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少年又大咧咧的轉了進來,似乎對這個詞很感興趣。


    知道王嬤嬤認識他,顧疏煙便沒有刻意保持冷漠,“你還不走,看熱鬧看上癮了?”


    “熱鬧是熱鬧,不過小丫頭你竟然不吭聲,由著那老夫人罵,沒出息。”少年言語間帶了些怒氣,讓顧疏煙再度無言。


    王嬤嬤替自家小姐解釋,“小公子,我家小姐是孝順的孩子。”


    睜眼說瞎話!


    在場的其他三人心中同時冒出這五個字。


    少年偏著頭想了想,說道:“小丫頭,不如跟本公子走吧,這裏的人都不好玩。”


    顧疏煙微微一愣,問:“公子覺得哪些人不好玩?”


    雪落連忙上前拉住自己的主子,道:“小主子,再不回主子該擔心了。”


    少年似乎極不樂意,將腳下的桌子腿踢了幾下,動靜很小倒也看得出是小孩子心性。


    他冷哼一聲,對著顧疏煙道:“小丫頭,本公子要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人欺負了去。”末了又看向王嬤嬤,“你家小姐嘴太笨,下次再吵架你就上,吵不過就記下賬,等本公子來替你們收拾他。”


    “小主子……”雪落實在看不下去了,心道:您還能幫人去打一堆老弱婦孺不成?


    事實證明,他家小主子不可以常理視之!


    因為林若雪傷了腳,便沒有陪太夫人將她送到林絳雪住的院子,這才回到自己的住處。


    綺凡與林若雪一同長大,是名義上的主仆,卻是亦主亦友的關係,見她受傷,連忙放下手中的繡活迎了上來,扶她坐下捏了捏腿腕的骨頭,吩咐丫環去準備熱水和藥膏。


    等一切弄完才問她怎麽回事,林若雪將事情說了一遍,道:“這次二妹妹去請祖母回來,不過是想讓四妹妹難看罷了,卻沒想到那王嬤嬤如此難對付。”


    綺凡思慮片刻,道:“小姐也看不懂四小姐如今的想法嗎?”


    林若雪輕蹙眉頭,搖頭道:“自從母親過世,她暈了四五天,如今倒是性子大變,看不透啊!”


    以前的顧疏煙很簡單,有什麽說什麽,無法無天卻很好騙,可如今的她不言不語,不喜不悲,大家都在演戲,她卻仿佛身在世外,成了看戲的人。


    綺凡想了想,說道:“小姐,如今這般對鳳姨娘卻是個機會。”


    “你的意思是,讓娘出來爭夫人這個位子。”林若雪深吸了一口氣,她娘認識林則比任何人都早,可惜時也命也,任你才貌雙全也難敵權勢滔天,最終林則迎娶的正妻是當朝上卿之妹。


    就算大夫人這麽多年未生下一兒半女,林則做為尚書卻也不敢無故休妻。


    “母親故去,這尚書府的確該選個主母了。”


    而另一邊的林絳雪竟也是打著這個心思,將太夫人安頓好便去了自己的娘親院裏。


    堂屋裏少年剛走沒多久,小漁就提著一個食盒跑了進來,王嬤嬤眉頭一蹙剛準備教訓兩句,小漁就將食盒往旁邊的桌上一放,欣喜的說道:“小姐,奴婢的娘親在外請見。”


    “哦?”顧疏煙眸光微亮,“讓她進來吧!”


    那日顧疏煙同管家林叔說過之後,當天傍晚仆婦李氏便來過院裏,隻是當時她休息了,王嬤嬤便沒讓她見人。


    後又請願說到了小漁父親的忌日,想去燒些紙錢,王嬤嬤替她轉告,顧疏煙讓王嬤嬤去打聽此事,得知每年這天王氏都會出府,說的理由也是同一個,她便準了她的假,至於為什麽小漁父親的忌日她娘卻沒帶小漁去,顧疏煙沒有多問。


    想著小漁說過的那些話,顧疏煙心想,終於要見到這個人了。


    仆婦李氏進了堂屋,垂首急步來到顧疏煙的麵前拜了下來,“奴婢李氏見過四小姐。”


    瘦小的身子縮成一團趴在地上看不真切,顧疏煙示意她起來,這才細細的打量。


    單薄的身形看起來風一吹就倒,與王嬤嬤高大壯闊的身姿行成了對比,眉眼長得極細,看得出來年輕時候也是一個美人胚子。


    顧疏煙看了半晌,直到王嬤嬤咳嗽才收回眼神,說道:“我聽小漁說你會做很多吃食。”


    “回小姐的話,奴婢也是胡亂做的。”


    顧疏煙看向小漁,道:“小漁,去將你娘親的東西搬到你房間去。”


    “小姐讓娘親與奴婢同住嗎?”小漁驚訝的問道,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驚喜。


    見顧疏煙點頭,小漁連忙磕了一個頭,就一溜煙跑了。


    王嬤嬤人老成精,自然知道顧疏煙是故意支開小漁的,便躬身也退了出去,下了台階守在院子裏,不遠不近,剛好聽不到堂屋的聲音卻能看到附近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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