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疏煙沒想到霍晴會突然過來,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嫂嫂來了。”


    顧疏煙半倚著身子,對著小漁使眼色,小漁忙就退了出去。


    霍晴從小和顧疏煙關係好,看到她受這麽重的傷,既心痛又無奈,這裏畢竟是定王府,她也不過是個侍郎的夫人,連個品階都要沒有,哪由得了她說三道四。


    可看到顧疏煙的腿傷得這麽重,卻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再看顧疏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當時就怒了,“是誰,是誰將你傷成這樣的?”


    她挽著袖子,看那架勢,大有知道是誰就去揍別人一頓的打算。


    顧疏煙搖了搖頭,“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受傷的。”雖然知道別人不信,但顧疏煙還是下意識的不想讓人知道她與沈星宇的關係。


    但這怎麽可能瞞著住,顧晨是王嬤嬤告之的,她卻是早就知道的了。


    霍玉被送回霍府的時候,早就有下人來稟告她,她也去看過霍玉的傷,當時嚇了一跳,問起他情況時,霍玉卻是不願意講,緊抿著嘴,憋著怒氣。


    霍晴不是傻子,能讓她哥露出這種明顯表情的,除了疏煙再無他人。


    那時,她便想著肯定是他哥又去找疏煙了,便開口勸了幾句,誰想霍玉當時就神色微變,一幅慘然之相,眸光也瞬間暗淡了許多,說了句,這是她最後一次見我了。


    霍晴聽了嚇了一跳,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當時還以為疏煙出了什麽事,便急急忙忙的要過來看她,卻被霍玉攔住。


    讓她帶顧晨一起去,瞧瞧她怎麽樣了。


    不過霍玉卻沒告訴霍晴,顧疏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在她想著,該怎麽告訴顧晨這件事時,王嬤嬤就來了。


    本來霍晴還想著,顧晨去看顧疏煙可是一件大事,一般是不允許探女眷的,就算要見也是她去見,如今突然拜訪,也怕定王府的人多想。


    這下王嬤嬤一來她也沒了顧忌,也知道了顧疏煙的情況比霍玉說得還嚴重,當下就和顧晨一並趕了過來,在見到大公子開口後,她幾乎可以斷定,疏煙出了大事,而且這件事與定王有關。


    否則,大公子不會是那種表情。


    再看疏煙,腿傷成這樣,裹了一圈又一圈也有血絲滲出來,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竟還有無奈之色。


    她竟然還對她無奈,真,真是氣死她了。


    “多年不見,你說謊都不用眨眼的是吧?”霍晴若是有胡子,定然會看到她氣得吹胡子瞪眼了,站在床前指著她半露在外的腿,說道:“你告訴我,你怎麽個不小心法,能將腿傷成這樣?”


    “來,我就在這裏,你教我一下,下次若是顧晨欺負我,我也受傷給他看。”


    霍晴快氣瘋了,口不擇言起來。


    指著顧疏煙被裹成粽子的腿,眼裏升起了一層霧氣,說話的音都變了。


    顧疏煙一聽,也知道惹惱了她,當下就去拉她的手,結果被霍晴甩開,她的身子也帶著往旁邊一倒,腿一扭。


    “嘶……”一時沒忍住,又傷著了。


    見她蹙眉,霍晴也嚇了一跳,她不是有意的,剛挪動腳步準備問她怎麽樣了,卻見顧疏煙扭頭對她笑了笑。


    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連唇也泛白,隻有那雙眼睛還有些許光澤,卻再無往日的靈動。


    這樣看去,讓她再次濕了眼眶,眼淚就這樣吧嗒一聲落了下來。


    “我沒事,真的。”顧疏煙見她落淚,也是嚇了一跳,霍晴是那種天塌下來也會蹙眉的人,除了顧晨的事情,就連霍玉受傷也是調笑居多,沒有紅過眼眶,此刻卻被她弄哭。


    霍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抹了一把眼淚,上前瞪了顧疏煙一眼,道:“你以前不這樣的啊!”


    她這話裏蘊含了多少的失落,顧疏煙都聽得出來。


    是啊,以前的她,就算是無父無母無兄在身邊,寄人籬下是個質子,那她也是極其囂張的,在尚書府那幾個女兒也不敢明著把她怎麽樣,倒是她時常欺負她們。


    可,老天有眼,她終也是為自己的天真,任性付出了命的代價。


    而且不隻是她自己,連同父親母親,整個顧家那麽多人,都被她連累而死。


    所以,她再也不能那樣了。


    想到這裏,她抬手撫了撫霍晴額邊的秀發,嘴角帶笑,眸光清澈依舊,最深處卻無一絲觸動。


    “嫂嫂,你呀,照顧好二哥就好了,我已經嫁了人。”


    霍晴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在古華女子嫁了人,那是死是活就是男方的人,就連姓也是要改的,更何況顧疏煙隻是受了傷。


    這些她都知道,但霍晴就是想不明白,以前那麽好的兩個人,這次回來後怎麽一下子就變了呢?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顧疏煙,“疏煙,你老實說,這件事是不是和我哥有關係?”


    顧疏煙思慮了一下,就點頭,“他,怎麽樣了?”


    想到昨夜她發下的誓言,顧疏煙就感覺心頭一疼,以後,她真的不能再與霍玉見麵了。


    這樣也是為了他好,說再多她也是嫁作人婦的女子,若不這樣,霍玉怎麽會忘記她,重新開始。


    她欠他太多了,希望這次之後,他們再無交集,也無恩怨,就這樣平平淡淡的走他自己的路。


    霍晴沒好氣的說道:“哥隻告訴我說,你們是最後一次見麵了。”說到這裏,霍晴又認真的問她,“你和哥到底怎麽了?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會當真這輩子都不見他了吧?”


    在霍晴看來,這是不可能的,曾經她一度認為,自己會嫁給顧晨,而疏煙會嫁給哥哥,她還想過,她們之間以後的稱呼好奇怪,還在糾結這些事情,結果,她一轉身就嫁給了別人,將哥哥撇下。


    如今更是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霍晴怎麽也接受不了。


    顧疏煙的心裏劃過苦澀,半晌才點了點頭,道:“也許這樣,對他來說間最好的。”


    “那你呢?就當真不想再見哥哥了?”霍晴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她知道顧疏煙對霍玉的感情。


    “見與不見都一樣。”既然不能在一起,既然注定會傷了彼此,那何不放手。


    霍晴猛得站了起來,胸口起伏不定,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答案,顧疏煙也沉默著,沒有再說什麽。


    半晌,霍晴才喃喃道:“我從未問過你,還喜歡哥哥嗎?”


    顧疏煙眨了眨眼,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本不想回答,可看到霍晴認真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的眼神,便搖了搖頭,道:“現在,我隻當他是我的兄長。”


    也許以前有情,也有前世有愛,今生的她,沒有資格談這些。


    霍晴又陪她坐了一會,外麵小漁的請安聲傳來,顧晨來了。


    顧疏煙早就蓋好了被子,將發也梳了梳,小漁也替她補了些水粉,看起來不那麽慘白,但顧晨見到時,仍是震怒,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便推動輪椅,扭頭要找定王府的人算賬。


    霍晴連忙將他攔下,“先和疏煙說說話再去也不遲。”


    他這急乎乎的性子,連個事情的原委都不清楚,就準備去找人家算賬,“大公子都同你說什麽了?”


    顧晨的性子急躁,所以顧上卿與永寧公主走時,便讓霍晴好好看著他,怕他無故就得罪人。


    顧上卿還開玩笑的說,最起碼他現在不能同人家打架了,若不是腿受了傷,他還真不放心將他留在上京呢。


    顧晨當時聽了就瞪圓了眼睛,他爹越發的不疼他了。


    人家兒子腿殘廢了,都是心疼的要死,他倒好,還興災樂禍了起來。


    不過顧晨也知道,父親也是擔心疏煙在這裏被人欺負,也有個靠山,再者將他留在上京也是讓皇室放下心來,不再打疏煙的主意。


    這些事情,顧晨是知道的,所以霍晴攔住他後,他便沒有再嚷嚷著要出去。


    轉過輪椅看向顧疏煙,顧疏煙便輕喚了一句,“二哥。”


    “幾日不見,你也準備學我一樣,是不是看這樣過日子舒坦啊?”顧晨沒好氣的瞪她,卻還是上前瞧了幾眼,當然他是男子,卻是不好意思掀她被子的,就算他是兄長也是不行的。


    說著,便抬頭看向霍晴,“她的腿傷得怎麽樣?”


    顧疏煙暗自翻白眼,二哥這是不相信她了。


    霍晴恨恨的瞪了顧疏煙一眼,顧疏煙對她眨眼。


    “放心吧,就是摔到了骨頭,怕是要些日子養傷了。”


    霍晴解釋給顧晨聽,顧晨點了點頭算是放下心來,“聽大公子說,你這傷是自己弄的?”


    顧疏煙覺得,二哥沉著臉虎著的時候,也是挺嚇人的。


    顧疏煙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滿口胡言,“王爺撞見玉哥哥來府上,又是夜裏,便生了氣。我見他不相信,心裏覺得難過便……”


    她知道,大公子定然不會對二哥說真話的,但到底是幾分真幾分假就不清楚了,她也不能等二哥說了之後她再回他的話,隻得用簡潔的話語,說了個似是而非的意思。


    “你……”顧晨聽了,差點沒一巴掌扇過去,被霍晴攔下,瞪了他一眼,道:“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疏煙還傷著腿呢。”


    “傷著腿,最好連臉都毀了才好呢,王爺剛好可以給她一封休書,無顏王妃,這個名字不是更好。”顧晨也是氣瘋了,哪有人這樣表忠心的,就算被撞著,那也可以解釋的嘛,哪能直接就對著自己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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