解她嗎?”


    “沒錯,我了解她,我相信她不是那種為了正室之位會害人的女人,她的一生隻是想陪在你父親身邊,也許有不甘,也許有不願,但終究敵不過她對你父親的感情,這一點,你就不懂,你配說是她的女兒嗎?”


    “不可能……”


    林若雪倒退了幾步,身子發虛,“娘親是愛父親的……”


    “沒錯,她是愛你的父親,可她的愛不是占有,而是陪伴,自己心愛的人不理解就算了,連她親手養大的女兒也不了解她真正的法,她是不是很悲哀,她是不是死不瞑目,這麽長時間,你就沒夢到她來找你嗎?”


    “更何況連害死她的真正凶手都沒找到,你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嗎?”


    “林若雪,你這一生就是個悲劇,你隻知道安靜的站在世人身後看著大家鬥,可你看到身後的戰場了嗎?你娘的一生就是毀在你的手上。”


    顧疏煙這番話,讓林若雪的眼睛越瞪越大,想反駁卻找不出言語,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聽著,聽著自己想過無數次卻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你胡說……”


    最終,她隻能吼出這麽一句,而站在一邊被點了穴的綺凡急得滿頭大汗,眼裏一片死灰,盡是絕望。


    顧疏煙看在眼裏,繼續說道:“你就不好奇你娘臨死前明明是不承認的,為何最後會承認是自己下的毒嗎?”


    “是誰在最後關頭讓她做了決定,又是用了什麽樣的話來逼她?”


    話說到這裏,林若雪就是再傻也明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綺凡,回想起她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經曆,笑顏、苦淚,一幕幕,像過往的雲煙,慢慢從心底模糊成一片,隨風而散。


    她眼中的情誼也隨之淡漠,她站起身來,走向綺凡。


    顧疏煙對侍琴打了個眼色,侍琴抬手解開綺凡的穴道,綺凡就身子一軟順勢倒在了地上。


    全身癱軟像一堆沒有骨頭的泥人。


    “真的是你?”


    林若雪滿心滿眼的恨,卻隻想知道這個結果。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被逼的,是她讓奴婢這麽做的,不然就殺了奴婢的弟弟,奴婢隻有一個弟弟,家裏也隻有這麽一根獨苗,奴婢不想害你,不想讓姨娘死啊……”


    綺凡怔怔的流著淚,眼裏一片慘然,臉上掛著絕望的笑意。


    她想伸出去拉林若雪的衣擺,卻沒有一絲力氣,心中越發的絕望,她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會的,可她天真的以為隻要她小心,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她是誰?”林若雪慘然淒笑,聲音裏帶著不顧一切的死亡氣息。


    綺凡抿了抿嘴,卻不言語。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願意說嗎?”


    顧疏煙坐在一邊,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可綺凡卻看向她。


    “你看我做什麽,你以為你不說,你主子就不知道是你說的,我告訴你,無論是誰說的,她隻會把賬算到你的頭上,不信就算了。”


    綺凡思慮了片刻,吐出三個字:“季夫人。”


    林若雪搖搖欲墜,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扶她。


    “竟然是她,我從小最要好的朋友。”林若雪以為,要不是她入了太子府,她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弄成這樣。


    沒想到,在那麽早的時候,她就開始陷害她,害死她的娘親,讓她做了替死鬼。


    “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綺凡也是豁出去了,一字不落的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據綺凡說,在季娉婷還沒嫁入太子府前,就與太子交好,想辦法替太子拉攏朝中大臣,而林則一直是太子的拉攏對象,季娉婷便自告奮勇說自己去解決。


    而她的辦法自然是從這個打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身上突破了,然而林若雪為人很沉靜,心思也多,雖無害人之心卻有防人之謀,讓季娉婷一時找不到地方下手。


    於是,她找到了冷姨娘,說一些她才應該是尚書夫人的話,要是那樣,林若雪就是尚書府的嫡女,以後的身份地位會大不相同,就是嫁給太子做正妃都有可能。


    聽了這些話,冷姨娘自然是心動的,也替她做了幾件小事,誰想竟被她威脅上了。


    那時的她為了幫太子的忙,與太子達成交易,隻要他娶她入府,她便能替他拿下林則。


    於是太子給了她無盡的寵愛和夫人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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