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版的《界大觀》?”


    見水淼淼皺起眉,藍季軒揚起苦澀的笑,靠到牆體上,歎了口氣,緩緩解釋道。


    “這禁地為何五百年才會有人進入一次,因為《界大觀》五百年增訂一次,若我毀了剛才的石碑,那淼淼便會發現你手中那本《界大觀》上的序言不見了,同理,尋到石碑盡頭,在增加一快石碑,篆刻上字,淼淼便會發現《界大觀》上多了一頁。”


    這麽神奇的嗎!


    說的水淼淼都想試一下了。


    “《界大觀》是本權威的書,記載著界裏所有的東西,所有發生的大事,為了保持所有記載的真實性,藍家人定下了規矩。”


    “進入禁地增訂之人要立誓,終身與族長之位無緣,還舍一層修為受剔骨之痛,保證進入禁地無私欲,保證《界大觀》的準確性事實性。”


    “藍家還真是謹終如始天公地道。”水淼淼回頭望著那一塊塊石碑,這就是藍家精神的象征。


    藍家為何能在界屹立不倒,也是有據可循的了。


    “是啊,我曾也這樣認為,這是我身為藍家人的自豪。”


    水淼淼聽出藍季軒話裏的諷刺,閉上了嘴,四周安靜了下來,半晌後,藍季軒抬了抬眼,望向水淼淼,“不在問了嗎?”


    她還該問些什麽?


    水淼淼不想戳人肺管子,可看著藍季軒渴求的神情,他也是渴望找人訴說的,他的憤憤,需要發泄口。


    “我口可不嚴。”


    藍季軒輕搖著頭,他不想和藍家人說這種事,會刺破他們向往的,又或許他們知道,隻有自己是最愚蠢天真的那一個。


    “不會的。”是藍季軒的回答。


    好吧,水淼淼點點頭再次發問,犀利直點中心,“所以發生了什麽,讓你動搖了?”


    “石碑少了塊。”藍季軒扶著牆想要站起,水淼淼急忙上前攙扶,“你怎麽知道的?”


    “多少頁《界大觀》就應該有多少塊石碑。”


    《界大觀》有多少張?


    水淼淼感覺是無窮盡的。


    但藍季軒過目不忘,他說他幾乎將《界大觀》上的所有字都記了下來,頁數而已,定也輕而易舉。


    可石碑這麽多,藍季軒是怎麽一邊找解藥,一邊還能數出少了一塊的。


    不對啊!


    水淼淼恍然想到,按藍季軒剛才的說法,若少了一塊,《界大觀》上會悄無聲息的少掉一頁,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又怎麽來證明所謂的少了一塊和一頁呢?就如薛定諤的貓一般,除非看著消失,不然就是無解的。


    “我猜測的,往裏走走?”藍季軒發出邀請。


    “你還會猜測?”


    水淼淼牽上藍季軒的手接受了邀請。


    “我的猜測是鑒於我所見所知之上的合理的推測,可若所見所知一開始便是錯誤的是隱瞞的,我的推測,就與淼淼你的直覺,不對,是還不如淼淼你的直覺,起碼你是準確的。”


    “我就當你是誇了。”


    感覺氛圍輕鬆了許多,但也轉瞬即逝。


    藍季軒在一塊石碑前停下。


    “這塊有什麽特殊的嗎?”


    “它是被後麵搬來的。”


    “從那看出?”


    藍季軒手比著石碑,淡然的道,“很慌張,對不齊左邊也對不齊右邊,還突出來了。”


    水淼淼眯著眼盯了半天,也沒瞧出個所以然,感受是在同一水平線上的,但藍季軒說的,藍季軒說的都是對的。


    “嗯,你說的對,很明顯的沒對齊。”水淼淼豎起大拇指。


    聽著水淼淼的話,藍季軒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推開那伸到自己麵前的大拇指,“淼淼你奉承人的本事還得在多練練。”


    “好的,我會的。”水淼淼一本正經的答道。


    藍季軒搖搖頭,不能在跟著水淼淼走了,會被帶偏的,“好了,差距是不大,也是我後來瞧出來的,不過馬後炮而已。”


    藍季軒指了指石碑不遠處,碎石兩三塊,“我從來沒想過《界大觀》會出錯,若不是我急著找解藥,被絆倒的話。”


    山洞裏碎石還挺常見的。


    這幾塊又什麽不同的嗎?


    水淼淼要藍季軒站穩,自己蹲下身湊上前去,材料感覺有點像石碑的,不染塵埃,但可惜已經被蜘蛛結上了網


    趁蜘蛛還沒有回來。


    水淼淼毀了網,快速拿起一塊石頭,站起身,手中觸感不對,水淼淼翻過石塊‘複死人骨’幾個殘破的字,映入眼簾。


    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水淼淼扔掉手中的石塊,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藍季軒遞上來一塊碎石道,“看看這一塊。”


    水淼淼不想看,藍季軒卻強硬的將石頭塞入手中,一樣的觸感,一樣的字體,隻是更加殘破,唯有一個‘淚’字能隱約成型。


    水淼淼抓著石塊,喃喃自語道,“鮫人淚?記載的是鮫人淚,記載的是鮫人淚能複死人骨!”


    水淼淼聲音越來越大,是壓抑的悲傷,遺忘的痛苦,“《界大觀》上所訴‘鮫人淚,美觀,無一用’但這又是什麽!”


    水淼淼蹲到地上,不知道該在說些什麽,藍季軒替水淼淼說道,“還有好些碎石,我找了找拚了一下,雖不全,但足夠證明,記載的卻為鮫人淚能複死人骨的事。”


    “我那麽相信《界大觀》,那麽相信!”水淼淼淚流滿麵看著藍季軒嘶吼著。


    “如果,如果我可以早一點知道,早一點知道,我就不會管那些倫理條框,我會答應簡褚,而他就不會因尋我離開南海,他就可以在南海好好活著,不用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他可以吸取力量,韜光養晦,隻到徹底征服覆海山,隻到真正成為海上霸主,在去殺了那個喪心病狂到把人煉製成鮫人的畜生······”


    藍季軒驚愕的睜大了雙眼,他聽到了什麽!


    人,煉製,成鮫人!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絕對瘋了。


    “淼淼。”藍季軒的聲音在發顫,在害怕,單純尋找鮫人淚,和把人煉製成鮫人收割鮫人淚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後者赤裸裸的就是個瘋子,那他沉寂多年,不可能是無的放矢。


    “你是對的,我的預感也沒有錯,界內定有大事要發生,而我藍家或許還是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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