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瞬間湧出,帶著無盡的回憶與不可思議,褚紅雲失態的一把薅住水淼淼的衣領,湊上前問道,“他是誰?”。“他都喊你外婆了,你說是誰?”水淼淼掙紮了兩下,“先鬆開我可好,你別又嚇著他了。”


    褚紅雲看著慢慢向床邊走來的淺藍藍,像觸電一般鬆開水淼淼,往後縮了縮,縮到床角。


    “真是簡褚的?”褚紅雲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一天,不知如何是好,茫然無措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小團子。


    水淼淼點點頭,有些好笑的,將淺藍藍抱上了床。


    “喊外婆。”


    褚紅雲努力拭去臉上的淚水,想揚起個笑容,但她失敗了,笑比哭還難看。


    淺藍藍遲疑了一下,邁著短腿向褚紅雲走去,在褚紅雲想要閃躲的舉動中,一下子環上了褚紅雲的頸項,“外婆不要哭,淺藍藍會傷心的。”


    好樣的,還是個會舉一反三的主,又或許是血緣的魔力,淺藍藍的一句話抵的上水淼淼的千百句。


    褚紅雲破防了,淚水流的更歡了,但臉上卻多了絲笑意,伸手抱住淺藍藍,“我沒有哭,我是在笑,是在笑······“


    褚紅雲接受了淺藍藍。


    水淼淼還做了褚紅雲不認的假設,好在沒有出現那種情況。


    終於一件順利的事了。


    褚紅雲抱著淺藍藍喃喃自語,一會簡褚的事一會簡玉澤的事,淺藍藍本來就很乖巧。


    窩在褚紅雲懷裏不吵也不鬧,時不時的還舉起小手,給褚紅雲擦一下眼淚。


    水淼淼感覺自己貌似多餘了,但看起來還不錯,心中一塊大石頭終算落了地。


    揉著自己幹癟的肚子,她是不是可以去吃一點東西了。


    從出海到現先水淼淼可謂是滴米未沾,是沒有心情,也沒有機會。


    ‘咕嚕咕嚕’


    水淼淼慌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可聲音還是傳入了床上溫馨的祖孫倆。


    水淼淼尷尬的道,“我這就出去。”


    “等一下。”褚紅雲放開淺藍藍,拿袖子擦了兩下臉,“一起出去。”


    這屋裏太亂了,讓簡褚的孩子看到這一幕,褚紅雲覺得自己的老臉有點掛不下去。


    沒想到自己都當外婆了!


    褚紅雲要抱著淺藍藍。


    淺藍藍卻拒絕了。“牽著,我牽著外婆。”


    水淼淼跟在身後,欣慰的笑著,淺藍藍應該是看褚紅雲步伐輕飄身子有些虛弱,才執意要牽著的吧。


    血緣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簡褚應該稍微能瞑目一點點了,有人能替他照顧褚紅雲了。


    等一下!


    望著褚紅雲被淺藍藍牽著跨出門檻,水淼淼猛然想起一件事,褚紅雲能接受淺藍藍,應該也不會有太多問題吧。


    水淼淼還是加快了步伐,來到褚紅雲身邊。


    不出所料,褚紅雲看著樓下,瞳孔極劇的顫抖著,似要從眼眶裏跳出來。


    樓下已經被五十來個孩子占領,沒有落腳的地方。


    拂露和汐海聽到動靜,抬起頭,疲憊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這是什麽!”褚紅雲指著樓下,回過頭驚恐的問道。


    “淺藍藍的弟弟妹妹們?”


    水淼淼話還沒說完,就看褚紅雲愣了一秒,隨即兩眼一閉,兩腿一伸,華麗的暈了過去。


    “我去!”嚇的水淼淼髒話都出來,幸得早有預感站在一旁,才能一把接住褚紅雲。


    先探探鼻息,還有氣。


    “外婆怎麽了?”淺藍藍湊到一邊,抓著褚紅雲的手有些緊張的問道,雖然這個外婆看起來有點凶,但淺藍藍很喜歡。


    “沒事,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你先下去和汐海她們玩去吧。”


    “哦。”淺藍藍點著頭,隨即道,“我去給姐姐端碗粥上來。”


    “別啊,小心燙著了。”


    淺藍藍將水淼淼的話拋到腦後,抱著欄杆,蹲下身,艱難的一台階一台階小心翼翼的邁下去。


    動作很是滑稽可笑。


    水淼淼沒有笑,隻覺的心裏暖暖的,很難想象淺藍藍又是怎麽上來的,還是兩次,也是有點擔心自己吧。


    看著汐海將淺藍藍抱去,水淼淼鬆了口氣,然後沉了沉氣,咬了咬牙,將褚紅雲抱起,向房間走去。


    這一天到底是要暈幾次啊,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吃上飯啊。


    水淼淼在床邊蹲守著,等待褚紅雲蘇醒。


    “別裝睡啊,我看你睫毛動了。”


    手背遮住雙眼,褚紅雲感覺自己腦子嗡嗡的,不太想麵對事實,張嘴便道,“你為什麽這麽陰魂不散!”


    “與我何幹,我隻是想讓你盡快認清現實。”


    “現實?什麽現實?”


    “你當外婆了,我知道。”水淼淼坐在床邊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年紀輕輕就升級當外婆了,你可能接受不了


    “我是因為這個嗎!”褚紅雲裝不下去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將水淼淼拉到麵前,紅著眼道,“外麵到底怎麽會事!”


    一個孫子她可以接受,兩個也不錯,可五十多個,簡褚這幾年在外麵光造人了嗎!


    “你小點聲音。”水淼淼捂上褚紅雲的嘴,往門口看了一眼,怕淺藍藍聽到動靜又跑了上來。


    “到底怎麽回事!”褚紅雲壓低了聲音,但一點也沒收斂力氣,掰開水淼淼的手,打開到一邊。


    “嘶。”水淼淼看了眼自己又開始滲血的手,無語的吸了口氣,“你想知道什麽?”


    “當然是全部!”


    水淼淼自嘲的笑了笑,“我都不知道全部。”


    房間裏安靜下來,在褚紅雲快翻臉前,水淼淼重重歎了口氣,抓過褚紅雲的手,神色認真的道,“他們是簡褚的孩子,是簡褚和未央、尺素、珍珠······的孩子。”


    “為什麽?”褚紅雲喃喃的,不太能理解。


    水淼淼真的不想在講一片原委了。


    “他們,他們怎麽能這樣折辱我的孩子。”褚紅雲不住的顫抖著,滾燙的淚滴落到水淼淼手背上。


    “他們會付出代價的。”水淼淼抱緊了褚紅雲,隻到褚紅雲不在顫抖,才慢慢鬆開。


    “那些孩子?”褚紅雲問道,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水淼淼接過褚紅雲的話,“那些孩子他們的出生或許不受歡迎,但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也是簡褚未央眾人拿命換來的。”


    水淼淼不是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戳褚紅雲的痛點,可也確實沒有辦法。


    褚紅雲苦笑著,擦拭掉眼角的淚花,神色堅定,“他們隻要喊我一聲外婆,我便護定了!”


    “說起來淺藍藍這個名字,誰給取的?”


    “他們還沒有名字,我就先取了個小名喚著。”


    “怪不得。”褚紅雲一臉嫌棄,“就說簡褚不會取這麽難聽的名字,一點文化都沒有。”


    “哎,你!”


    水淼淼搖搖頭,放下了指著褚紅雲的手,她知道褚紅雲不過在強撐著情緒,不讓自己崩潰,所以她不跟病人一般見識。


    想來有淺藍藍他們,褚紅雲終有一天能放下的。


    真好。


    在褚紅雲的嫌棄聲中,水淼淼越發感覺頭重腳輕,向後仰去,她這是餓暈了?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卻在告訴她,餓暈是不可能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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