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把臉一橫,將拐杖重重的拄在地上,“我看誰敢動手?”


    兩個婆子一聽,這老夫人竟然是小姐的祖母,當下就訕訕的停下了,回頭去看顧疏煙。


    顧疏煙神色一冷,道:“還不動手,連主子是誰都不知道嗎?”


    她這話一落,那邊兩個婆子一個機靈,就上前去拽婆子。


    隨老夫人一同進來的有兩個人,一個婆子一名少女,怯怯的眼神打量著四周,一幅嬌滴滴的模樣,看得顧疏煙直蹙眉。


    “四姐姐,祖母聽說你和王爺和離了,特地來看你的,你不去見她就算了,竟然還讓人打周媽媽,太不應該了。”


    顧疏煙笑著看她,問道:“姑娘怕是認錯人了,我娘隻生了我一個女兒,你可別在這裏敗壞我娘的名聲,不然我連你一起打哦。”


    說罷便擰了擰眉心去看小漁,斥道:“你長的手做什麽的?人家打你就不會還回去嗎?”


    小漁那個委屈,老夫人再怎麽說也是小姐的福母,她哪裏敢動手啊。


    “是悅兒高攀了,四姐姐的生母可是永寧公主,夫君是定王,哪會認妹妹。”青悅說著就擰著帕子抹眼眶,瞅得顧疏煙真是無語至極。


    那邊兩個婆子要去拉周媽媽,青悅卻伸手攔著,就是不讓她們動手,抿著嘴倔強的站在王媽媽前麵。


    正在這時,王嬤嬤打著簾子進來,瞧見老夫人眉頭一蹙,再看那邊僵持在那裏的幾個婆子,當下眉頭更緊了,再看小漁那委屈的神情、紅腫的小臉,一股怒意升起。


    繞過屏風,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那少女臉上,隨後對著兩個婆子說道:“主子養你們做什麽吃的,連個人都拉不走。”


    隨後才緩緩的走到顧疏煙的麵前,道:“小姐還沒用飯吧,奴婢都準備好了。”


    這邊說著,外麵就有丫環將飯菜端上來,放了個小桌在床上,顧疏煙這幾日都是這樣用飯的。


    老夫人見青悅被打,怒氣上湧,連外孫女都沒去扶,上前就將顧疏煙放飯菜的桌子打翻在床上,湯水揚了一床,當時就亂了。


    小漁連忙問顧疏煙有沒有燙著,王嬤嬤鐵青著臉,看著老夫人,道:“老夫人,還請自重。”


    “自重?老身好心來瞧她,你看看她的樣子,打進門就沒正眼瞧過我,一句請坐的話都沒有,這是什麽教養?誰都的?”


    “還有你們這些個奴才,囂張的無法無天,連主子都敢打,青悅也是你能打的嗎?”


    老夫人越說越氣,伸手便朝王嬤嬤打來,眼看著屋裏越來越亂,顧疏煙才出聲:“夠了。”


    “老夫人可還記得這是哪裏?”


    言外之意,這是顧府,不是尚書府。


    “沒有招待您,是疏煙的不是,可疏煙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住在娘家本就不妥,哪敢以主子自居,更談不上招待您了。”


    顧疏煙說著,目光掃過從地上爬起來的青悅,暗自瞥嘴,還真是嬌弱,不就是一巴掌,竟然倒了這麽久,這是等她過去扶她嗎?


    “老夫人說起教養這東西,疏煙有沒有不是您說了算,若沒什麽事請回吧!”


    老夫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剛準備罵她兩句,那邊青悅卻快步走了過來,臉上一個巴掌印很明顯,卻還是上前拉住老夫人的手,道:“祖母,咱們是來看四姐姐的。”


    說著,還搖了搖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那邊手一揮,外麵兩個丫環提著幾個禮盒過來,老夫人見沒人去接,眼睛就瞪起來了,不過看到青悅的臉色,又忍了下來,道:“怎麽?連老身的禮也不想收了嗎?”


    小漁忙著收拾顧疏煙的床,讓人拿了床單薄被過來,將東西都換了下去。


    所幸隻是灑了些湯,沒什麽大事。


    王嬤嬤見顧疏煙對她擺手,便上前拉過東西,直接就丟在一旁的地上,很是隨便。


    老夫人的臉又沉上兩分,可滿屋子的丫環婆子都忙著收拾床鋪,哪有人去瞧她的臉色。


    “四姐姐……”青悅開口,王嬤嬤立刻斥道:“真是不長記性,別拎不清自己什麽身份,喊我家小姐做姐姐,你也配嗎?”


    那邊青悅臉一白,那五個手指印就更明顯了。


    顧疏煙瞧著搖了搖頭,王嬤嬤便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有事直說吧,我家小姐還沒用晚飯呢!”


    老夫人那個氣啊,她也沒用晚飯呢,聽她這意思,自己在這裏還耽擱她用飯了不成?


    真是氣死她了。


    不過想著這次過來的目的,她倒也忍了下來,向旁邊瞅了瞅,青悅見沒人動,便自己過去搬了個凳子給老夫人。


    老夫人越瞧越歡喜,還是青悅看著順眼。


    於是開口道:“祖母想請你幫個忙,讓青悅嫁給定王。”


    王嬤嬤臉色一青,小漁詫異的看著她們。


    顧疏煙則一臉被雷劈的表情,半晌才苦笑道:“老夫人怕是求錯人了吧,疏煙也不過是個下堂婦,哪能做得了王爺的主,隻怕會越幫越忙。”


    老夫人知道她會這麽說,便將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定王選妃並非空穴來風,是確有此事,皇上喜得十四皇子,準備在滿月之時在宮裏擺宴習,也有為其餘幾位皇子選妃之意,定王府兩位主子更是位列其中,這一消息驚動了整個上京。


    也就是這次皇上準備成批的賜婚,家裏有女兒的個個都在做準備,走關係,打聽那些皇子、世子、郡主。


    都想攀上高枝。


    而老夫人的意思是,顧疏煙雖然和定王和離,但和大公子的關係很好,定然是說得上話的,隻是讓她在大公子麵前引見一下青悅,保她一保就好。


    顧疏煙無語。“老夫人從何處得知,疏煙與大公子關係很好的?”


    沈星諾恨不得將她打入萬劫不覆之地,她有今日和他有一定的關係。


    老夫人眼一瞪,責怪的瞅了她一眼,道:“你就不要瞞著祖母了,聽說定王雖然一心要和離,可大公子卻幾度上門求情,不是我說你,大公子都上門了,你怎麽還不跟他回去?”


    “不就是個孩子嗎?以後再生就是了,哪鬧得和離這地步,說和離不和休書差不多嗎?讓你姑父跟著麵子上都不好看,這幾日總被人嘲笑。”


    其實她心裏還想著,顧疏煙若是在定王府,那不是更好辦了,說著就對她這一舉動更不滿意了,“若你還是定王妃,便可以幫青悅爭個側妃或者嫁給大公子也行,你們姐妹也算有個照應,哎……”


    說到這裏,後麵的話,顧疏煙是實在聽不下去了。


    這老夫人的臉皮可是越來越厚了,她以為大公子是好惹的嗎?


    再瞧青悅,那唯唯諾諾的樣,大公子能瞧得上?


    “老夫人現在說什麽也晚了,疏煙和大公子不熟,和定王府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恐怕幫不上您這個忙,您請回吧!”


    顧疏煙抬手,實在是不想看到她。


    老夫人噔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剛準備說什麽,就見青陪攔住她,搖了搖頭,之後,又上前對著顧疏煙行禮,道:“想必四姐姐是累了,那妹妹和祖母就不打打擾了,這件事還請姐姐點撥一二,畢竟祖母年紀大了,青悅想離她近點,才能好好孝敬她。”


    說著話,就回頭去看老夫人,老夫人欣慰的過來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孩子,祖母有你在身邊陪這些日子就足夠了,放心,你四姐姐心地善良,定然會幫你的。”


    末了,她看向顧疏煙,“疏煙說是吧?”


    顧疏煙望天,沒有回話。


    王嬤嬤與她們周旋了幾句,便請她們回去。


    臨走時,顧疏煙聽著她們說過兩日再來,臉色就冷了下來,對著王嬤嬤道:“嬤嬤,將剛才那桌飯菜所需的銀兩算出來,還有那床被子,算出來直接送到尚書府姑父那裏,讓他給你銀子。”


    已經拐過屏風的老夫人和青悅嘴角一抽,就聽顧疏煙繼續說道:“哦,對了,還有小漁的臉,去找個大夫瞧瞧,回頭也把賬單給姑父送去,咱們現在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了,以後還要讓姑父多接濟才是。”


    王嬤嬤笑著稱是。


    “哎呀,小姐,咱們既然要靠上尚書大人,那老夫人看您都帶了三樣禮,咱們是不是也要送幾樣,可是咱們窮就不要送的太多了。”


    顧疏煙點了點頭,道:“我這屋子裏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顧疏煙在屋子裏一掃,忽然眼睛一亮,指著地上那三個禮盒,道:“就它吧!老夫人送來的,定然是好東西,比咱們這一窮二白的珍貴多了。”


    王嬤嬤眉眼含笑,一伸手便將老夫人帶來的三個禮盒拎在手上,向外走去。


    那邊,老夫人早已氣得咬牙切齒,若不是要求她,她才不會受她這個氣呢。


    青悅垂首低眸,弱弱的說道:“都怪悅兒,若不是為了悅兒的事,祖母也不用和四姐姐這般低三下四的說話,悅兒對不起您。”


    “傻孩子。”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頭,道:“放心,祖母定會想辦法讓您嫁到定王府的。”


    不多時,王嬤嬤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意,道:“小姐,那老妖婆走了。”


    小漁也跟在身後,欣喜的說道:“老夫人這會可是丟人了,讓她欺負小姐,不氣死她。”


    “你個小沒出息的,下回誰敢打你,就給我打回去,聽到沒有。”王嬤嬤拿指頭直戳小漁的額頭,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可看著她臉上的紅印,又是一陣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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